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香氣。雖與喧囂隔離開來,但隱約仍能聽到外麵的嘈雜聲。


    視野在緩緩清晰,邊緣仍然帶著一絲朦朧的白色。遠處傳來人的氣息。我慢慢地側過頭,但降穀零的身影並不在那裏。抬頭望向天花板,陌生的環境讓我一時茫然。


    ——等等,這裏是哪裏?


    我猛地坐起身,蓋在身上的毛毯順勢滑落。低頭一看,發現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張簡易床上。


    長桌、藍色的鐵管椅、老舊的日光燈未曾亮起,隻有窗外的光線透過百葉窗灑進來,照亮了房間。這是一個不算寬敞的房間,但到底是什麽地方,我完全沒有頭緒。


    啪嗒、啪嗒——


    傳來拖鞋踩在地麵的聲音,似乎是有人走動。我警覺地豎起耳朵,盡量不發出聲音,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緩緩走向門口,將耳朵貼了上去。


    “啊?!”


    就在此刻,門忽然被拉開了。像是算準了我的動作一樣,猝不及防地,我踉蹌了一下,但沒有摔倒。


    熟悉的氣息迎麵撲來——這股氣息,直到昨天還縈繞在我的身旁。


    我抬頭一看,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抓住了麵前人的西裝外套。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他身上,微風輕輕拂過,他額前的發絲泛著微微的光澤。


    小麥色的手掌穩穩地扶住我,那雙如孩童般澄澈的眼睛俯視著我。


    “……一大早就這麽主動啊?”


    “哈?……呃?!”


    是降穀零。


    沒錯,是降穀零。


    我還沒能從驚愕中反應過來,他卻隻是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早上好。”


    他看起來光彩照人,甚至讓人覺得仿佛背後都透出了聖光。


    “啊,呃,那個……早、早上好……”


    “嗯。”


    “啊……呃,等等,降穀先生,這裏是哪裏?”


    “休息室啊。”


    “哈?……休息室?等等,哪裏的……?”


    “警察局。”


    “……………………哈?”


    “你不是說讓我待在你身邊嗎?所以就把你帶來了。”


    ……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哈?警察……哈?嗯?什麽?


    我還沒理清狀況,降穀零已經微笑著關上了門,然後走向長桌,一邊隨口說道:


    “……不過,那也隻是開玩笑的一半而已。”


    “誒?”


    “你可是這起事件的當事人之一,現在得接受調查。”


    “……”


    “……欸?!?”


    “你不會真的以為能蒙混過去吧?”


    老實說,我的確以為昨天的“搞定了!”就能把事情揭過去。太天真了。畢竟這個人可是個工作狂啊。


    “這次的事件還涉及到國際問題,不是你一個人能獨自承擔的。”


    “……”


    “雖然剛醒過來很辛苦,但還是請你從頭到尾把事情講清楚吧。”


    降穀零露出溫和的微笑,然而這笑容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雖然從大眾視角來看,這件案子已經算是告一段落了,但他這麽認真,我當然知道自己得迴答……可我同樣清楚,一旦說出口,絕對少不了一頓訓斥。


    無奈之下,我隻好低聲說道:


    “那、那個……你不許生氣啊……”


    然後,我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然而,當我提到那個無法隱瞞的名字時,降穀零原本愉悅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以上就是全部了……”


    我雙手握拳放在膝上,偷偷抬眼瞄了他一眼。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臉上的笑容並未改變,讓我稍稍鬆了口氣。


    ……可是下一秒,這份安心就被徹底粉碎了。


    ——哢嚓。


    這聲奇怪的響動不知從何而來,我愣了一下,下意識環顧四周。


    “……哈哈。”


    伴隨著一聲輕笑,我再次看向降穀零。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卻若無其事地把緊握的右手放到桌麵上。然後,他緩緩攤開手掌——


    黑色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那曾經是——錄音筆。


    看來,他原本是打算用來錄音的。


    “……”


    等一下,錄音筆這種東西……真的可以徒手捏碎嗎?


    “至於怎麽匯報,就再想想吧。”


    降穀零淡淡地說道。


    “總之,我知道了。先去把基德揍一頓吧。”


    “?!”


    他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我目瞪口呆。等、等等,這不是該用“今天早飯吃什麽”那種語氣來說的事吧?!


    我瞥了一眼桌上那支已經粉身碎骨的錄音筆,頓時後背一涼,連忙跳起來大喊:


    “不、不、不行!基德也受傷了啊?!”


    我聲音剛落,降穀零那溫和的笑容微妙地冷了幾分。他眯起眼,語氣沉靜卻帶著威壓。


    “所以呢?”


    我瞬間像被點了穴一樣,僵住不敢動。


    他輕輕坐迴了椅子,繼續說道:


    “……教團和暴力團已經被徹底肅清,可惜由於爆炸,我們沒能找到與黑衣組織有關的證據。他們大概從一開始就打算把一切炸得一幹二淨。能做到沒有人員傷亡,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奇跡了。”


    “……”


    “至於那個襲擊你、甚至扯下你頭發的男人,根據描述,很可能就是昨晚發現的屍體。”


    “……什麽?”


    “他的屍體是在杯戶新橋下發現的——就是那個佛像臉的男人。……在爆炸案的暗流之下,他的生命也悄然終結。至於兇手……”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答案唿之欲出——是琴酒。


    這個結論仿佛理所當然一般浮現在腦海。


    結合貝爾摩德之前的發言,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上層幹部中的任何一人活著逃走。很可能,在她把我送迴酒店的那一刻,琴酒就已經動手了。


    “——教團的領袖級人物被前信徒殺害,與暴力團有聯係的副手也已死亡。至此,所有可能掌握黑衣組織相關信息和證據的人都已被清除。‘帕拉貢教團’的瓦解隻是時間問題……隻是,爆炸事件的調查最終沒能找到與黑衣組織相關的直接證據。”


    “……為、為什麽?購物中心的炸彈呢?”


    “消失了。”


    “……什麽?”


    “購物中心內的八枚炸彈,在混亂中被某人迴收了。……很可能是組織的調查員混入其中,趁機取走了炸彈。考慮到他們的周密行事,這點並不奇怪。”


    降穀零不耐煩地砸了砸舌,但他的怒火顯然並非對我,而是針對不在場的某個人。


    從公安的角度來看,這次沒能找到黑衣組織的線索的確是個重大損失。但迴想起琴酒那副憤怒而動搖的背影,我反而不覺得是件壞事。能夠讓琴酒吃癟的,恐怕也隻有柯南了。


    “……降穀先生,你沒事吧?”


    “?……啊,確實被教團成員輕微毆打了一下,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呃,不是這個,我是說……琴酒不會遷怒於你嗎?”


    “——……大概沒事吧,琴酒應該不至於這麽小家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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