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生兩人算是打開了話匣子。


    聊了一會兒後,季正懷進入了正題。


    “玉樓,今天叫你過來,除了想看看最近大出風頭的情詩王子是個什麽樣的人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給你介紹一位客人。”


    “客人?”


    薑玉樓來之前心中就有種明悟,現在季正懷說出來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季正懷道:“沒錯,是《詩刊》的編輯想要見見你。”


    “《詩刊》?”


    由於《見或不見》風靡全國,而借著這股浪潮,有人盯上了薑玉樓。


    對方倒不是什麽壞人,同樣是文學雜誌社。


    但是這家雜誌社非常不得了,是國內的作家協會主管,詩刊社編輯出版的全國唯一的中央級詩歌刊物。


    這家雜誌就是《詩刊》!


    要說名頭,大家一聽,就覺得牛,可是當你知道在《詩刊》上發表過的詩人作家,那就更得豎起大拇指了。


    《詩刊》自從57年創刊後,國家級領導人先後在上麵發表過詩作。


    文化界也有郭、周、楊、李等人發表過作品。


    可以說,能在《詩刊》上發表作品的詩人,都是得到審查和認可的。


    季正懷道:“沒錯,有什麽疑問,到時候你們見麵聊吧。”


    過了一陣,一個自稱詩刊雜誌社編輯的林姓中年人進了辦公室。


    見到詩刊社編輯的時候,薑玉樓都是一陣受寵若驚。


    互相介紹過後,薑玉樓開門見山道:“林編輯,不知道貴雜誌社找我是有什麽事?”


    林編輯誠懇地迴答道:“是這樣的薑同誌,我們雜誌社派我過來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邀詩。”


    “邀詩?”


    “沒錯,薑同誌的詩成了一股潮流,社裏歡迎像薑同誌這樣的詩人在詩刊發表作品。”


    “能在《詩刊》發表作品是本人的榮幸,隻是我和延河文學合作得很愉快。”


    這已經相當於婉拒了。


    不是他不想繼續發表詩歌了,而是在這個稿酬還未改革的年代發表詩歌其實是很虧的。


    即使是延河文學支付的算是業內頂級的稿酬,薑玉樓還是不太滿意。


    畢竟明年稿酬改革後就會有大幅度的提升,他隻要熬一熬,熬到明年,同樣的作品賺得比今年多一倍,何樂而不為呢?


    “不一樣的。”林編輯搖搖頭,笑著道:“薑同誌,延河文學屬於地方雜誌,而我們《詩刊》屬於央級刊物,受眾和影響力不是《延河》所能比擬的。”


    薑玉樓一想,他說得也對。


    他可是知道,這個年代政府部門可都是有訂購《詩刊》的。


    如果他的作品能入未來某位大佬的眼,得到的好處也不是一點稿酬所能比的。


    隻是,就這樣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又心有不甘啊。


    薑玉樓沉吟片刻,平靜的問道:“林編輯,如果我選擇在《詩刊》發表一首詩,能拿到多少稿酬?”


    林編輯麵色古怪地看著他,他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詩刊社麵前如此冷靜,而且還關注起了稿酬。


    季正懷忍不住提醒道:“玉樓,不要因小失大。”


    能在詩刊社的雜誌上發表詩歌是一種榮譽和肯定,其價值哪裏是稿酬能衡量的。


    薑玉樓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說道:“抱歉季老,林編輯。我家條件不好,我在燕京的開銷都靠稿費,所以有些太過重視了。”


    季正懷恍然,這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院係的這位學生出身農村,家庭條件不好。如此一來,稿費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勸他不要重視稿酬反而顯得自己過於清高,脫離了實際。


    想到此,季正懷歎息一聲。


    多年的教授生涯,讓他脫離了明年疾苦啊。


    這可不行。季正懷在心底告誡自己。


    於是他決定補救自己的過失:“林編輯,玉樓家裏的條件不好,很需要稿酬。我看,你們雜誌社在稿酬上麵是不是可以按照最高的標準執行?”


    林編輯麵色古怪,薑玉樓家裏的條件是不好,可他本人絕對不窮。


    他可是有打聽過,延河文學給他的稿酬可是加上了印數稿酬的,這在當今可以說是獨一檔了。


    一首詩賺了有四百塊吧,都抵得上他這個雜誌社編輯一年的工資了。


    隻是這話卻不好明說,尤其是季正懷都替薑玉樓說話了。


    想了想,林編輯道:“薑同誌,你手裏現在還有沒發表的詩歌嗎?”


    他準備先拖一拖,或者看看詩歌的成色再說。


    別說薑玉樓隻是情詩王子,就算是情詩之王,好詩也不是說有就能有的吧?


    也是因為這一次《見與不見》的巨大成功,加上玉樓已經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他已經不是詩歌界的純新人,而是有了一定的議價權。


    否則的話,林編輯連借口都不想找。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薑玉樓的詩質量一般的話,就按照行業規定給予稿酬。至於一首詩拿兩百塊的頂級稿酬還有印數稿酬,那是想都別想的。


    再拿一首詩?


    他不是沒有可以媲美之前幾首詩的作品,就他腦海裏的存貨,還能頂一陣,但是選哪首呢?


    很快,他就有了決定。


    既然之前的《見或不見》抄的是紮西拉姆·多多的詩,這迴幹脆還是挑一首她的詩算了。


    薑玉樓道:“現成的詩我沒有,不過我突然有了靈感,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現場作一首詩。”


    “什麽,現寫,薑同誌,你確定嗎?”


    “玉樓,這可開不得玩笑。”


    季正懷和林編輯大驚失色,紛紛確認道。


    現場作詩他們隻在古代的大詩人事跡上見過,至於今人詩人,有這種水平的往上數也就隻有教員他老人家了吧。


    難道,薑玉樓的詩作水平不遜色於……


    不敢想,不敢想……


    “我確定。”薑玉樓指了指桌子,說道:“我現在寫出來,你們不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了嗎?”


    兩人一怔,也是啊。


    旋即,兩人心態變了,從質疑變成了鼓勵。


    如果薑玉樓真的能在現場作一首不遜色於《見或不見》的詩,今天的會麵必然會成為一場佳話啊。


    接著,他們就看到薑玉樓淡定的走到桌前,抽出一張信紙,拿起鋼筆,用那一手連季正懷都覺得不錯的楷書寫下了這麽幾句詩:


    “我是全世界所有的男人,你是全世界所有的女人,我愛你,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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