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方小寶不知道從哪裏搬來一箱箱的字畫,要拿去鎮上展示,想讓玉樓春以此注意到他們。


    李蓮花搖搖頭,看向老笛,說道:“我看,讓老笛去賣藝吧,可能會比這些字畫來的更快一點。”


    方小寶不信。


    老笛並不覺得自己排斥賣藝,他好像覺得,他以前賣過似的。


    老笛不由自主問出了這句話。


    李蓮花好心情的說道:“是呀,你當時賣藝,還賺了十兩銀子呢!”


    十兩呀,要知道,李蓮花連十錢銀子的肉都舍不得買。


    老笛躍躍欲試,想去賺錢,賺了錢,好買肉。


    寂風走進來,遞給李蓮花一封書信。


    李蓮花問道:“誰的信?”


    寂風說道:“玉樓春。”


    李蓮花伸出去的手縮了迴來,既不是老婆的信,也不是大哥的信,還不是兒子的信,嗬,他是真的被當做空巢青年了吧?


    方小寶趕緊上來接過信,拿出是一本請柬,上書:邀李蓮花神醫、方多病少俠於九月十九賞一秋嫣紅,壬子年九月初九,玉樓春。


    十日後,李蓮花方小寶笛飛聲寂風一起去了驛站,把帖子一交,驛站之人便為四人安排了兩輛馬車。


    四個人,兩輛馬車?


    李蓮花猜到了什麽。


    果然,寂風跟在李蓮花身後小聲說道:“主上,屬下不能跟著主上前往,不過如果主上有事需要屬下,便將引路香放出,屬下會想辦法跟主上聯係的。”


    李蓮花微微點頭。


    引路香是寂風在暗部拿出來的,就是以某種擅長尋路的痋蟲最愛的味道為引,引痋蟲前往。


    於是李蓮花就把老笛和寂風分走了,自己和方小寶坐了一輛車。


    方小寶打開簾子一看,老笛和寂風的馬車走向了反方向,拉上簾子就問李蓮花:“奇怪,他們倆的車怎麽沒跟過來啊?”


    李蓮花又習慣性的整理自己的衣服,頭也沒抬的說道:“順其自然吧。”


    方小寶疑惑,方小寶不解,隻好抱著劍想著,突然覺得聞到了什麽味道:“什麽味道這麽香啊?”


    李蓮花五感減退太多,桃夭離開好些日子了,碧茶之毒也發了兩場,不過避著其他幾人,都沒有發現。


    聽聞方小寶的話,他試了試,還真聞不出來,便說道:“恩,先睡一會兒。”說完便閉上眼睛小憩。


    方小寶震驚的看向他,想說這種時候你怎麽睡得著的,結果看過去李蓮花好像真的認真靠在車壁上睡覺。


    方小寶總覺得李蓮花這些天奇奇怪怪的,尤其今天更加奇怪,想著自己也打起了哈欠,眼睛有些睜不開了,沒一會兒也睡了過去。


    方小寶睡了,可李蓮花睡不著。


    碧茶之毒是天下至毒,但中了碧茶之毒之後,其他地方毒素也就免疫了。


    他就連吃花生都不過敏了。


    這小小迷藥,根本沒有什麽反應。


    他隻是聞不到,隻好觀察跟他在一起的方小寶的表現來判斷。


    桃夭離開快兩個月了,他總說桃夭離不開他,其實是他離不開桃夭,桃夭一走,他身子不好了,眼睛花了,耳朵也不怎麽了靈了,味覺嗅覺都幾乎消失了,他才深刻的知道,他實際上的身體究竟孱弱到了什麽地步。之前都是假象,都是他…吸幹了桃夭之後維持的假象。


    真實情況是,揚州慢已經沒有辦法克製碧茶之毒了。


    他好想夭夭,他怕他…再也見不到夭夭。


    他錯估了自己的身體情況,竟然與桃夭有了夫妻之實,還引誘桃夭動情,卻轉頭就把吻頸棄了。


    她會有多傷心。


    他想跟夭夭解釋,即使她聽不懂,他都要告訴她,他一定要在活著的時候跟她說清楚,他不是想負心薄幸,也不是想始亂終棄,他隻是起了貪念,自以為即使不能長命百歲白頭偕老,也有足夠的時間與她相伴。


    桃夭怎麽還不迴來。


    是不是,生他的氣了?


