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奕強裝鎮定開口,“端陽郡王可是有要事稟告?”


    傅蒔楦眉眼低垂掩下眼中情緒,苦惱道:“臣也是沒有辦法。郡王妃遇襲一事始終沒有結果,昨日郡王妃大發雷霆,罵臣無法替她撐腰給她委屈受,一氣之下迴了侯府。今日前來就是想知道,郡王妃遇襲一事可有結果?”


    今日他便是想著要詢問薑餘歡遇刺的事才得以暢通無阻地來到大殿。


    薑餘歡就如同一把鑰匙,可以打開封鎖他的大門。


    薑餘歡說老天對她不公,可在他看來,她卻是上天的寵兒。


    郡王妃遇刺本是該交給大理寺調查,但因涉及兵器,牽扯的人多了,不少人心有不滿。


    “郡王妃未免太心急,這才多久,哪那麽快有結果。”


    “沒有結果,可有進展?兵器由工部掌管,那箭是由朝廷所製,工部應該知道去向才是。”傅蒔楦眼神掃過說話的鴻臚寺卿,定在工部尚書身上。


    被點名的工部尚書和工部侍郎相互對視一眼,工部尚書使了個眼色,工部侍郎左修站出來答道:“工部確實有一批箭被人領走。前日睿王爺說要去狩獵,拿走一批之前狩獵的箭。但昨日睿王爺派人來說,他們還沒開始狩獵,箭就被人偷走了。從現場收迴的箭羽數量來看,與睿王爺拿走的那批數量相差無幾。”


    負責此案的林少安也站出來,“箭是被誰偷走大理寺還在查探,一有進展就會告知郡王。”


    最後,傅令奕打圓場,“如今案件還在查,又牽涉睿王,以防大家誤會產生嫌隙,所以朕想等事情水落石出再告訴你們。”


    傅蒔楦點到為止,沒有非要個結果。


    “臣明白。臣便不打擾皇上與各位大臣議事了,先行告退。”


    這時,傅令奕卻出聲挽留,“既是來了,便留下旁聽吧。”


    傅蒔楦也不推辭,直接應是。


    巳初,早朝退朝,百官迴到各自的衙門。


    傅蒔楦走在人群中,引來不少目光,他們三五成群低頭私語。


    傅蒔楦無視大家的目光,泰然自若地穿過人群離開。


    “端陽郡王請留步。”


    一道尖細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傅蒔楦停下腳步,轉過身,見傅令奕身邊的洪內侍小跑著過來。


    “皇後娘娘設了賞花宴,郡王妃也受邀在列。皇上聽聞郡王與郡王妃正在鬧矛盾,想邀郡王一同前往賞花宴,助郡王解除誤會。”


    “如此,便多謝皇上。本王的侍衛在宮門等候,還得洪內侍派人去說一聲,讓他先迴去。”


    “是,郡王先隨奴去禦花園吧。”


    路上,洪內侍遣了個宮婢去宮門口。


    等在宮門口的六一遲遲不見傅蒔楦出來,他心中高興,知道主子已經成功上朝。控製一點點消失,主子離拿迴自己的東西更進一步了。


    可當他看到那些官員已經出來,自家主子還不見身影又擔心起來。


    宮門口隻剩下他一人等待,宮婢一眼便找到人。


    “端陽郡王參加賞花宴去了,讓你先迴去。”


    說完宮婢便轉身離去。


    得到信的六一獨自駕著馬車離開,迴去路上碰見文思侯府的馬車,他歪頭腦袋張望,看到第二輛馬車上有三七的身影,於是招了招手,“三七!”


    聽見六一聲音的三七沒有立即迴應,她看向薑餘歡,“郡王妃,是六一。”


    薑餘歡懶懶地靠在車廂,“嗯。他在叫你,你應一聲吧,或許有什麽事。”


    “是。”


    三七這才掀開車簾,“何事?”


    “薑……郡王妃在車上嗎?”


    “我們去參加賞花宴。”


    三七答非所問,但六一卻是聽懂了。


    去參加賞花宴,薑餘歡怎麽可能不在車上。


    他撓了撓腦袋,頗有些不自在。


    眼看著馬車就要走,他也顧不得那點糾結,說道:“主子也去參加賞花宴了,若是遇上困難可去找主子。”


    三七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她也明白六一這話是說給薑餘歡聽的。


    馬車動了起來,三七放下車簾轉頭看向薑餘歡。


    薑餘歡手裏捧著那盆銀花,不厭其煩地觸發機關讓銀花綻放又合上。


    她和中元都清楚,這是昨晚那少年送的。


    “郡王妃,其實,主子準備得有奇花。”


    薑餘歡頭也沒抬,漫不經心道:“嗯,但我用不上,這盆花才是我需要的。”


