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這幾天的情緒一直都不算好。


    當謝鄞問起的時候,她也隻是逞強地搖頭說沒事。


    那天,楚詩詩和崔明遠趕到國外醫院後又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說楚望或許很難撐過今年,因為檢查出來說肝髒都已經全部壞死。


    從知道這個消息開始,夏黎的情緒就一落千丈。


    她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這些。


    這天,她一個人坐在陽台上,仰頭看著那漆黑的夜空。


    黑幕中,連月亮和星星的影子都看不見。


    從書房出來的謝鄞,看著坐在陽台上女孩落寞的背影,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放輕腳步走下樓梯,給夏黎熱了一杯牛奶。


    “黎黎。”


    謝鄞端著熱牛奶緩緩地走到她的身邊,坐下。


    他將牛奶遞到了她的手中,語氣擔憂:


    “這兩天看你心情都不算好,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夏黎垂眸看著手中的熱牛奶,握著杯子的指腹微微蜷縮了一下。


    她沒有說話,隻是緩緩地將牛奶遞到自己的唇邊,小口小口地喝著。


    謝鄞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伸出手牽過她的手。


    男人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過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撫她。


    直到夏黎將一整杯的牛奶都喝完,謝鄞伸手將她手中的空杯子拿掉,才聽見夏黎開口。


    “謝鄞。”


    謝鄞側過頭看向她,聲音低沉溫柔:


    “嗯,我在。”


    夏黎緊抿著唇,眼眶卻開始忍不住地泛紅:


    “前兩天,詩詩打電話給我說,楚望他得了肝癌,可能.......”


    “連今年都很難撐過......”


    話音的最後,夏黎整個人都像是繃不住了一般,靠在了身旁男人寬闊的肩膀上。


    “你說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突然、突然就........”


    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突然到,連帶著夏黎都不敢相信。


    以前的時候,她會把楚望當成自己的哥哥。


    雖然前段時間的事情讓彼此都很尷尬,但說到底夏黎的心中對楚望還是有著些許小時候的情誼。


    這份情誼不論多與少,在得知楚望這個消息的時候,夏黎還是會難過。


    夏黎清楚地知道,這份難過是因為他們曾經的那些日子。


    “我們三個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夏黎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我也一直都把他當作是哥哥。”


    “雖然他喜歡我這件事情讓我們都很尷尬,我也知道最後大家都會走散,可......”


    夏黎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緩緩地闔上眼睛。


    “我沒想過會是這樣的走散......”


    謝鄞伸出手攬過女孩的肩膀,微微側頭將她的發頂落下了一個輕吻:


    “黎黎,我明白你的感受。”


    謝鄞自然明白夏黎的感受。


    他知道她的難過是因為什麽。


    不管是誰知道了曾經小時候的玩伴命不久矣,都會覺得難過這是正常的。


    記得當初,在他得知關於江昀白的病情後,他也是像這樣在陽台坐了一整夜。


    “可是我幫不了他。”夏黎長歎出一口氣。


    “到最後,我居然連一點忙都幫不上。”夏黎自嘲般地勾了勾唇。


    “這兩天詩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能夠感受到她的絕望和難過。”


    特別是,當楚詩詩說楚望選擇放棄治療的瞬間,夏黎的心就像是跌入了冰潭,愣在原地許久都沒動。


    “謝鄞。”


    夏黎從男人的肩膀上直起身子,小聲地問道:


    “我因為他難過,你會生氣嗎?”


    謝鄞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女孩的發絲:“不會。”


    男人的聲音頓了頓,又繼續補充道:


    “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我可沒有你想的那麽小氣。”


    夏黎顯然有些不信男人的話:


    “真的嗎?”


    “當然。”


    直到晚上,夏黎才知道什麽叫“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這哪裏是不會生氣,她看他就是已經氣急攻心了都。


    誰好人家大晚上.......


    從客廳到房間,從窗台到浴室再到床上........


    不管夏黎怎麽求饒,男人就像是聽不見一般,力道非但不減還......還更用力了幾分,把夏黎折騰得夠嗆。


    結束的時候,夏黎的眼睛都已經哭腫了。


    “寶寶。”


    吃飽的謝鄞湊過來想親她,卻被無力的夏黎推開了湊過來的臉頰。


    “你別跟我說話!”


    夏黎的聲音有些沙啞,她緊蹙起眉瞪著麵前不要臉的男人,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禽獸!”


    謝鄞被女孩的這個樣子都逗笑了,抬起手輕輕抵在唇前,但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還笑!”


    “好好好,我不笑了,”謝鄞強忍著笑意,幫女孩揉了揉發酸的腰,“老婆說我是什麽,我就是什麽。”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輕輕地在耳邊響起,夏黎忍不住想到剛剛在浴室裏男人死皮賴臉的要讓她喊老公的畫麵。


    “不要臉!”


    夏黎氣得直接翻身背對著男人。


    可身後的男人就像是一塊狗皮膏藥一般,偏偏還要貼上來輕咬住她的耳垂:


    “嗯,我就是不要臉。”


    耳垂上酥麻成一片,夏黎忍無可忍地忍著酸痛從床上坐起,扭過頭瞪了一眼嘴角勾笑的男人。


    “我要去上廁所!”


    說完,女孩便一溜煙地下了床。


    謝鄞本以為她真的是去上廁所了,可沒想到夏黎卻直接光腳打開了主臥的門。


    在逃出主臥的那刹那,還不忘丟下一句:


    “今天你一個人睡吧!”


    說完,“嘭”的一聲主臥的門便被女孩重重地關上。


    謝鄞趕忙下床拉開房門去找女孩,卻見夏黎早已經躲進了走廊對麵的客臥。


    於是,堂堂謝家家主不得不靠在那冰冷的客臥門前哄著女孩。


    “黎黎,開開門好不好?”


    房間裏頭傳來冰冷的聲音:


    “不好。”


    “寶寶,你就開開門嘛,我知道錯了......”


    “你想都別想。”


    “老婆,您大人有大量,我向你保證我以後覺得不這樣了.......”


    “我信你個大頭鬼!”


    “黎黎老婆~謝太太~”


    “我要睡覺了,你別煩我!”


    夏黎翻了個身,沒好氣地對著門口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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