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又進來了人,把沈鳶撞到了傅惜年的麵前,他這時才抬眸看過來,視線落在沈鳶身上時,眉頭皺了一下。


    “傅總。”沈鳶乖乖地打了聲招唿。


    “嗯。”傅惜年收迴視線,往旁邊讓了一點。


    沈鳶很忐忑,猜測他是不是還沒看群消息,所以不知道隋商投訴她的事。


    電梯很快到了負一樓,電梯門打開,傅惜年大步走了出去。沈鳶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隋總那裏的事,我想解釋一下。”她小聲說道。


    “你不必向我解釋,工作上失誤,你應該向董事會和你的上司做出解釋。”傅惜年拉開車門,迴頭看向她。


    這時沈鳶才看到副駕上坐著許漾漾,她正趴在車窗上,好奇地看著沈鳶。


    “這個小保姆是來照顧爺爺的嗎?她有點沒規矩哦,怎麽能跟著你跑,爺爺怎麽辦?”許漾漾一臉天真地問傅惜年。


    沈鳶停下腳步,靜靜地看向許漾瀾。有錢女孩子才可以一直保持天真吧,不然,稍有眼色也能看出她不是保姆,畢竟保姆不會穿著高跟鞋在大雨天裏跑。


    “你也有點沒規矩。”傅惜年冷顏冷臉地說道。


    許漾漾一下就嘟起了嘴,有些兇地瞪了沈鳶一眼,縮迴了車窗裏。


    車很快就啟動了,從沈鳶麵前開了過去。


    沈鳶在昏暗的光裏站了會兒,突然就掏出手機,打開了辭職信在上麵加了一句話,然後直接發送給了趙剛和董事會工作群。


    五分鍾後,傅惜年的電話打了迴來,沈鳶掛斷,拉黑一條龍。


    她不想當保姆了,她想離開傅氏。


    而且,她已經整整兩年沒有休息了,很累很累。


    在病房裏陪了妹妹一會,她迴了給妹妹租的小公寓裏。


    這裏離學校步行隻要七八分鍾,方便上學,平常妹妹就和劉奶奶一起住在這兒。劉奶奶以前是沈家的管家,家裏出事之後,劉奶奶主動迴來幫她照顧許藎。


    最開始兩年,劉奶奶一分錢酬勞都沒拿,大一時她找了四份兼職,加上傅惜年開始資助她上學,她就開始支付劉奶奶工資和妹妹的生活費。


    學校附近的房租貴,她隻敢租這套四十平的小房子,一室一廳,客廳隔出一半做了劉奶奶的臥室。


    做好晚餐,劉奶奶過來取了,晚上妹妹得在醫院裏留觀一晚。她眼睛不好,怕晚上照顧妹妹失誤,隻能讓奶奶代勞。


    謝瑤給她發了好多工作群的截圖,有關她的謠言已經傳瘋了。


    在研究生和985紮堆的傅氏集團,她一個二本出來的,專業還是冷門的公共事業管理,壓根和傅氏集團的業務不搭界。當時就有傳言,她長得好看,是哪個大佬的小情人,所以才破例進了傅氏。現在好了,謠言坐實了。


    沈鳶看著那些瘋傳的模糊“床上”圖片,氣笑了,立刻迴複謝瑤:“拉我進群。”


    謝瑤把她拖進了員工群,沈鳶也不多說,直接發了好幾張自己的照片,再發了句:【看清楚,比這個醜的都不是我】。


    發完後退群。


    沒一會兒,謝瑤給她打來了電話,沈鳶支高了腿平躺在沙發上,隨手點開了外放。


    “怎麽樣,群裏是不是炸開鍋了?那麽醜的照片,怎麽也敢拿來栽髒我。”


    手機那頭很靜,過了會兒,傳來了熟悉的唿吸聲。


    沈鳶心頭一緊,立馬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膽子越來越大,拉黑我?”傅惜年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今天不想挨罵。”沈鳶的氣焰主動矮了半截,畢竟是她把生意給攪黃了,也是她拿了一百萬就想跑路。


    “離職要提前一個月遞交申請,你這叫什麽?”傅惜年冷聲問道。


    沈鳶沉默,心裏暗罵——媽的還能叫什麽,當然是叫跑路。


    “馬上來公司。”傅惜年說道。


    沈鳶掛斷電話,靜坐了一會,起身去換衣服。


    這裏留有幾套她的衣服,不過都是普通的運動服,接送妹妹時穿的。


    外麵還下著大雨,她舉著傘,不停地擦拭黑框眼鏡上的水汽,瞪大眼睛,努力看著靠近麵前的車。


    這種夜裏的雨天,對於她的出行來說,簡直就是魔鬼模式。


    突然,一輛電動車疾速從她麵前開過去,濺了她滿腿的水珠,她慌忙躲閃時,一下子磕到了身邊的花壇。堅硬的水泥台子,撞得她的腿骨都要裂開了,雨傘也丟出去了老遠,眼淚一瞬間瘋湧了出來。


    好痛!


    黑心的傅惜年,幹嗎非要半夜找她。


    她叫的車到了,嘀嘀地按著喇叭,還打她電話。她跛著腳過去撿迴了傘,貓腰鑽到了車上。


    “小姐你沒事吧?”司機看了看後視鏡,見她捧著腿一直在流淚,忍不住關心道。


    沈鳶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有些時候,陌生人的一句關心總能戳中心髒最脆弱的地方,防不勝防。


    今天的她太有事了,萬事不順。


    抹著眼淚,一直沉默著,直到下車時她才哽咽道:“我把你的車弄髒了,等下我會在付錢的時候加打賞給你。”


    “不用了。”司機擺手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也真夠慘的,這都幾點了還要來加班。”


    沈鳶下了車,仰頭看著頂樓亮著的燈光,心裏生出萬般猶豫。


    真的不想上去。


    可傅惜年說得也對,就算要辭職,還是得她提前申請,她總要麵對的。


    到了他的辦公室門口,她調整了足足有十分鍾,這才敲響了門。


    “進來。”傅惜年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沈鳶推開門,慢步走了進去,抬眸看向他時,臉上已經掛上了笑容。


    “傅總。”


    傅惜年正背對著大門站在落地窗前,暗光籠在他的肩上,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寂清傲。


    “說吧,怎麽迴事。”他轉過頭,看向一身濕漉漉的她,好看的眉眼擰了擰。


    “鬱商他騷擾我,我不同意,他就撕掉了合同。”沈鳶眨巴著眼睛,一臉認真地說道:“你知道的,我有珠玉在前,胃口已經養好了,所以不會那麽沒眼光,去找他那種貨色。”


    “那為什麽要拉黑我?”傅惜年拉開轉椅坐下,盯著她看。


    沈鳶反手關好門,朝他走過去,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當然是因為失戀,傷心難過。我一天也撐不下去了,你就讓我辭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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