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摩天輪之前,抱著兔子布包的時南絮還是控製不住地迴頭看了一眼座艙裏寂靜無聲坐著的小醜。


    小醜德文特貓眼石般的雙眼已經黯淡了下去,整個人安靜地坐在座艙的陰影裏。


    座艙內的彩燈已經熄滅了,時南絮隻能隱約看到小醜模糊的身形和臉上五顏六色滑稽的油彩。


    包括小醜深邃眼窩下那顆鮮亮紅豔的淚紋。


    燈光忽閃間,時南絮似乎看到了小醜修長的中指間帶了個銀色的戒指,折射出銀白色的光芒,上麵還有凹陷的刻痕,像是刻了什麽文字。


    她愣了一下靠近玻璃,努力想要看清楚,卻看不清楚上麵的字。


    隻能隱約看到一個s的字母。


    摩天輪重新運轉,載著小醜的座艙逐漸遠離,直至時南絮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


    算了,小醜沒有提及過的,大概不是多麽重要的事情。


    時南絮咬了咬唇,抱緊了懷裏的布包轉身離開。


    夜晚的遊樂園很安靜,四周都是灌木叢綠化帶,在沒有路燈的情況下,就像是蟄伏在黑夜裏的猛獸,伺機襲擊路過的天真孩童。


    明明這本該是夢幻的兒童樂園。


    [遠離小醜和人偶師少年帕奇,他們很危險,去玩偶屋裏躲起來。]


    突如其來的係統提示音毫無波動。


    在這樣恐怖的氛圍下就像平地一聲驚雷,把時南絮嚇得差點條件反射地就想要鑽進灌木叢裏麵躲起來。


    反應過來是遊戲係統419在說話後,時南絮鬆了口氣,抱著兔子布包的手逗鬆了幾分。


    “為什麽說他們很危險?剛剛我按照你說的左轉直走,結果撞上了狩獵中的小醜先生。”


    時南絮抿緊了唇,眼睫顫了顫,輕聲說道:“我真的能夠相信你嗎?係統419。”


    這是時南絮第一次把係統的編號也給念了出來。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係統不靠譜,或者從一開始它就沒有打算讓自己通過瘋狂嘉年華的遊戲,不然怎麽會在奇怪危急的時刻冒出來,給自己錯誤的提示。


    第一關的嘉年華表演能夠完美落幕,估計出乎了它的意料。


    起初時南絮還沒有察覺到這個係統的奇怪之處,但是從音樂狂歡節的狩獵遊戲開始它就變得很古怪。


    沒有像第一關一樣告訴自己的通關條件和遊戲規則也就算了,還騙自己主動往狩獵者小醜的方向跳。


    要不是因為德文特一開始就沒有獲勝的念頭,不然估計此時此刻待在座艙裏失去發條能量後,一步步僵化變成木偶人的對象就是她自己了。


    419的含義,饒是不太了解那方麵玩法的時南絮也略有耳聞。


    一夜的狂歡,和這個瘋狂嘉年華一樣怪異。


    這樣含義輕佻的詞語,讓時南絮忍不住把這個詞和那個跟變態一樣的園長昆汀聯係在一起。


    小醜和她說過,園長昆汀絕對是整個嘉年華最瘋狂危險的家夥,而且他略有耳聞,昆汀是紐斯特城最多金溫柔的商人。


    當然,昆汀似乎並不樂意用自己優雅紳士的皮囊和錢財去摘取玫瑰花討姑娘們歡心。


    隻是浮於表麵的溫柔和友善。


    也很符合昆汀的行事作風,足夠摳門。


    但是係統和園長昆汀又有些不太一樣,因為截至目前時南絮還沒有聽過419係統用那樣的油腔滑調跟自己說話。


    和園長昆汀還是略有不同的。


    果然,編號為419的係統沉默了一瞬,沒有立刻迴答時南絮的問題。


    時南絮忍不住在心底腹誹道,簡直跟圖靈測試一樣,這個遊戲係統總不至於背後是個人的意識吧。


    [遊戲係統不會傷害任何玩家。]


    但那並不代表著詭異的係統不會生出想要將玩家留在遊戲世界,這個瘋狂的嘉年華幻夢裏的想法。


    係統沒有迴答時南絮能否相信它的問題,也沒有解釋之前它讓時南絮左轉直走結果撞上了小醜的原因。


    時南絮抱著兔子布包,搖了搖頭,輕聲反駁係統。


    “在第二關音樂狂歡節通關之前,我想我不會聽你的提示了。”


    時南絮覺得嚐試去信任一下小醜,或許並不會有太壞的結果,雖然在她看來,小醜也是有點瘋的,但是這種表現出來的瘋總比無聲醞釀的風暴要安全些。


    小醜自己都曾笑著跟她開玩笑說,會發瘋吠叫的狗可比伺機殺人的狗更正常。


    時南絮到現在都還記得小醜對自己說出這句話時,帶著她的雙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的畫麵,還有那張畫著滑稽多彩妝容的臉,以及微微發亮的深綠色眼瞳。


