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優秀短篇/中篇小說叢書》?


    薑玉樓輕撫下巴,眼中流露出讚賞之色,對馬嘟嘟道:“嘟嘟,你這提議非常有可行性。”


    馬嘟嘟聞言,臉上露出喜色,急切地問道:“社長,您是答應了嗎?”


    薑玉樓微微一笑,目光中滿是信任:“你提出的建議,我怎會不答應?這個項目,便全權交由你來負責。”


    馬嘟嘟激動得滿臉通紅,挺直腰板,信心滿滿地承諾:“請社長放心,我必定全力以赴,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五月底的燕京,氣溫逐漸攀升,陽光如火般熾熱,照耀著校園的每一個角落。樹葉茂密,綠意盎然,為這炎熱的季節帶來一絲清涼。大學生們紛紛脫下厚重的衣裳,換上輕便的短袖,盡情享受著這初夏的溫馨與自由。


    而此時,燕大文學係的學生們正在進行畢業答辯。


    學生們一大早就來到了教室,坐在後排,一個個上台進行論述,然後接受院係導師們的提問。


    薑玉樓的論文題目是華夏文學的未來發展,初稿寫完已經有一陣了,不過這到底是他第一次寫畢業論文,所以修修改改也是在所難免的。


    而且,文學在未來的發展脈絡他雖然清楚,但要寫的言之有物,還是非常考驗功力的。


    很快,答辯會正式開始,學生依次上台。


    麵對台下麵無表情,時而皺眉的導師們,前麵的幾個人在答辯過程中還是挺緊張的,因為有些導師的提問和質疑都很犀利,尤其是一些在學術上互相較勁的導師,給對方的學生挖坑也不是什麽怪事。


    不過在輪到薑玉樓的時候,局勢就忽然突變了。


    原本麵無表情莊重嚴肅的導師們,忽然換上了笑臉,頻頻點頭。


    嗯,小薑同學的看法很新穎沒嘛。


    咦,結合目前國內文學的發展,他所說的未嚐沒有可能,這點可以記下來。


    雖然他說的這部分和我對文學在未來的發展有區別,但是這些都在可以討論的範疇之內嘛。


    台上人仿佛在講課,台下的人紛紛認真上課。


    “嘶,玉樓也太會裝了,和他一比,我們簡直和小學生一樣。”


    衛國平齜牙咧嘴的,感覺自己今天不應該來的。這場麵完全是為薑玉樓準備的,他們這些學生直接成了背景板和陪襯。


    另一個同學在旁邊緊張地抖腿:“我隻希望趙教授在提問我的時候,能有對玉樓百分之一的溫柔。”


    “你有玉樓百分之一的才華嗎?”


    “嘖,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說錯了嗎?”


    “我……”


    薑玉樓的答辯過程進行得很快,負責學生答辯的導師們紛紛給出了滿分或者接近滿分的分數。


    本來最後還有個總結,是答辯導師對學生論文進行評價和建議,最後卻變成了導師們和薑玉樓就文學上同他的討論。


    台下的學生們都麻木了,聽不懂,完全聽不懂啊。


    同樣是文學係的學生,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差距?


    不理解!


    按道理來說,這個年代的大學生都是愛好挑戰權威的,麵對答辯委員會的雙標態度肯定會有意見。


    可是當他們看著薑玉樓從台上下來,想起這是上過《人民日報》,最近又獲得了戛納電影節最佳編劇獎,他們又忍不住暗自服氣。


    這位現在依然是文壇大佬,未來有很大可能上教科書的,他們拿頭去比啊!


    答辯結束後,薑玉樓謝絕了一些老師同學的請客邀請,而是去了水木大學。


    水木大學的畢業答辯還沒開始,要到六月份了。薑玉樓很可能沒時間陪在唐月雯身邊,隻能趁著還沒飛美利堅之前,陪女孩一段時間。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六月三號,薑玉樓請假後,直接坐上了前往紐約的飛機。


    飛往美利堅的航班上,薑玉樓發現周圍的乘客多以華人為主,且大多是年輕人。


    恰巧,他旁邊的座位上也坐著一個年輕的男子。


    這名男子看上去大約二十來歲,但在那個充滿變革的年代,人們經曆的事情繁多,從外表上很難準確判斷一個人的真實年齡。


    薑玉樓注意到,這位年輕男子的穿著相當講究,顯然出身不俗。


    飛機上的時間漫長而沉悶,薑玉樓便產生了與旁邊乘客交談的想法,希望能為這單調的旅途增添一抹亮色。


    “兄弟,你這是要去美利堅啊,是去探親還是求學呢?”薑玉樓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人。


    年輕人迴頭看了薑玉樓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訝,他的麵容似乎有些熟悉,這讓他不禁心生幾分親切感,但很快便被他掩飾了過去。


    他微微笑了笑,迴答道:"我是準備去美利堅留學。"


    “哦?公派的還是自費的呢?”薑玉樓繼續追問,似乎對這位年輕人的情況頗感興趣。


    “公派?公派名額有限,如何輪得到我。”年輕人苦笑一聲後,接著道:“我是洋插隊。”


    “什麽是洋插隊?”


