“不行!”


    李窈書頗有些越界的話讓鄧月嬌條件反射般站了起來,下意識替陸淵拒絕了。


    話說出口她才覺得有些不對。


    於是眼神飄忽幾次又解釋道:“我已經租下了一架馬車,不用麻煩你們了。”


    李窈書似乎早有所料一般,她抬頭瞧了瞧鄧月嬌。


    “月嬌姐姐,現在對外的說法可是鄧爺爺起死迴生,但尚且虛弱,近幾日陸陸續續會有左鄰右坊前來探望,你若是不陪在鄧爺爺身邊‘照料’,恐怕說不過去。”


    李窈書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柔弱動聽,可語氣中卻都是不容置疑。


    經她這麽一說,鄧月嬌也想到了。


    是啊,在外人看來,老鄧頭是死而複生,加上今日親眼見到了老鄧頭這副完美的‘虛弱’妝容,她身為唯一的親人,不陪在老鄧頭身邊確實說不過去。


    可是……


    鄧月嬌瞧了一眼龍虎精神的老鄧頭,一陣無名火起!


    以後都是李窈書日日陪伴在陸淵左右,而她隻能縮在家裏照料‘虛弱’的老鄧頭來應付探望者。


    憋屈,太憋屈了!


    “……你能好快點嗎?”鄧月嬌看向老鄧頭,試探道。


    老鄧頭雖然答應了李雲柯給李窈書一個機會,可……李窈書這丫頭雖然看起來嬌嬌柔柔地異常怕生,但麵對陸淵好像完全不是這樣。


    不僅言行極為大膽,而且好像頗有心機!


    若真的讓兩人日日廝磨,他怕未經人事的陸淵頂不住。


    所以他立即點頭道:“行,我明天就恢……”


    話隻說了一半便頓住了,今天還是躺在床上極為虛弱的樣子,明天直接生龍活虎?


    起死迴生之事本就足夠假了,再來這麽假的事……


    真當天下人是白癡啊?


    到時候事情敗露,自己被罵倒是小事,就怕連累了天官府的那兩位。


    這不是妥妥的恩將仇報嗎?


    思慮良久,老鄧頭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快是能快,但也不能太快,三五日總是需要的,不然太假了。”


    鄧月嬌稍微一想便也明白了利害關係。


    事已至此,她也隻能繼續陪老鄧頭演戲。


    “那好吧。”她看了一眼正在下棋的兩人,語氣中都是難以掩飾的失望。


    李窈書讀懂了她的情緒,語氣輕緩地開口道:“那這幾日爺爺在這陪著你們應付來客,兄長與我一同陪著陸淵去張神醫那兒。”


    兄長?


    李承元?


    鄧月嬌聞言頓時目光一亮。


    原來不是二人單獨相處啊!


    她心中的疑慮與擔憂瞬間消散,開心道:“嗯嗯!好的!”


    李窈書聞言覆蓋在麵紗之下的嘴角微不可見地勾起,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與陸淵專心下棋。


    老鄧頭看了看端莊淑靜的李窈書,又看了看自家一臉欣喜之色的孫女,默默地在心中歎了口氣。


    這兩人確實不是一個段位的。


    李承元同去?


    他能幹什麽?


    吟詩作對?


    無非是在前麵駕車罷了,李窈書和陸淵正好同坐在擁擠的車廂中。


    不用有絲毫懷疑,明日李府來的馬車,沒有車夫。


    而且這種說法還能暫時穩住鄧月嬌,讓其放下戒心。


    李窈書此女,絕對繼承了她爺爺的心計。


    下棋下得好的,無論善惡,沒一個心思單純。


    想到這老鄧頭又瞥了一眼一無所知專注下棋的陸淵。


    嗯,陸淵除外。


    這小子棋下得好,但也是真傻。


    兩個女孩為了他,一個爭風吃醋,一個手段盡出,偏偏他這個正主傻到可以,一無所知。


    老鄧頭無奈搖頭,沒有說話。


    屋外的喧囂被隔絕在外,房間內靜悄悄的,唯有棋子輕觸棋盤的聲音不時響起。


    李窈書在心中找了很久的話題,終於在某次落子後看向陸淵,輕聲詢問道:“王夫子的事,你說了嗎?”


    陸淵聞言一怔,他看了看鄧月嬌,道:“隻與月嬌姐說過,老鄧頭應該還不知道。”


    老鄧頭與鄧月嬌聞言都是一陣疑惑。


    前者壓根不知道這兩人在說什麽,後者則是完全記不起來陸淵何時與自己說過王夫子的事情。


    “王夫子怎麽了?你什麽時候與我說的?”鄧月嬌有些疑惑地看向陸淵。


    陸淵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昨晚,剛開始看星星的時候。”


    “剛開始看星星的時候?說過嗎?我怎麽不記得?”鄧月嬌迴憶起昨晚,她確實與陸淵看星星了,隻不過剛看星星時,她滿心滿眼都是對陸淵的擔憂,希望陸淵能將自己的真實情況告知。


    可陸淵一直在顧左右而言其他。


    她哪裏記得這些不重要的事?


    聽到‘看星星’這三個字時,李窈書目光微閃。


    果然,朝夕相處的優勢還是太大了。


    她看了看正欲開口的陸淵,提前開口,接過了話題道:“上次陸淵來我家時,王夫子正巧也在,她覺得陸淵悟性頗高,於是主動開口,提出將陸淵收為門生。”


    “真的嗎?太好了!”鄧月嬌聞言極為驚喜。


    王夫子是什麽人?


    真正的神靈之師。


    凡人每百年一次的封神至今已有百餘次,可真正得以封神之人,卻不足三十。


    每次封神榜開榜,無人成神乃是常態。


    可三十年前的那次封神,有四人獲得神位,其中三位都是王夫子的門生。


    而王夫子本人隻收了四位門生,還有一位門生並未參與封神。


    於是拜入王夫子門下便等同於獲得神位這個觀念一夜之間成為天下共識。


    因此陸淵能被王夫子看上,鄧月嬌怎麽能不開心?


    就連老鄧頭也是眼神古怪地看了看陸淵。


    這小子怎麽到哪都能被人看上?


    李窈書又看了陸淵一眼,笑道:“可他並未同意,因為不願意與你們分開。”


    “什麽?”


    鄧月嬌與老鄧頭聞言都是大吃一驚。


    “你小子是不是傻?知不知道成為王夫子的門生有多難?”老鄧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訓斥著陸淵。


    鄧月嬌也焦急地向李窈書詢問道:“那現在答應還來得及嗎?王夫子還會收他嗎?”


    李窈書噗嗤一笑。


    “別急,雖然陸淵拒絕了,但王夫子非常非常看重他,於是提出將月嬌姐姐你和鄧爺爺一同收為門生。”


    “什麽?”


    “王夫子這麽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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