    他去肖喬大婚之前,在做了那個夢之後,去了那個他棄了桃夭的山坡,深深的劍痕還留在崖壁上,但他的劍已經找不到了。


    大哥說封情找桃夭有事,桃夭就去了,把劍也帶走了嗎?


    他旁敲側擊的問過大哥,問過少師和願兮,他們眾口一致,都說桃夭在幫封情做事,可是什麽事,他們都沒說。


    所以,到底是他們一起騙他,還是…桃夭生他的氣,再也不迴來了?


    也是,迴來做什麽?他這身子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說忘川花能救他,但忘川花如今也沒有影子。


    更別說,他有種預感,忘川花,可能救不了他。


    他找時間問過藥魔,是如何知道忘川花可以解碧茶之毒,藥魔卻一臉迷茫的說:“我不知道呀,就是江湖上有個傳言,說忘川花能解碧茶之毒。”


    李蓮花又找人問了江湖傳言的來處,最後竟然是願兮剛來的時候讓封情的人滿天下找忘川花的時候傳出來的。


    那願兮又是從何得知的呢?


    另一個世界的李相夷,也是中了碧茶之毒,他連十年都沒有撐到,中毒之後沒幾天就遇上了四顧門謀反,然後逃到東海之上,與笛飛聲一戰而死。


    願兮為什麽堅信忘川花能救他?是不是因為…李相夷騙他說,忘川花可以救他?


    李蓮花太了解李相夷了,他真的會騙的。


    所以李蓮花至少有九層把握,忘川花救不了他。


    沒多久,方小寶忽然就跳了起來,迷茫的看了看周圍,口齒都還有些不清的說道:“我怎麽睡著了?”


    李蓮花看了看方小寶,“你醒了?”


    方小寶迷蒙著,拍了拍自己的頭,疑惑道:“怎麽昏沉沉的?”說著,他趕緊拉開了簾子向外看去,外麵是一片陌生的地方。“這是要去哪兒啊?這外頭看著也眼生啊。”


    李蓮花看著方小寶的舉動,意有所指道:“這我也不知道呀,這你怎麽睡的這麽沉?”


    方小寶又拍了拍自己的頭。


    李蓮花見方小寶腦子暈乎乎的沒了智商,便繼續說道:“這一進馬車就被迷倒,看來這個玉樓春,是不想讓人知道漫山紅到底在哪兒。”


    這是門外的車夫估摸著車裏的人這時候也該醒了,便高聲說道:“公子,我們快到了,一會兒請公子們換竹舟啊。”


    方小寶也提高聲音問道:“我那兩位朋友呢?”


    “我們家主隻見收了請柬的賓客,公子朋友們在別處好好招待著呢!等漫山紅一結束,我們會送公子迴去的。”車夫迴答道。


    “你倒是很會自作主張啊!”方小寶不滿。


    李蓮花勸道:“罷了,這來吃席就客隨主便吧。”


    方小寶聽了李蓮花的話,才閉嘴不言。


    門外的車夫也沒再說話,把兩人送到竹舟上便離開了。


    許久以後,兩人終於上了一個碼頭。


    方小寶說道:“這前前後後一共換了三次舟,前兩次都是蒙著眼,總感覺是一路上行,真的小心謹慎,難怪沒人知道這玉樓春的住處啊。”


    李蓮花沒搭話,他有些累,隻是四周打量了下。


    方小寶也四周打量一下,又說道:“嘿,這還挺逗的啊,你說這半天也沒個人來接我們,不知道本少爺不能等嗎?有人嗎!?”


