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災難麵前,我們既是彼此的救贖者,也是彼此的毀滅者。】


    夜幕降臨,冷風穿過破碎的窗戶吹進教學樓。樓外的喪屍群漸漸聚集,數量比白天更多,低沉的嘶吼聲此起彼伏,如同亡靈在嗚咽。


    教學樓裏,疲憊的幸存者們聚集在角落,警惕地注視著門窗,生怕一絲鬆懈就會成為噩夢的開端。


    林心蜷縮在教室的一個角落,眼睛注視著黑暗的窗外,思緒卻漸漸飄遠。


    “這些怪物沒有意識,沒有情感,不會饑餓,不會口渴,隻有對生者的渴望。”


    樓下傳來的不停的撞門聲,她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攀上後背。


    在操場邊的實驗樓內,張子豪和他的家人及幾名權貴人士正在整理他們搶來的物資。他們清點著壓縮餅幹、水瓶和急救用品,臉上帶著難掩的滿足。


    “這一樓有三道厚門,如果加固好,怪物根本衝不進來。”張子豪的父親張立剛冷靜地分析,“這裏的位置足夠偏,樓上還有一些廢棄的實驗器材,可以用來製作簡單的武器。”


    “沒錯,我們比那些留在教學樓裏的蠢貨聰明得多。”張子豪冷笑道,“等他們被喪屍圍困,我們甚至可以從高處觀察,看他們怎麽自相殘殺。”


    “可是,如果教學樓被攻破,他們會逃到這裏怎麽辦?”一名權貴家長擔憂地問。


    “擋住他們。”張子豪的迴答毫不猶豫,“我們不能心軟。資源有限,多一個人分一口水,我們就多一分危險。”


    “你怎麽能這麽冷血?”有人低聲質疑。


    張子豪聳了聳肩,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這不是冷血,而是現實。活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先把自己照顧好。”


    房間裏的氣氛凝固了,沒人再說話。但所有人心裏都明白,張子豪的話很難反駁。


    張子豪不由得想起了:“人類的複雜性,正是在於我們並非單純的動物。我們有理性,也有私欲,人天生是自由的,但無處不在枷鎖之中。”


    他歎了歎氣,開口說著:“父親,各位長輩們,我想做的也隻是少了那些礙事的人,才能活下去,他們見過槍械嗎,他們摸過槍械嗎,他們開過槍嗎?他們什麽也不會,他們隻是普通人,普通人在這末日下是活不下去的,我們要為了自己而活下去。”


    “要想活下去,還得麻煩各位長輩們動用自己的資源,聯係上麵的人,讓他們帶我們離開這裏。”


    房間裏的空氣更加凝固,但聽眾們也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表示了自己默聲的同意。


    與此同時,教學樓內的普通幸存者們正經曆著喪屍圍困帶來的壓力。盡管他們努力團結起來,分工合作,但隨著夜色加深,裂痕也愈發明顯。


    “你們分的水太少了!”一名瘦弱的男人憤怒地吼道,他的手裏抓著一瓶空空如也的礦泉水,“我今天連一口都沒喝!”


    “大家的水都不夠。”負責分發物資的中年男人皺著眉解釋,“我們必須省著點,不然撐不過明天。”


    “那為什麽你還有?”瘦弱男人的目光死死盯著對方腰間掛著的水瓶。


    “你懷疑我?”中年男人的語氣驟然冷了下來,“你去看看分發記錄,哪一個人多拿了一瓶?”


    “別爭了!”旁邊有人勸道,“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


    “嗬,說得好聽。”瘦弱男人冷笑,“等物資用光了,看你們還怎麽假裝團結。”


    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校長站在走廊的陰影中,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手指無意識地扣著窗台,目光中透著無奈。


    夜半時分,教學樓外的嘶吼聲驟然加劇。


    喪屍的數量似乎再次增加,它們用力撞擊著大門,腐爛的手掌拍打在窗戶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它們越來越多了。”一名年輕的母親瑟瑟發抖,她緊緊抱著懷裏的孩子。


    “樓門頂不住了!”樓下的保安大喊,“快去找東西加固!”


    幸存者們紛紛行動起來,將桌椅、櫃子和其他能找到的物品堆在大門口。然而,大門的搖晃越來越劇烈,似乎隨時可能崩塌。


    林心站在樓梯口,看著這一幕,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複雜情感。


    托克維爾說過的一句話:“人類在極端的危險麵前,會暫時擺脫私欲,為了生存而形成短暫的團結。但這種團結往往是脆弱的,建立在共同的恐懼之上。”


    喪屍的壓力越來越大,但教學樓內部的人卻在逐漸失去冷靜。


    “為什麽還沒有人來救我們?”一名家長崩潰地大喊,“政府在哪?軍隊在哪?”


    “誰來都沒用!”另一個人絕望地迴答,“外麵根本沒有安全的地方,早就亂成一團了!”


    “既然這樣,我們就得自己逃出去!”瘦弱男人突然站起來,目光中透著瘋狂,“再待在這裏隻會被困死!”


    “你瘋了嗎?外麵全是喪屍!”有人反駁。


    “那你就留在這兒等死吧!”瘦弱男人吼道,轉身跑向樓梯。他顯然想衝出教學樓,試圖尋找其他的出路。


    “抓住他!”有人大喊,“他會害死我們!”


    幾個人衝上前,試圖攔住瘦弱男人。但在爭執間,一瓶礦泉水從他懷裏滾落出來,摔在地上。


    “他偷了水!”一個人尖叫。


    這一發現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憤怒。原本試圖勸阻他的人,開始憤怒地拳打腳踢。


    “你這混蛋!”


    “偷水?你害了大家!”


    “揍他!別讓他跑了!”


    災難麵前,人類暴露的從來不是優點,而是最深的惡意。


    在實驗樓的高層,張子豪一行人觀察著教學樓的動靜。


    “看吧。”他低聲說道,“就像我說的,他們會自己崩潰。”


    “可是……”站在他身後的李睿皺著眉頭,“這些人真的該死嗎?他們隻是普通人,沒有選擇。”


    “選擇?”張子豪冷哼一聲,“他們的選擇就是成為包袱,拖累我們。李睿,醒醒吧,災難裏沒有公平可言。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就像羔羊,平日裏我們可以勉強一起生活,但你要記住,我們是牧羊人,我們不是羔羊。”


    李睿沉默了,他的手微微顫抖,目光複雜地看著張子豪。


    教學樓的大門最終頂住了喪屍的攻勢,但內部的信任已經完全瓦解。


    人們開始互相猜忌,甚至在恐懼中偷偷藏起物資。每個人都在為自己謀劃,卻又不得不依靠彼此。


    【人生而自由,卻無時無刻不處於戰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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