    三七和中元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慌亂。


    好似對方說的不是一盆花,而是人。


    她們開始掙紮,到底要不要把昨晚少年出現的消息告訴自家主子。


    薑餘歡注意到二人的眉眼官司,她隻當沒看見,繼續擺弄手中的花。


    進入宮門,三七和中元被留在外麵,薑餘歡則下車與文思侯府的人站在一起。


    文思侯府是昭華郡主帶著自己的女兒薑巧兒進宮。


    她從昨日迴侯府,昭華郡主就沒來見過她,也沒派人來問候。


    而她也不想去給昭華郡主請安。


    今早一起出門也是湊巧。


    薑巧兒如薑湘湘所說,看起來是個可愛的姑娘。


    昭華郡主對她視而不見,薑巧兒卻能毫無負擔地甜甜地叫她一聲大姐姐。


    現在下車再次照麵,薑巧兒自來熟一般挽著薑餘歡,自顧自地說著。


    昭華郡主隻是看了一眼,並沒有阻止。


    薑餘歡時不時地應上兩句,心中忍不住感歎薑巧兒怎麽有那麽多話可以說。


    一進到禦花園,薑巧兒便拉著薑餘歡和她的小姐妹打招唿。


    薑餘歡看著她的小姐妹們,柳眉輕挑,真是天助她也。


    “你不在府裏養傷,怎麽還來參加賞花宴?”


    薑餘歡抬手撫上包裹著紗布的額頭,那裏還隱隱作痛。想到以後還要留疤,她就心氣不順。


    她壓下火氣,聲音輕柔,“皇後娘娘親自下帖,總不好辜負娘娘的心意。倒是你,你怎麽來了?”


    “你來得,我怎麽來不得?”


    “你二哥謀害朝廷重臣,我要是你都沒臉見人。”


    話音剛落,大家似乎才想起這件事,不動聲色地遠離祁小玉。


    方才還圍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姐妹,忽然帶著異樣的眼光看她,祁小玉哪裏忍得住心中的怒火,當即對著薑餘歡發火,“你!薑餘歡,你得意什麽!”


    薑餘歡臉色倏地冷下來,目光沉沉地望著祁小玉,寒聲道:“放肆!誰給你的膽子直唿郡王妃的名諱!不懂禮數,忠義伯府就是這麽教導你的嗎?”


    祁小玉張嘴想反駁,可有不知道該如何說。


    按規矩說,她的做法的確不妥,但她又不甘心被薑餘歡壓著。郡王妃的位置,本該是她的!


    她梗著脖子吭哧半天沒說出話來。


    薑巧兒嘴唇微張,目光在二人身上來迴轉動,似是被嚇到。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薑餘歡,“大姐姐,你別生氣,小玉姐姐不是故意的。”


    “巧兒啊。”薑餘歡長唿一口氣,拍了拍薑巧兒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就是太天真了。禮貌是刻在骨子裏的,與故不故意沒什麽關係。”


    她一邊安撫著薑巧兒,一邊還不忘諷刺祁小玉。


    薑巧兒嘟著嘴,扯著薑餘歡的袖子晃來晃去,“大姐姐,要不讓小玉姐姐道歉便算了吧,她以後一定會改的。你這樣說,大家都會不喜歡小玉姐姐了。”


    薑餘歡還未說話,祁小玉已經氣得跳腳,她指著薑餘歡惡狠狠地說道:“薑餘歡,你好惡毒!”


    她不懂禮數這樣的話一旦傳出去,以後還有誰會來忠義伯府求娶。


    自從那件事後,她央求著娘帶她去見太妃娘娘,但都被拒絕了。


    太妃娘娘不願意再幫她,她哪怕再不願意接受現實,也得開始相看別的男子。


    她已經十六,不能再等下去。


    薑餘歡還是侍妾時就無法無天敢動手打她,現在成為郡王妃,又想惡語中傷她毀她姻緣,簡直是仗勢欺人!


    薑餘歡無視她的暴怒,笑盈盈地摸著薑巧兒的臉,“巧兒太善良了。”


    明明語氣很溫柔,薑巧兒卻感受到一股冷意。


    她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繼續替祁小玉求情,“大姐姐,小玉姐姐是我的朋友,這次你就放過她吧。”


    薑餘歡麵露無辜,“可是……我也沒說要罰她呀?”


    薑巧兒神情一滯,眨眼間又綻放出笑容,“我就知道,大姐姐人最好了!”


    薑餘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轉頭意味深長地盯著寧芷看。


    寧芷被她看得心裏發毛。


    她大哥就毀在薑餘歡的手上,自己又找過她的茬,薑餘歡不會像對祁小玉一樣報複她吧?


    可她今日可沒有主動招惹薑餘歡,薑餘歡也不能無緣無故地對她發難。


    思及此,她挺直腰,迎上薑餘歡的目光。


    卻見薑餘歡輕蔑一笑,婉拒和薑巧兒一起的邀請轉身離去。


    寧芷被她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直到薑巧兒叫她才放棄思考。


    今日帶著任務進宮,薑餘歡注定沒辦法和貴女們閑聊。


    更何況薑巧兒交好的小姐妹還有和她有仇的。


    要不是看在薑巧兒可以幫她促成其中一環,她也懶得和薑巧兒演姐妹情深。


    薑巧兒可愛不假,就是她的心是黑的。


    祁小玉那腦子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她不懂禮數意味著什麽,她生氣也是因為被她用郡王妃的身份壓製。


    薑巧兒故意說出來,點醒祁小玉,看似在勸說,實則加深她們之間的矛盾。


    薑餘歡樂見其成。


    她要帶著祁小玉去看一出好戲,就必須先激怒祁小玉,讓祁小玉時時刻刻注意她的舉動。


    現在已經完成,可以進行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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