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寶藏儲運的代表已經抵達康本,我派人安排了先期考察,他們一直在讓我詢問您什麽時候有空麵談協商.”


    “我不是說了嗎,這幾天別來打擾我。”


    通訊另一頭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道。


    “主任,寶藏儲運占據著業南8.52%的物流市場份額,他對我們經濟開發區的建設很重要,不可以不見啊。”


    瓦利斯捏住酒杯,機械手指稍微發力,玻璃杯壁就出現了雪狀的裂痕。


    他猛地灌完,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明天下午三點,就在開發區裏談。你讓人好好安排,別失了我等氏族的禮數。”


    “收到!”


    瓦利斯掛斷通訊,刻意沒讓體內酶腺體運轉,任憑酒意漸漸蔓了上來。雖然他是三年前剛晉升,但畢竟是正兒八經的第二環【超越】,生理機能遠超普通人。


    哪怕有意放開身體限製,喝的酒也必須專門特製,才能真正感受到一些醉意。


    毫無舒暢的感覺。


    瓦利斯按著頭,酒意順著喉嚨流向四肢百骸,卻沒有帶來任何舒緩之感,反而令煩躁更為旺盛,在熱意中絲絲縷縷地攀上後背。


    那位【時序通行】境外行動部門副主管的話,這些天,一直盤旋在腦海,如同噬人的幽魂,沒有一點消散的痕跡,反而愈演愈烈。


    是我中了共識的靈能嗎?


    不,並不是。


    瓦利斯清楚這一點。


    正如對方隨時準備翻臉一樣,他也存了找準時機,拋開對方,甚至反過來拿起當功勞上報的心思。這並非不切實際的妄想,也許一般人疑罪從有,履曆會沾上不可磨滅的汙點。


    可自己父親是堂堂“大守護者”,他有這個實力給自己洗刷汙點,乃至從“串聯敵對勢力”轉成“虛與委蛇,伺機而動”。當然,即便如此,這種舉措必定還是要帶來一連串麻煩,可比起最壞的結果,這已經足夠好了。


    為此瓦利斯做過一些反製準備,隻是現在看來這些準備裏,僅有精神防護還算成功了。


    瓦利斯煩躁地想著。


    每一次與對方的會麵結束,他都會做一整套記憶對比、人格錨定等流程,確保自身沒產生偏移。


    此刻的煩躁.


    ——評估出的暴露風險過高?


    ——比起巡境監察,更關鍵的核心原因是這一職位的擔任者,是那位宋識?


    喀嚓一聲,瓦利斯猛地低頭,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指節發力過甚,竟把酒杯捏得粉碎,玻璃渣淋了整隻手個通透。


    “.我不能自亂陣腳。”


    瓦利斯臉色變換了一會,扯下茶幾布,一邊用力擦掉右手的玻璃渣,一邊喃喃低語。


    “手腳之前都收拾幹淨了,現在繼續讓人執行清理行動,反倒惹人矚目,必須先安靜下來。”瓦利斯忍住煩躁,思索著局勢:“時序通行暫時沒必要擔心,他們沒有舉報我的動機,說到底,他們還需要我這個合作者.”


    也就是說,關鍵點還是在於那位巡境監察,那位宋識。


    ——隻要他不察覺到什麽,主動出手,自己就安全無憂。


    應當是不會的。


    誰能想到,一位大守護者的子嗣,竟會跟巨型企業虛與委蛇?那不是可不可能,而是一開始就不會有這個想法的問題。


    更何況,按照這位巡境監察先前的履曆,他在每個地方待的時間均不長,最長都不超過一個月。這麽點時間,他必然察覺不到異常,隻要等其走後,以自己的勢力,那是無論進退都有充足餘地。


    叮——遠方傳來了電梯的聲音。


    身兼第二環【超越】的靈能與高端義體,瓦利斯的聽覺極其敏銳,他聽到了電梯上滑的纜繩摩擦與低沉的唿吸,有人要來了。


    這裏是自己的私宅,誰能未經通告上來?


    瓦利斯愣了愣,下一瞬,他反應了過來。


    來者是——


    “父親?!”


    房間的木門關閉著,可自縫隙中,倏然有舒緩的氣流飄了起來,又在彈指間,這些氣流迅速流動,如同大海之上,晴天刹那間轉成了暴雨,帶著山唿海嘯一般的態勢,狂湧了進來!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遞進。


    瓦利斯死死盯住木門,有磅礴的威勢升騰著,縱使還沒親眼目睹,也讓人為之顫栗,難以唿吸。


    腳步聲,停在了門後。


    要喘不過氣了


    死一般的寂靜,直至某一刻,房門推開。


    那些海嘯般的肆虐狂風,在這個瞬間消散一空,晴空再度迴歸了大海。


    瓦利斯大口喘息著,顧不得擦汗,瞳孔倒映出了那道佇立門口的人影。


    中年男人的體格算不得高大,可他僅僅站在那裏,卻又如同暴風中的風眼,帶著不容忽視的肅穆。


    “蠢貨。”


    然後,男人吐出一個詞。


    “.父親?”


    瓦利斯下意識道。


    “我不該容忍你的,在你母親死後.以至於釀成了大錯。”奧托羅一步一步上前:“蠢貨!不可救藥!你可以跟那些公司人打交道、做買賣,有我在,這些都可以嚐試,沒問題——但你怎敢真的搞出了叛國的事情!”


    “我沒有叛國!”瓦利斯抬高聲音,旋即突然意識到什麽,難以置信道:“您,早就知道了?”


    奧托羅仍在向前,瓦利斯不由自主地,開始一步步後退。


    “你瞞得住嗎?”奧托羅聲如寒鐵:“若是沒有叛國,巡境監察的人怎麽會開始調查起了你!”


    瓦利斯如墜冰窟,他不可思議道:“等等,我沒收到消息”


    “康本,是我的轄區!”


    瓦利斯還想後退,奧托羅卻猛地上前,一手如鐵鉗般扣住了前者的肩膀:“他們的動作瞞不過我,但你?”


    “不對.不對。”瓦利斯感覺肩膀碦嚓作響,生疼得厲害,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父親的手究竟何等有力,那是至今二十七年的人生裏,從未有過的體驗:“您既然早就知道那明明是您默許了這一切——”


    “因為我從未沒想過。”奧托羅的鼻尖,幾乎貼在了瓦利斯的臉上:“我奧托羅·薩門的兒子,竟會糊塗到這種地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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