    像被馴服的惡狼,經過馴化成了忠誠的狼狗。


    甚至主動低下頭顱戴上了署有主人名字的項圈。


    玩偶屋裏的燈光熄滅了,四周散落著肚皮被切開露出棉花破損不堪的布偶們。


    它們的神情都是如出一轍的恐懼害怕,仿佛看到了什麽恐怖的魔鬼一般,四肢揮舞著,似乎想要極力掙脫開誰的雙手和束縛。


    一雙擦得鋥亮的皮鞋停駐在昆汀的麵前。


    坐在一堆玩偶裏快要消耗完發條能量的監察官園長動作艱澀地扭了扭脖子,抬頭去看來人。


    黑絲絨高頂禮帽的帽簷很寬,幾乎擋住了身形修長勻稱的男人大半張臉。


    以昆汀的角度隻能看到他線條輪廓淩厲的下頜。


    一枚金屬發條被扔到了昆汀的手裏。


    但準頭並沒有扔得很好,發條在昆汀的西裝褲上滑落,掉在了木質紋路的地板上還滾了兩圈,停在了男人的皮鞋旁。


    黑發紅瞳的昆汀嗤笑了一聲,懶散地躺在玩偶堆裏,一語道破了來人的身份。


    “我親愛的大魔術師,你的準頭可真是比不上擅長飛鏢和飛刀的小醜德文特。”


    “當臥底獵殺這些玩偶的感覺怎麽樣?是不是格外地新奇和刺激?”


    魔術師查姆擁有最出色的偽裝能力,無聲無息地偽裝加入玩偶和木偶人的陣營,再裝成被兩位監察官狩獵者奪取了發條的可憐家夥,反手奪走善良天真的蠢貨玩偶們的發條。


    多麽完美的計劃,也就隻有冷靜理智但實際上瘋狂的魔術師查姆能夠想出來的玩法。


    甚至還差點就能夠靠偽裝,把善良柔軟的兔子小姐給哄進籠子裏。


    昆汀並沒有去撿起地上那枚金屬發條的打算,更何況他現在無法動彈的情況還得是拜眼前的大魔術師所賜。


    至於原因嘛?


    昆汀暗紅如血的眼珠眸光微微暗沉了幾分,動了動漸漸僵硬的指節,“大魔術師該不會是因為我不小心在你前頭偷偷嚐了小兔子的味道,而發怒懲罰我這位可憐的園長吧?”


    “不小心?”


    向來以優雅溫柔的麵具示人的魔術師查姆重複了一遍昆汀說的這個詞,麵無表情地垂下眼簾,瞥了一眼製服略顯淩亂還帶著濕痕的昆汀。


    他就這麽靜靜地瞧了半晌,仿佛在思考怎麽用人體切割書把眼前的園長昆汀切成兩半似的。


    若是常人看到魔術師查姆這樣漠然的觀察目光,恐怕是要被嚇壞了。


    但昆汀顯然不是個正常人,他早就對嘉年華這些神經質的成員們時而發瘋的表現習以為常了。


    身材頎長的大魔術師查姆蹲了下來,神情漠然地和昆汀懶散的眼神對視,“我覺得我需要讓你看看什麽是不小心。”


    驀然間,魔術師查姆指尖夾著一張紅桃q的撲克牌飛了出去。


    撲克牌鋒利的邊緣劃過昆汀的臉側,擦出了一道鮮紅的血痕,慢慢地滲出血珠子。


    “嘶。”昆汀吸了口氣,調侃道:“大魔術師下手可真是不留情啊。”


    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用穿著絲質白手套的手將嵌在木板上的撲克牌拿了出來,慢條斯理地彈去了撲克牌邊緣不小心沾染的血珠。


    體內還有齒輪零件的人偶,卻能夠流出人一樣的血液,多麽新鮮的事情。


    “抱歉,牌不小心脫離了手心。”


    一邊收起撲克牌,魔術師查姆還不忘毫無誠意地對園長昆汀道歉,一直以來待人矜持克製的魔術師查姆終於暴露了他的本性。


    昆汀漫不經心地打量了半晌大魔術師帽簷下那張毫無感情波動的臉,突然笑出了聲。


    “哈哈哈,查姆,我早就說過了,我們倆是同類。”


    一樣的惡劣貪婪,一樣的瘋狂。


    隻不過魔術師查姆更願意表現出來的模樣,是個冷靜溫柔的紳士罷了。


    而昆汀表現出來的是個虛偽狡詐的商人。


    魔術師查姆沒有說話。


    “查姆,你把所有的發條都給了你心心念念的兔子小姐,對嗎?”


    昆汀慵懶地倚靠在玩偶堆裏,僵硬的右手撐著側臉,掀起眼皮看了眼沉默的魔術師。


    魔術師查姆不曾迴答他的問題,但是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會使障眼法的魔術師,早在和小醜二次撞見的時候就做好了選擇。


    說實話,魔術師查姆看到鼓起勇氣朝自己跑來的少女時,是有些意外的,尤其是感覺到了那雙摸索到他腰際的柔軟的手,連心髒的齒輪都停滯了一瞬。


    他本意隻是想用一點不會太明顯的魔術幫助她活到音樂狂歡節的最後,至少不至於被淘汰出去。


    但是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像是個從未有過戀愛經驗的毛頭小子一樣,做出這麽衝動的行為。


    “你該不會想要像童話書結尾的可憐蛋一樣,苦笑著對誤闖嘉年華的少女說你可以選擇留下來吧?”


    昆汀的笑意一點一點收斂,逐漸恢複了和魔術師查姆一樣的冰冷,他殘忍地將事實告知了眼前的家夥。


    “那是不可能的,查姆你很清楚不是嗎?”


    “別幹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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