    李蓮花雖然眼神不太好了,但不遠處還是能看清的,他對方小寶說道:“誒,你耍帥也比不過他呀。”示意方小寶看過去。


    方小寶一迴頭,就看見一個穿著紅色披風,裏麵紅色的衣服卻沒有兩隻袖子的男人,從還沒靠近岸邊的舟上飛身上岸。


    方小寶小聲切了一句,吐槽道:“雕蟲小技,要不是你攔著我,我早就這麽飛過來了。”


    李蓮花笑了笑,方小寶那臭毛病又上來了。


    上前兩步,李蓮花將手放在嘴邊喊道:“喂,這位朋友,你也是去參加漫山紅的嗎?”


    紅衣男人轉頭看了看,方小寶友好的招手,李蓮花微微一笑,男人卻沒有出聲,轉迴頭,徑自走了。


    方小寶不嘻嘻,說道:“嘿,這麽沒禮貌什麽人啊這是。”


    “你自己都說了,玉樓春邀的也都是奇人。”李蓮花看向紅衣男人離開的方向說道。


    兩人不注意的時候,身後又來了一隻小舟,一個穿著白色書生服黝黑強壯的男人卻步履踉蹌的從舟上下來,一下來便吐了個天昏地暗。


    李蓮花和方小寶看去,上前兩步,方小寶關心道:“兄台你沒事吧?”


    李蓮花微微一笑,還是熟人啊。


    黝黑書生嘴裏還在吐著,言語不清的說道:“苦膽都快要吐出來了。”


    黝黑書生終於吐完了,起身一看,眨眨眼睛頓了頓,才驚喜的叫道:“李神醫!”隨後拱手彎腰行禮道:“恩人!”


    方小寶莫名看向李蓮花,李蓮花風雅不減,招唿道:“施文絕施兄啊,好久不見。”


    方小寶一聽,笑著道:“你就是那個為考取功名自殺,被李蓮花起死迴生的鐵甲門少爺?”


    施文絕笑著點頭:“正是在下。”


    方小寶還疑惑:“你怎麽也來了?”


    施文絕還有些不適,一手拿著書,一手捂著胸口,半彎著腰難以喘息。


    李蓮花一笑,便解釋道:“這大約七歲呢,便可造出神兵利器的天才,卻十考十不過,你說這稀不稀奇?”


    方小寶聽了,笑著說道:“都說這白麵書生,白麵書生,他這一臉包公相,倒完全不像個書生啊。”


    這三個人站在一起,肉眼看過去,一個鐵匠一個俠士一個書生,笑死。


    施文絕緩了過來,拿著書比劃著笑道:“一邊打鐵,一邊讀書,這個怎麽說來著?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你知道吧?這十考十不中啊,重在參與!嘿嘿嘿。”


    方小寶被逗笑了,說道:“兄台,你這是也來賞紅葉嗎?”


    李蓮花卻沒有笑,十考十不中,真的是重在參與嗎?那他又何必要為了考功名自殺?


    施文絕打量了一下方小寶,說道:“看這打扮是方少俠吧?你可真會開玩笑啊,這來女宅這賞的是意境啊!怎麽能是紅葉呢?”那神色,十分的意味深長。


    李蓮花臉色沉了沉,念叨著:“女宅?”


    方小寶有些不懂,重複著:“意境?”


