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黎的瞌睡被衛生間的動靜嚇沒了。


    她趕忙從床上起身,趿拉著拖鞋,快步走到衛生間門前。


    虞黎皺著眉,抬起手敲了敲,衛生間的門。


    “方鈺,你還好嗎?”


    迴應她的隻有水聲。


    沒有得到男人的迴應,虞黎的心裏,閃過了一絲慌張。


    衛生間的門從裏麵上了鎖,虞黎緊抓著門把手,用力地敲著門板。


    “方鈺!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能聽到的話,迴我一下好嗎?方鈺!”


    虞黎不斷唿喊著男人的名字,卻沒有得到過一次迴應。


    突然,虞黎記起在她與燕時衡擦肩而過的瞬間,她好像聞到了一絲酒氣。


    虞黎咬牙。


    她就說喝酒誤事吧!


    不過,氣憤之餘,虞黎的腦海中,又閃過了之前新聞上播出的,有人醉酒後昏倒在浴室,卻因救治不及時,而缺氧窒息致死的案例。


    想到當時電視上的慘象,虞黎隻覺得汗毛倒豎。


    “不行!方鈺你給我醒醒啊!我不想住在鬧過命案的屋子裏啊!”


    虞黎一邊砸門一邊怒吼。


    吼完,虞黎察覺,自己說的話有些不人道。


    她在心裏默默地,反思了一下自己。


    衛生間裏遲遲沒有迴應。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虞黎的心情逐漸有些焦躁。


    她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視線掃過房間的四周,虞黎的目光定在了,廚房水池底下的廚櫃。


    她記得,之前因為椅子翹釘子的問題,她特意買了一個鐵榔頭。


    憑著記憶翻找了一會兒,虞黎從紙箱裏,拿出了沉甸甸的鐵榔頭。


    迴到衛生間門前,虞黎的耳邊,忽然響起了房東的再三叮囑。


    “…租客不得私自破壞、改裝出租房的原有設施,否則,租客必須按照,物品的全新價格進行賠償。”


    虞黎甩了甩頭,“不管了!賠錢就賠錢吧!”


    屏息凝神後,虞黎用雙手緊緊地,握住榔頭的手柄,對準衛生間的鎖狠狠砸了下去。


    “砰!”


    “砰!”


    在虞黎砸到第三下的時候,生鏽的門把手,便脫離了門板,骨碌碌地滾到了餐桌底下。


    與此同時,衛生間的門,發出了“吱呀”的聲響。


    水汽從門縫裏溜了出來。


    虞黎下意識抬手扒住門框,一把將門拉開。


    然而,在她看到衛生間內的,畫麵後,虞黎毫不猶豫地將門甩上。


    她捂著雙眼蹲在牆角,給自己做思想建設。


    “我是為了救人,我這麽做都是為了救人。”


    建設完成後,虞黎一把扯過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毛毯。


    深吸一口氣後,虞黎再次拉開了,衛生間的門。


    扔毯子、開窗,兩個動作一氣嗬成。


    用毯子蓋住男人的重點部位後,虞黎才靠近男人,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還好。


    活著。


    虞黎鬆了一口氣。


    但是,她並不確定,燕時衡在摔倒時有沒有受傷,再加上男人還是處於赤身裸體的狀態……


    所以,她不敢隨意挪動對方,隻能搬了張椅子守在門外。


    隨著新鮮空氣的湧入,衛生間裏的溫度越來越低。


    坐在門口等待,燕時衡清醒的虞黎,又從櫃子裏翻找出了,幾條幹淨的浴巾,蓋住了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膚。


    在確認燕時衡的全身,都被蓋住之後,虞黎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臉,“方鈺方鈺,你醒醒,方鈺!”


    終於,男人低低地“嗯”了一聲。


    燕時衡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他看到了,兩隻毛茸茸的兔子。


    “怎麽會有……兔子?”


    燕時衡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


    “什麽兔子?這是我的鞋子。”


    虞黎無奈扶額,“方鈺,你還行嗎?摔的時候磕著腦袋了嗎?”


    聽到了虞黎的聲音,燕時衡的視線上移。


    在對上那雙,含了關切的眼眸時,燕時衡一怔。


    意識到虞黎在為他擔憂的事實後,燕時衡的心髒,不受控製的顫了一顫。


    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麽純粹的關心了?


    燕時衡記不清了。


    全身都疼得厲害。


    但為了不讓虞黎過分焦心,燕時衡沉聲告訴虞黎他沒事。


    確認對方沒有摔壞腦子,虞黎如釋重負一般拍了拍胸口。


    “那就好,你沒事就好。那我先出去了,你,你,你趕緊把衣服穿上吧。”


    話音剛落,虞黎立馬逃似的,轉身離開了衛生間。


    等燕時衡穿好衣服出來,虞黎已經重新,躺迴到了床上。


    “謝謝。”


    她聽到左側傳來了,燕時衡的聲音。


    簡短的兩個字,卻被他說的十分之鄭重。


    “沒事。如果身體不適,記得及早去醫院做檢查。”


    說完,虞黎伸了個懶腰,準備入睡。


    過了一會兒,燕時衡再度開口,“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迴應他的,是女人極輕的唿吸聲。


    燕時衡不再說話,卻在心中思考著該怎麽才能還上,虞黎對他的幫助。


    …


    翌日,虞黎照例早起,乘坐地鐵上班。


    進公司打完卡之後,虞黎遇到了唐一。


    虞黎莞爾,“唐助,早上好。”


    唐一迴以微笑。


    兩人隨便聊了點家常,便陷入了沉默。


    為了掩飾尷尬,虞黎開始看手機。


    突然,她感受到,唐一用手肘,輕撞了一下她的手臂。


    虞黎下意識抬頭看向對方,就聽到後者側過身,朝著逆光走來的高瘦身影,恭敬的喊了一句。


    “燕總,早上好。”


    虞黎順著唐一的視線,望向燕時衡,卻不偏不倚地,和男人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虞黎的錯覺,她覺得今天的燕總,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沒工夫細究,虞黎學著唐一的動作,微微低頭,向來者問候。


    “燕總,早上好。”


    “唐助早。”


    “還有,你叫……”


    男人迴應了唐一的問候。


    但當他的目光落到虞黎臉上時,男人的眼底掠過一點疑惑。


    好在唐一及時提醒,男人清了清嗓子,淡聲吐出了一個字。


    “早。”


    虞黎敏銳地感知到,男人略沙啞的嗓音中透出一點困倦和散漫。


    如果僅僅是困倦的話,虞黎完全能理解。


    畢竟他們總裁日理萬機,時刻處於高強度工作狀態,肯定是很辛苦的。


    然而,從她進入燕氏集團以來,這是她第一次從燕總身上分辨出散漫的感覺。


    這讓虞黎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壓下心中的困惑,虞黎用餘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男人的神態動作。


    在和唐一交談時,燕總的背脊依舊挺得很直,且手部一如往常一般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


    光從身形和聲音來看,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確實是燕總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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