    “作為自費留學生,一切需要靠自己,猶如當年中學生下鄉插隊一樣。因此,大家諧稱為“洋插隊”。”


    “你是畢業生?”


    “嗯,大學畢業後工作一年了。”


    薑玉樓有些奇怪,改革開放才剛剛開始,高校基本上仍是計劃經濟體製,大學生畢業都是根據計劃分配工作或在國內考研究生,像他這樣的自費留學生還真不多。


    “為什麽有做出這樣的決定呢?”薑玉樓想問的是他為什麽選擇自費留學。


    “其實,出國留學的想法並不是一開始就有的,當時能考上大學就已經是意外驚喜了。出國留學?連夢都沒有做過。最初萌生去發達國家留學的想法,來源於兩件事情。


    一是改革開放開始了,覺得學校許多教授之所以能夠站得高看得遠,是因為他們到發達國家留過學,學過知識,見過世麵。


    二是這幾年年國家開始向國外派遣留學生,而我的下鋪兄弟就是因此出國留學的。出國留學,似乎已經不再是不可想象的事了。”


    薑玉樓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麽一迴事。


    隻是,“這麽說,你家庭條件應該不怎麽好,哪裏來的錢自費留學呢?”


    年輕人迴憶道:“去年初,我旅居美利堅的二舅迴國探親來了。二舅家裏做生意的很有錢,五十年代移居美利堅。他晚年非常想家,獲準迴國探親。我們雖無見麵,但他聽說我在水木上學,很高興,就對我媽說,我若有機會去美利堅深造,他和同在美利堅的大舅都會支持。”


    “於是,自費出國留學的想法開始有了實現的機會。不過,這流程也著實麻煩,從遞交申請,到批準,時間一晃都到83年了。”


    “別光說我了,你呢,也是留學生嗎?”


    薑玉樓幽幽道:“我啊,我是去美利堅談生意的。”


    年輕人:“……”


    談生意,他是一百個不相信。


    要說去美利堅做生意不是不可能,但能有這麽好機會的,最年輕也得是個中年人吧。


    然而,眼前的這位……年輕英俊的麵孔,簡直比他自己還要年輕幾分。


    年輕人眉頭微皺,帶著幾分不滿,說道:“老兄,你若是有什麽顧慮,直說便是,何必用謊言來搪塞我?”


    薑玉樓漫不經心的迴答道:“你不相信就算了,我反正不是去留學的。”


    年輕人對他的態度更加不滿了,別人費盡心機才能得到的留學機會,在他看來似乎不算什麽,這讓他怎麽能夠忍受。


    就當他想義正言辭地怒斥對方時,他突然發現眼前這個帥氣逼人的小夥子越發眼熟起來。


    他仔細打量片刻,不可思議道:“你……您是薑玉樓,薑老師?”


    薑玉樓眉頭一挑,他摸了摸臉頰,有些鬱悶,“你見過我?”


    “真是薑老師!”年輕人很高興,心情激動想要大聲呐喊出來。


    薑玉樓連忙小聲道:“咳咳,低調,低調。”


    “哦,我是您的書迷,家裏還藏著印有您畫像的雜誌。”


    “什麽雜誌有我的畫像?”


    “是《電影世界》。”


    “哦。”


    年輕人心情漸漸平複下來,他接著道:“薑老師,您真的是去美利堅談生意啊?”


    薑玉樓解釋道:“嗯,有好萊塢的電影公司想要買下我部分小說的改編版權。”


    他覺得旁邊這個年輕人既然是去美利堅留學,那麽早晚能知道關於他的消息,因此也不打算隱瞞。


    “好萊塢啊!”


    年輕人很羨慕,他是水木大學的畢業生,看過內參電影,又有一個在美利堅生活的舅舅,哪裏不明白好萊塢意味著什麽。


    薑玉樓開玩笑道:“嗯,以後由我小說改編的電影上映後,記得去捧場啊。”


    “好的薑老師,我以後有機會一定去。”年輕人道。


    他心下非常羨慕薑玉樓,對他來說需要費盡心機才能去的美利堅,對眼前的薑老師來說不比去燕京以外的城市難多少。


    世界的參差啊,又一次讓他感受到了。


    接下的旅途中,兩人談了不少,各個方麵的都有,直到他們下機後,才相互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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