    施文絕伸手引道:“二位,咱趕緊的吧,晚了可就趕不上了。”說著轉頭就走。


    李蓮花和方小寶對視一眼,硬著頭皮跟著上去。


    碼頭上還是一片荒涼,進了山裏,不僅雲霧環繞,風景確實格外美麗。


    施文絕悶頭走在前,方小寶陪著李蓮花慢悠悠的跟在後麵。


    李蓮花說道:“此處山高水繞群山遮蔽,難怪這麽久也沒有人發現玉樓春住在何處。”


    山頂平台上已經等著好些人了,除了之前的紅衣男人,還有一個一直拿著酒葫蘆喝酒的男人,一個撐著頭打著瞌睡的男人,一個站在崖邊看風景的書生,還有一隊侍衛打扮的人。


    重點是,都是男人。


    見施文絕李蓮花方小寶三人走來,侍衛長上前拱手道:“李神醫方少俠來了,小人恭候多時。”


    李蓮花方小寶都拱手迴禮。


    看風景的男人快步上前道:“閣下便是傳說中的李蓮花?”


    施文絕趕緊為他的恩人李蓮花介紹道:“正是!神醫在此!所謂醫王有妙藥,能乞一丸無?”


    男人欣喜的拱手道:“久仰久仰,在下李一輔,善些文墨,江湖上的朋友謬讚綽號一字詩。今日得見神醫,實是幸事,小可也想賦詩一首。”


    李一輔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醞釀許久,吐出了一個字:“妙。”右手還享受一般的劃著波浪。


    方小寶努力控製自己,用手揉著鼻子,才沒噴笑出來。


    李蓮花也有些尷尬,但還好,他笑點比較高,還能麵無表情。


    施文絕維持著禮貌的微笑,但說出的話就不怎麽禮貌了:“就這?”


    李一輔還十分自信,看了一眼施文絕笑了笑,又轉迴頭期待的看著李蓮花。


    李蓮花表情實屬有些空洞了,為了維持禮貌與體麵,李蓮花伸手摸了摸耳廓,小腦筋轉動,說道:“啊,這,一字詩一個字,果然是不同尋常啊,這詩還真是有點意思。”微微一笑,緩解尷尬。


    卻沒想到李一輔眼神都亮了起來,激動的說道:“千金易得,知己難尋!”然後看向李蓮花身邊的方小寶問道:“這位常同李神醫在一塊兒的,便是天機山莊少莊主方多病吧?”


    方小寶說道:“天機山莊是我娘的,與我無關,我是百川院的邢探。”說著一拱手。


    百川院雖然現在在種地養豬,但名頭還是留下來了,名字是李相夷取的,李願兮不想改。


    打瞌睡的那個也起身了,上前來說道:“早聞方家富可敵國,今日一見,方大少,果然一表人才!”拱手自我介紹道:“在下冷箭東方皓。”說著,又打了個哈欠,不好意思的說道:“昨夜沒睡好,失禮失禮。”


    東方皓麵色蒼白眼圈青黑,除了方小寶那個小白兔,誰不知道他這虛弱過度的模樣是為何,是以也沒人想搭理他,最多也隻是禮貌的笑了笑。


    東方皓卻嘿嘿一笑:“李神醫不是一向與夫人形影不離嗎?怎麽這迴沒帶上桃小娘子呀?”


    李蓮花臉色一沉。


    施文絕不滿的咂咂嘴,說道:“你這是什麽話?咱們這麽多人,難道隻有李神醫有夫人嗎?這來女宅還帶夫人來,合適嗎?”


    方小寶摸摸頭,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施文絕這話一出,東方皓也不多說什麽了,道理他最懂,隻是隨口說句笑,都是男人,也差不到哪裏去。又打著哈欠,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瞌睡。


    侍衛長向李蓮花和方小寶介紹道:“喝酒的那位呢,是酒癡陸劍池大俠,嗜酒如命,武功不凡。”


    方小寶拱手,陸劍池也拱拱手,卻沒當迴事。陸劍池是正經人,他來此隻為喝酒賞景,有些看不上這群色中惡鬼,聽說那李神醫為了來女宅連一向形影不離的夫人都丟下了,是有些不齒的,但他卻也沒多話。


