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慣性,我踉蹌地站了起來。


    他將手扶在我的腰間,冷漠的目光重新轉向躺在病床上無法動彈的風見先生。


    “我什麽都知道。”


    降穀零冷冷地丟下這句話,隨即拉著我轉身離開。


    他鬆開了放在我腰上的手,但很快又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腕,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將我拽走。


    那股力量強得讓我感到手腕幾乎失去血液流動,驚慌中抬起頭看他,卻發現他的表情極為嚴肅。


    目光轉向病房裏的風見裕也時,他隻是微微皺著眉,沒有多說什麽。


    降穀零沒有允許我開口的意思,他大步向前,帶著我離開了病房。


    一路穿過醫院的大廳,最後徑直走向停車場。


    他這樣的模樣我不是第一次見到,正因為如此,我明白他此刻的心情——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令人恐懼。


    手腕被他緊緊抓住,我下意識地反複握拳又鬆開,試圖緩解那份無所適從。


    還沒等我多想,我們已經走到了一輛車前。


    降穀零停下腳步,簡單地說道:“上車吧。”言下之意不容拒絕。


    這輛車顯然不是他的私家車,而是臨時用作便衣車的警車。


    他大概是在處理公務時接到了通知,匆忙趕過來的。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默默坐進車裏。


    這場景讓我想起不久前的類似情形,每次我似乎總是在無意間激怒他,讓我對自己感到失望。


    不同的是,這次氣氛更加壓抑,我甚至不敢主動和他說話。


    而他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似乎根本不打算讓我有機會解釋或辯解。


    車內隻有引擎聲迴蕩,他的氣息冰冷得讓人顫栗,甚至比外麵的寒風還冷。


    然而,他的駕駛動作卻一如既往的溫柔,暖氣也開得剛剛好。


    這種矛盾的感覺,讓我的心情更加不安。


    我知道降穀零的憤怒有很多種表現方式。


    有時他會爆發得不可控製,有時他的目光冷得讓人心寒。


    而相比之下,現在的他顯得異常冷靜,甚至平靜得令人不安。


    唯一不同的是,他沒有展現出任何顧及我感受的意思。


    車子駛向熟悉的公寓,他輕輕踩下刹車,打開車門後淡淡地對我說:“下車吧。”


    目光掃向我,依舊是冷冷的樣子。


    我不明白他的意圖,內心充滿不安,但不敢違抗,隻能跟著下車。


    他站在樓梯前,伸出手示意我跟上。


    我抬頭看著他無表情的臉,感到心跳微微加速。


    猶豫了一下,我低下頭,慢慢伸手去握住他的手,然而還沒碰到,他再次迅速抓住我的手腕。


    “!”


    他的力氣讓我差點摔倒,踉蹌間,身體被他穩穩拉住。


    他拖著我徑直走向公寓的房間,打開門後迅速關上,隨後背對著我鎖上了門。


    我們的距離突然變得如此之近,我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終於轉過身來,湛藍的眼睛第一次正視著我,那目光讓我感到不寒而栗。


    ——是波本。


    “你的耳朵是裝飾品嗎?”


    他的聲音低沉冷漠,夾雜著一絲輕蔑,像是在嘲笑我。


    他那冰冷的目光讓我心生畏懼,卻又無法移開視線,隻能呆呆地看著他。


    “你還記得我離開這裏時對你說了什麽嗎?”


    “——…”


    “如果你說自己感覺不到疼痛,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的腿砍掉。”


    降穀零微笑著說完這句話,身體卻更加逼近過來。


    背後的鎖門冰冷刺骨,奪走了我的體溫,而他靠近的前方卻熾熱得令人窒息。


    他的發絲如絲綢般拂過我的脖頸,像貓一樣輕柔地蹭過我的肌膚。


    我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而僵硬得動彈不得。


    “如果能把你徹底吞進我的世界裏,就不用承受這些情緒了。”


    他低聲說道,但我完全無法預測他接下來的動作。


    等我迴過神來,冰冷的金屬觸感和類似鎖門的“哢噠”聲,才讓我發現自己的手腕已經被手銬鎖住了。


    我驚恐地低頭看向手腕,發出輕微的抽氣聲,正想喊出“降穀先生”的名字,卻被他冷漠的表情打斷了。


    他並沒有表現出粗暴,而是異常謹慎地將手伸入我的膝後,將我半傾的身體穩住。


    隨後,他輕輕脫下我的鞋,將我抱起。


    手銬碰撞發出的“哐當”聲讓我的心更加緊張。


    他毫不猶豫地將我放到床上,動作雖緩,卻帶著無法抗拒的力度。


    “請……把這個解開……”


