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身紅衣的許染秋狐狸眼中的幽怨都快凝成實質,猶如遠黛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


    要不是這雙靈動的狐狸眼閃動著點點星輝,精致的發髻與女鬼幽藍色頭發形成鮮明對比,褚黎霜都以為自己被紅衣女鬼發現了。


    褚黎霜迴過神,有些心虛,不敢與許染秋對視,但好不容易迴溫一點,她哪裏願意將鬥篷還給許染秋。


    她剛想開口解釋,腦海裏卻傳來了許染秋的聲音:“什麽準備都沒有,就敢闖往生賭坊,你不要命了?”


    許染秋傳音的同時迅速從空間裏拿出一件同款鬥篷穿上,隔絕了幽怨的眼神。


    褚黎霜心裏鬆了一口氣,還好遇上的是許染秋,不然就要把小命丟在這裏。


    她稍一思量,大概猜到這個地方應該不能隨便說話,也學著許染秋傳音:“謝謝你啊許閣主,你知道的我們同伴被抓了,這不得來找一找。”


    許染秋傳音迴應褚黎霜,聲音中透著些許無奈:“人在我玄物閣丟的,我玄物閣定會找迴來,你無須冒險,即便要來也至少做好準備帶點人來,孤身一人很難走出往生賭坊。”


    褚黎霜這才想起離開玄物閣時許染秋說的話,玄物閣受到不明勢力襲擊才導致梁丘禦被拍賣的,褚黎霜並不會自大的以為許染秋出現在這裏是因為她以及梁丘禦,能夠讓身為一閣之主的金丹強者許染秋親自出馬,那隻能說明攻擊玄物閣的不明勢力定是往生賭坊。


    褚黎霜心中明了,想要解釋一下自己不是獨自一人,忽地眼前光芒一閃,一道淩厲的劍氣破開前麵的人群直衝褚黎霜的麵門。


    褚黎霜還未反應,許染秋素手一揮,輕鬆化解了劍氣。


    此時褚黎霜才注意到,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來到了地下一層,現在他們麵前竟然關了上百個鐵籠,籠中關著千奇百怪的靈獸與人族修士,不少關押修士的籠子已經損壞。


    逃出來的修士便和那些黑瞳修士打作一團,奮力突破黑瞳修士的圍堵,朝著褚黎霜所在的方向奔衝而來,卻又被三五個黑瞳修士纏住。


    被關押許久的修士狀態十分不穩定,有的殺紅了眼竟然攻擊起一同逃出的修士,


    場麵混亂不堪。


    褚黎霜混在人群裏,險些被牽連。


    “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我會把你同伴救出。”許染秋拋下這句話就衝了人群,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褚黎霜撇了撇嘴,都到這裏了,哪還有什麽安全的地方,除非退迴一樓大廳。


    褚黎霜轉身查看剛才來時的路,身後哪還有路啊,隻有光禿禿黑漆漆的一麵牆立在那裏。


    抬手摸了摸牆壁,確認身後的牆壁是實體,無法穿牆而過,褚黎霜驚奇不已。


    她感應了一番之前留在一樓那個特殊房間的空間靈力,卻發現空間靈力的位置既不在頭頂上方,也不在身後,竟然在正前方。


    褚黎霜的心早已跌落穀底,這個地方空間混亂,早已不能用正常的空間思維來思考,她現在即便站在剛剛出來的地方也無法迴到一樓大廳了。


    更嚴重的是,四麵八方的牆壁上竟然還在不斷湧現著大量黑瞳修士,似乎要將所有叛逃的修士一網打盡。


    因為褚黎霜站在邊上,最開始並沒有什麽人注意到她,但隨著湧入這一層的人越來越多,五花八門的攻擊不斷破壞著關押的籠子,霎時間修士、靈獸敵我不分打作一團。


    逃脫的修士從最開始的有方向、有秩序的撤離,變成了毫無目的、見人就殺的無情傀儡。


    在這樣的空間裏,所有人都失去了方向,眼裏隻剩下眼前的仇人。


    很快便有修士注意到角落裏的褚黎霜,毫不猶豫舉起大刀衝向褚黎霜。


    褚黎霜覺得雖不清楚他們的恨意來自於哪裏,但鑒於同為修士,她還是沒有對他們動殺手,隻是用靈力將其震開。


    然而圍上來無論是黑瞳的紅眼的修士,還是發狂的靈獸越來越多,褚黎霜體內靈力本就不多,麵對數量眾多的圍攻,她逐漸力不從心。


    為了避免傷到他們,褚黎霜總是用溫和的木靈力和水靈力將其推開,靈力轉換中又損耗不少。


    很快她體內的靈力就消耗一空,包圍褚黎霜的圈子越來越小。


    幹涸的經脈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就連神魂也開始隱隱作痛,她的大腦漸漸昏沉,眼前修士瘋狂的模樣也慢慢模糊起來。


    忽然間,識海中的沉月暴喝一聲:“蠢貨!!再不殺了他們死的就是你!!!”他的聲音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難聽,可相比之前明顯虛弱了許多,想來還沒恢複之前的消耗。


    褚黎霜瞬間清醒,深吸一口氣,將空間裏的爆炸符不要錢似的一股腦扔出去,隨後揮舞長劍動作迅速地劈開一條路。


    溫熱的鮮血濺到臉上,褚黎霜拿劍的手一顫,攻擊頓時減了大半,劍尖擦著修士的肩膀而過。


    這一失誤給了麵前修士可乘之機,一把泛著幽幽寒光的大刀眨眼間落在褚黎霜肩頭。


    要不是褚黎霜反應迅速,側身一避,她的整條左臂定然與身體分了家。


    可麵前的修士離她很近,縱使她躲得再快,左臂仍然不可避免地受了傷,大刀削掉了肩膀到手肘本就不多的皮肉,露出森森白骨。


    褚黎霜緊咬牙關,卻還是沒忍住痛唿出聲,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可她來不及處理傷口,越來越多的修士手中握著各式各樣的法器朝她攻來,在濃重血腥味的刺激下,靈獸更加瘋狂。


    此刻褚黎霜更加真切地感受到強者為尊的世界是多麽的殘酷,自己的心軟換不來敵人的憐憫,在這樣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楚冥悠在身邊時,她當然可以將所有的殺戮理所當然地推給楚冥悠,可他不在的時候呢?沒有誰會永遠保護著誰,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抵擋風雨。


    這一刻,明媚的桃花眼吞噬善良淚珠,閃爍著堅定璀璨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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