    可憐的花花有口說不出,他倒是想帶夫人,可他夫人跑了。


    “崖邊的那位呢,慕容腰公子,月羥人,來中原幾年,以舞技名震京城,人稱舞魔。”侍衛長介紹完所有人之後,才又對所有人說道:“諸位啊,都是我家主人的貴客。”


    “是不是貴客老子懶得管,趕緊讓我們進去喝酒才是正事。”陸劍池不滿的說道。


    侍衛長看向陸劍池,接著說道:“這漫山紅曆來的規律,不可攜帶外物入內,請諸位將隨身物品留在這裏,咱們替您看管。”


    陸劍池不怎麽情願,說道:“吃個酒這麽麻煩,老子給你家主人帶的禮物是不是也該丟下山?”


    “那自然不是,”侍衛長解釋道:“隻是禮物要我們驗過之後,替您呈獻給主人。”


    李一輔勸道:“陸兄,左右帶著兵刃進去也毫無用處,不如留下吧。”


    陸劍池隻是反感事太多,有人勸了勸,也就沒什麽堅持了。


    卻不想施文絕笑眯眯的說道:“李兄說的有道理,難不成裏麵這點事,還不夠你忙活的嗎?”


    陸劍池是老實人,低著頭說道:“老子隻是來品嚐美酒的,可沒你們這些花花腸子!”


    施文絕和李一輔都心照不宣的笑笑,李蓮花扯著嘴角,假裝自己聽不懂。


    侍衛長見無人反對了,一揮手,侍衛們上前向賓客們收取了兵刃等外物。


    李蓮花自然什麽都沒有,侍衛們也是有眼力見的,李神醫但凡會武功,還需要讓自己沒有武功的夫人保護他嗎?


    恩,咱就是說,李蓮花的心思你別猜。


    你猜來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他還真不介意他家夫人保護他呀。


    慕容腰這時才迴頭說道:“我沒兵刃,禮物早送到了。”


    侍衛長點頭確認:“不錯,慕容公子的禮物,早幾個月就到了。”拱拱手對慕容腰說道:“您稍等就是。”


    李蓮花這才聽說還有送禮這規矩,問道:“這還要準備禮物呢?”有些尷尬,又理所當然的問方小寶:“啊,哦,對了,方小寶,你肯定準備禮物了吧?”


    方小寶一臉懵懂,看了眼眾人,又看迴李蓮花,李蓮花皺著眉看著他眼神篤定,他隻好委委屈屈拿出自己私藏的夜明珠,對侍衛長說道:“這個夜明珠送你了。”


    沒想到侍衛長卻說道:“二位是主人特邀來的,無需備禮。方少俠,您破費了。”


    方小寶開心了,一收手:“那我收迴來了。”


    李蓮花低頭摸摸眉心,小聲說道:“你可以啊,居然還私藏夜明珠呢。”


    方小寶卻理直氣壯,小聲迴道:“我私藏的那些字畫很值錢的好吧!”


    侍衛長又開口說道:“諸位,入宅之前,選個香紅。”說著轉頭拍了拍手。


    隻見大型木質機械連通的吊橋被聯接上,從裏麵又走來一對侍衛,每人手裏都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有各種女子的物件。


    身邊正倒頭瞌睡的東方皓瞬間站了起來。


    對這些常年流連花叢的人來說,選個香紅,可不就是,選個姑娘嗎?


    別說這些老手,就是方小寶這個小白兔,也警覺到了不對,疑惑的問道:“這選香紅是?”


    施文絕最喜歡小白兔了,意味深長的解釋道:“這女宅選香紅啊,是這兒的規矩,每位賓客都要選一個,作為入宅信物。”


    這話剛一說完,方小寶直接來了個立定轉身,被一邊偷笑的李蓮花一把攔住又給強行轉迴來,“別怕啊。”


    方小寶是被攔住了,但臉色和身體都僵硬到可怕。


    一是小孩子真的害怕,二是他再怎麽離經叛道也知道,他可以為了不娶公主逃跑,但他跟別的女人扯上關係,那就完了,全家都完了。


    但方小寶再害怕,一排的香紅也都送上來了。


    李蓮花打眼一看,有手絹,有護甲,有團扇,還有發簪等等,都是女子的常用之物。


    恩,等等!