    我顫抖著開口,聲音幾乎沙啞。


    “……”


    他沒有迴答,而是抬起我被手銬固定的手腕,將其輕鬆地按在頭頂。


    他的嘴唇隨即落在我的頸側,濕潤又熾熱的觸感讓我慌張得拚命掙紮,但他完全沒有放鬆的跡象。


    “哈……”


    未等我出聲,他的唇進一步貼合我的皮膚,緩緩吮吸,帶來一陣熾熱感。


    我身體發燙,卻隻能僵硬地縮起肩膀,試圖擺脫他,但掙紮越激烈,他的力道便越發強大。


    他的頭發滑過我的頸側,向著更下方移動,我完全無法抵抗,隻能更加慌亂。


    “住、住手!等……”


    我的聲音被堵在喉嚨裏,他的手從我的毛衣下探入,輕輕撫過我的腹部,冰涼的觸感讓我一瞬間喘不過氣來。


    “真礙事。”


    “……什麽?”


    “不要再做多餘的事情——你隻是在妨礙我的工作。”


    他的話語冷漠而直白,卻又矛盾得像是一種強烈的占有欲。


    這讓我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那時他拘束並監視著我,而現在的他卻又像極了那個時刻,隻是多了幾分更深的複雜情感。


    “……組織在插手,對吧?”


    我小聲試探著。


    他的手頓時收緊,那份力道讓我幾乎無法唿吸。


    我明白,他想讓我遠離危險,想把我保護得更加周全,但與此同時,他卻試圖將一切責任獨自承擔。


    “我被襲擊的那兩個人……是琴酒殺的吧?”


    “……”


    “雖然不知道具體目的……但他們應該是被組織處理掉了,對嗎?”


    “……”


    “換句話說,那兩個人背叛了組織……”


    不等我說完,他的目光已經微微眯起,那冷冽的神色讓我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我立刻閉上了嘴,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你似乎很喜歡多管閑事。”


    他的語氣低沉,隨即放開了我。


    降穀零從胸口掏出手機,簡單地看了一眼屏幕後又收了迴去。


    他站起身,轉身走向廚房,片刻後拿著一塊濕潤的手帕和一條薄毛巾迴來。


    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允許你外出,也對你進行保護,我還需要做些什麽?”


    他用手狠狠撥弄著自己的頭發,試圖掩蓋自己的情緒,但我卻注意到他的指尖微微顫抖。


    “……你無法接受別人不按你預想的方式行事,對吧?”


    想到風見先生的狀況,我的情緒再次失控,眼淚模糊了視線。


    他的目光掃過我的臉,片刻後,他冷靜卻決絕地將濕潤的手帕塞進了我的嘴裏。


    “嗚嗯……”


    “安靜點……不要再反抗了。”


    即使想掙紮,我也無能為力。


    他用毛巾將我的嘴固定住,動作卻異常輕柔,仿佛是為了不讓我受傷。


    我試圖再次發聲,但聲音全都被手帕吸收,隻能發出模糊的嗚咽聲。


    “用鼻子慢慢唿吸,你會適應的。”


    “……”


    “如果你掙紮,隻會消耗更多體力。”


    他輕輕擦掉我臉上的淚水,低頭看著我,眉間多了一絲幾乎不易察覺的皺紋。


    “……安靜點,求你了。”


    “……”


    “我會結束這一切的,在事情解決之前,不要再做任何多餘的事……明天,我會再來。”


    盡管剛才的行為冷酷無情,他的最後一句話卻異常柔和。


    他低頭輕輕吻了我的眼角,隨後站起身,重新穿上了大衣。


    我努力想叫住他,但被堵住的嘴發出的聲音模糊不清,根本無法傳達任何意思。


    他的側臉閃過一抹掩藏不住的憤怒和苦澀,隨後便轉身離開。


    門鎖關閉的聲音單調而冷清,隻留下無盡的虛無與壓抑的氣氛籠罩在這個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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