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兒是重要,但諾諾也是我親骨肉,對我來說更重要!”


    沈長眠陰著的臉都沒法看了,緘默多時硬邦邦的擠出了一句話。


    沈二海盯著他冷笑了兩聲,旋即鬆手甩開沈長眠,“重要?嗬嗬,等你和弟妹生了兒子,我看你還能不能再說這話!”


    “娘,我當兒子的問句不該問的……”


    沈二海掉頭看向鍾庭月,素來憨厚耿直的臉上嚴肅了起來,“你老娘還在世,你會扔下咱們這一大家子,跑去給俺姥養老過日子嗎?”


    鍾庭月怔了怔,她迅速追溯著原主記憶搜尋……不由得一手輕拍額頭,天呐,原主還真有個老娘!


    自她穿過來就屏蔽了原主記憶,除非必要絕不搜尋,卻堪堪忘了這位在世的老娘,還一次都沒去看望過,難怪被兒子戳心窩子了。


    鍾庭月老臉有些汗顏,尷尬的眉梢輕抽,無措道:“你說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也不用再拿話噎人了,來吧,你們哥倆都來我房裏。”


    這事吧,沈二海說的沒錯,沈澤華救護妹妹也沒做錯,都有各自的立場和考量,又哪有什麽絕對的是非對錯。


    鍾庭月心裏歎息,沈長眠跟在她身後一起往外走。


    “不了娘。”沈二海忽然開口拒絕,“一家人沒有隔夜仇,我也沒有針對三弟和諾諾,自家侄女,我可能不疼嗎?”


    “你哪兒疼諾諾了?大哥賭博欠債,你和大哥還想把諾諾賣去當童養媳!這就是你這個當二叔的心疼侄女?!”


    沈長眠聞聽此言怒火再起,豁然暴怒迴擊。


    鍾庭月眉心狠狠一跳,沒完了是吧,這哥倆就跟倆鬥雞似得,今晚非要掐個你死我活才肯甘心?!


    “欠債是大哥欠的,賣掉諾諾也是逼不得已,跟我有啥關係?你有不滿找大哥說去!”


    沈二海據理力爭,“我訓華兒就想告訴他一個道理,今兒這事再要發生,別說諾諾,就是花花,死了就死了,反正一個女兒家家的,他一個男兒可不能有事!”


    “你!你說的這是什麽渾話!”


    沈長眠完全忍不下去了,悶頭就要衝過去,卻被鍾庭月一步攔住。


    鍾庭月冷冷的看著沈長眠和沈二海,深吸口氣,她偏頭朝著門外提高音量,“三媳婦,去灶房找三根棍子!”


    “沈大山,你也別在門外聽聲!這些歸根結底都從你惹出來的,你們哥仨,跟我來院裏!”


    鍾庭月話落,不再浪費口舌,掉頭摔門就去了院子。


    夜半三更的院子漆黑的寂靜無聲,借著朦朧的月光和房屋的燭光勉強依稀能辯,卻還是能看出鍾庭月陰霾的臉色,如布寒霜。


    她纖瘦的身形背對著房屋,單手拎了根木棒,而她身後不遠處地上扔了三根不長不短的燒火棍。


    這些都是宋卿蓉剛從灶房找出來的,她不懂婆婆要做什麽,但相信現下的婆婆不會做傷害家人的事,就聽信著去找來了棍子。


    鍾庭月垂著的眸若有所思,方才沈二海的一席話或多或少也讓她如夢初醒,隔輩親是真的,而仰仗在意男娃,是自古以來不得已的傳統啊。


    男孩長大娶人,女孩長大嫁人,這一娶一嫁,哪是一迴事。


    父母的疼愛是相同的,但往後的日子是漫長的,不把家產房屋土地歸給兒子,誰給養老?想必原主如此偏疼沈大山,也有這些原因在其中的。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沈大山是原主的長子,人啊,沒人真能做到一碗水端平,難免對第一個孩子尤為看中,誰都一樣,人無完人。


    鍾庭月微微吐了口氣,斂去眼底的深邃,再轉過身看著從屋裏走出的仨兒子,她沉聲道:“兄弟不睦,自古比比皆是,咱家也不新鮮。”


    “但都是一家人,就不能說兩家話,二海說的沒錯,長眠說的也對,這幾個孫孫無論男女,在他們沒長大成人前,都要一視同仁!”


    “你們要做不到,就逼著自己硬做到!你們要對我說的不服,就給老娘憋著!”


    鍾庭月犀利的話語相當鏗鏘,氣勢威嚴,氣場尤強。


    “你們兄弟之間若要有不和,今晚就一並都解決了,看到地上的棍子了嗎?撿起來,有怨報怨,有恨發恨,都是男子漢大丈夫,別婆婆媽媽的口角唧咯!”


    能動手就別吵吵。


    一家兄弟,小恩小怨小矛盾,打過罵過發泄過,就真的沒隔夜仇了,若積壓在心裏,那日後必然兄弟鬩牆,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來!


    沈二海和沈長眠還有怒氣沒消,聽言知道娘是來真的,兩人也沒囉嗦,直接每人都撿起了地上的燒火棍。


    沈大山在旁看著卻懵了,他撓撓頭,“娘啊,不至於吧,再說了這些……和我也沒關啊。”


    鍾庭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掂量著手裏的木棒,“跟你沒關?先前是誰欠賭債,又是誰想賣我小孫女的?起因都是在你身上!”


    沈大山一見老娘要發火,嚇的腿肚子都有點發軟,在鍾庭月陰冷的目光脅迫和倆弟弟虎視眈眈的目光之下,他到底還是撿起了最後一根燒火棍。


    就這樣,三兄弟一言不發悶頭互毆了起來。


    打著打著也都投入了進去。


    溫錦繡和湯語蓮早聞聲跑來了院裏,跟宋卿蓉一起在附近旁觀看著。


    三人提心吊膽又緊張不已,暗然內心對婆婆腹議極大,哪有這麽當婆婆的?不說哄著勸著幾個兒子和睦,竟然還煽風點火讓他們鬥毆?!


    這要是打傷了,可怎麽辦!


    就在三人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想上前拉架,又怕誤傷,想打圓場勸慰,又要顧惜屋裏的三個孩子,妯娌三人憂憤的不知如何是好,那邊兄弟仨卻不打了。


    因為沈長眠根本打不過沈大山和沈二海。


    怎麽說都是當大哥和二哥的,從小到大的兄弟感情都在,又哪能真傷著三弟,一看沈長眠被打趴下了,沈大山和沈二海紛紛扔下燒火棍,伸手將人拉起。


    “傷著了?胳膊有事沒?”


    “我看看,有點腫……哎呀我一時昏了頭沒悠著勁,你一個讀書的,哪兒打得過我……”


    沈二海看著沈長眠挽起的袖子皮肉有些紅腫,頓時自責羞愧的直薅自己頭發。


    沈長眠見此直接別過頭,藏去眼底的氤氳,良久才道:“沒事,我也是一時意氣用事,二哥對不住了。”


    “說到底,華兒有當哥哥的樣子,我也很中意,就是……我怕你和大哥都沒兒子,咱們老了……還有華兒,咱哥仨能有個指望。”


    沈二海都這麽說了,更加觸動沈長眠的心,他深吸口氣一把抱住了沈二海,哥倆言歸於好。


    鍾庭月目睹此景,抬手攏過耳邊碎發,嫣然的唇畔一勾,笑了。


    唯有沈大山在旁,聽著他們左一句有兒子,又一句生不出兒子,鬧心的直嘬牙花子。


    而不遠處的溫錦繡,臉色也不大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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