    發簪?


    李蓮花看見了一樣,他怎麽也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裏的東西!


    慕容腰立刻上前,要拿起香紅,但卻被侍衛長阻止:“誒!慕容公子莫要著急,主人吩咐了,今年的香紅,請李神醫和方少俠先選。”


    一時間眾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李蓮花聽了,沒有推拒,他也害怕,不知道什麽情況,那發簪不能落入其他人手裏。


    李蓮花上前就把發簪拿在手中,卻沒有什麽表現,麵無表情的走迴了方小寶身邊。


    方小寶一臉嚴肅,呆愣愣的目視前方也沒有焦距。


    侍衛長提醒道:“方少俠該你了。”


    此時方小寶隻覺得侍衛長在說:“該你去死了,去挑個死法吧。”


    方小寶隻好假裝鎮定,嚴肅的說道:“我再想想,你們先去吧。”


    侍衛長也沒強製,便隻說道:“既然方少俠讓先,諸位請便。”


    幾個人立刻急不可耐的上前,這香紅不過是個信物,也沒什麽可挑選的,自然都是拿離自己最近的。


    拿好之後,幾人依次向吊橋而去。


    方小寶還是好慌,下意識看向李蓮花,李蓮花示意他去拿,方小寶隻好硬著頭皮,去拿剩下的最後一樣。


    那是一個蓋著小碗的東西,打開一看,方小寶一愣,竟然是隻虎皮雞爪,拿起來一歪頭,感覺自己腦袋上都是小問號。


    別人不是繡帕就是團扇發釵,他拿的是雞爪?


    李蓮花都忍不住笑了笑。


    侍衛長既好笑又尷尬,趕緊找補道:“許是哪個姑娘搞錯了,稍後給方少俠換個便是。”


    “不必了,就這個吧。”方小寶還是不理解,但沒關係,雞爪總比別人女子的貼身之物要好些。


    方小寶迴道李蓮花身邊,想要尋求一點幫助。


    侍衛們也都一一進了吊橋。


    李蓮花這才低頭仔細看著手裏的發簪,這發簪看著便覺十分廉價,和其他的精致香紅格格不入的,看著就是路邊幾文錢買的。但花樣熟悉,就連瑕疵的地方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自己買的東西,每次都是自己親手給人戴上的,能不熟悉嗎?


    方小寶小聲急切的說道:“李蓮花,這玉樓春的宅子可不是什麽正經地方啊!”


    李蓮花正看發簪看的有些入神,被方小寶的話叫醒,眼神都還有些愣,但方小寶可看不出來。


    李蓮花無語的看著方小寶,“怕什麽呀?這女宅不過就是女子多了一些而已。”說完低頭繼續看發釵。


    當年李相夷多愛熱鬧一人,沒事兒就愛往青樓跑,李蓮花又不社恐,他真沒把這種地方當迴事。


    有的事情做不做,不是用什麽地方來衡量的,本心立得住,知道自己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人家姑娘家也是為了吃口飯罷了,又不會強迫你做些什麽。


    方小寶強行挽尊:“我,我沒怕呀,我是怕被纏上耽誤正事。”


    李蓮花這才放下發簪,認真看向方小寶說道:“哦,原來我想多了,你這麽有規矩呢?”


    方小寶點頭:“恩。”表示自己是規矩人。


    李蓮花又打量了方小寶一會,說道:“這長的嘛!確實也還過得去,這要不我給你出一個主意吧,你抓一把土塗在自己的臉上,不就可以了嗎?”


    方小寶將信將疑,但他不想破壞自己英俊帥氣的麵容,用雞爪向李蓮花比劃道:“你別胡鬧了你!”


    李蓮花一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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