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柔柔生了。”


    “生了?”


    周爺爺和周奶奶早上剛鍛煉迴來,周媽媽就興衝衝地迎了上來。


    “這孩子,是什麽時候懷孕的,怎麽一點風聲都沒傳出來?”相比於高興的周爺爺,周奶奶更心疼她獨自產子和育兒。


    “可不是嘛,我今天早上收到消息時,也嚇了一跳。你說這孩子不聲不響的,一個人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


    三個人的心早飛到海外去了,但因著現實受限,如今也隻能在這裏幹著急。


    “怎麽了,一大早鬧哄哄的。”


    最近有個臨時演習,周父忙到現在才能迴來,剛一推開門,便對上了幾個人或憂愁或喜悅的表情。


    於是,知道消息的又多了一個。


    “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


    聞言,周媽媽沉默了。


    她當時想了解的事情太多了,甚至都沒聊起這個話題。


    其他三個人都沒預料到這一點,同樣陷入沉默。


    就在這時,周齊然踢踢踏踏的拖鞋聲吸引了眾人的視線。此刻他一臉困倦,揉著眼睛下樓來了。


    “嗯?大家怎麽都在這?”


    看見他表情輕鬆,周媽媽立刻多了幾分真實的怒氣,“還怎麽在這?你媳婦昨天在產房忙給你生孩子,你倒好,一個人去飯店吃了個痛快,我平日裏是這麽教你的嗎?”


    周齊然,準確來說,是肖柔柔吃痛地輕拍周母的手,“媽,耳朵耳朵。”


    “怎麽,昨天吃豬耳朵的時候,沒想到豬也會疼嗎?”她放開手,繼而去戳自己兒子的額頭,“你啊你,讓我說什麽好。”


    “媽,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有什麽用,能減少你媳婦的痛苦嗎?”


    自然是可以的。


    要不是周齊然替她去受生孩子的苦,她也沒機會迴國吃美食。


    但這話她可不敢明說,之前光是應對懷疑的周齊深,他們就已經精疲力盡了,要是再對上這四個人精,他們指定得脫一層皮。


    “啊,對了,我淩晨收到了柔柔讓人打來的長途電話,她說自己生了兩個男孩,一個女孩,她還讓大家不要擔心,她在那裏遇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現在有人照顧。”


    電話自然是沒人打的,但她就是本人,肯定知道具體情況。


    果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


    “三個孩子啊,那吃的苦頭可就更多了。”


    是呀,因為之前的教訓,她這次都沒有讓係統給自己減輕孕期帶來的不適感。


    莫說孩子乖不乖,光是越來越重的肚子就差點讓她吃不消。


    好在,她查出懷孕後不久,便意外與原主的母親相遇相認。有她的貼身照顧和悉心關懷,肖柔柔也不覺得那麽苦了。


    “齊然?齊然?問你話呢,你怎麽又愣住了。”


    “什麽?”肖柔柔迴神,“你們剛才問我什麽了?”


    “我們在討論,怎麽出國去見你媳婦。”


    “不用出國這麽麻煩,柔柔已經和我商量好了,等過了哺育期,她會趁著放假,把三個孩子帶迴來。”


    周家人對她很好,但肖柔柔還是擔心,他們會因為她懷孕而勸她放棄學業,所以一直瞞著這件事,節假日也找借口不迴來。至於瞞著周齊然,純粹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隻是雙方都沒料到,會是這種驚喜。


    一想到周齊然剛下了班,便發現自己進了產房,她就想笑。


    而事實也如她所料,走在迴家路上的周齊然隻是眨了眨眼,然後眼前場景就猛地一變。他先是驚訝,然後是喜悅,等看清自己的肚子和周圍的場景後,便是短暫的錯愕。


    生產過程中,他多次疼得想昏過去。


    好不容易聽到了孩子的啼哭聲,結果被告知還得來一次,再來一次。


    雖然很難捱,但看見小女兒柔軟的臉頰,他又覺得用自己的命換都值了。


    生完孩子後,他便放任自己昏了過去,再睜眼時,周圍的場景依舊陌生。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和身體,艱難地靠坐在病床上,睜著眼去找那三個孩子,卻什麽都沒找到。


    難道,都是一場夢?


    可身體傳來的痛感不像作假,那時的記憶也很清晰。


    正在他思考能不能下床時,有一個貌美的中年婦人拿著保溫盒推門而入。


    “柔柔,你醒了?”


    來不及打聽這是誰,他急忙問,“孩子呢?”


    美貌婦人沒有在第一時間答話,隻是打開保溫盒,嫋嫋煙霧散盡後,露出內裏的濃白,她舀了一碗湯,坐在床邊打算喂他。


    見對方漂亮的小臉上滿是固執,她放下勺子,輕歎了一口氣,“你著急他們做什麽,和他們那個爸一樣沒良心。你費盡心思顧著他們,他們卻隻給你找麻煩。”


    周齊然也不說話,眸裏慢慢浸出水色。


    他好像又讓她吃了很多苦。


    “好了,怕了你了,他們三個是早產,現在正待在保溫箱裏觀察情況。還是醫學生呢,當了媽就什麽都忘了?”


    她伸手擦了擦他的淚水,又舀了一勺魚湯,“來,多喝點,你之後還得喂孩子。”


    “我想給家裏打電話。”


    “先喝湯。”


    “……”


    近一個月的時間,三個孩子接連離開保溫箱後,周齊然便跟著吳燕妮迴了她的別墅。


    經過這些時日的磨合,他在肖柔柔的生母麵前終於不再那麽拘謹,“媽,今天能不能不喝魚湯了。”


    “那不行,你三個孩子呢,不能總喝奶粉吧。”


    周齊然已經徹底接受了現狀,甚至還接受良好,“我再過幾天就要迴學校了,他們遲早得適應這種日子。”


    “哎,你別說啊,你這生了孩子,倒是學會放手了。”


    “嗯……”


    吳燕妮又想到了別的事情,便沒注意到他的異樣,“正好你提到這兒了,過幾天我就去唐人街找個保姆過來。”


    “那等齊然匯錢過來,用他的錢去請保姆吧。要不然多請兩個,你也能輕鬆點。”


    “你那個老公的工資也沒多少,你還是攢下來養孩子吧。”


    紮心了,嶽母。


    “出國前,齊然家人也給了我一大筆錢。”


    吳燕妮愣了片刻,轉念一想,又將他的固執和堅持歸因於生產。“別介,你要還當我是你媽,就踏踏實實坐著。robert的產業也有你媽的一份,你啊,別太計較錢的事兒。”


    她一開始跟著二婚老公出國,是因為在國內總會想起她的女兒,後來一直沒迴國,則是因為他生意失敗,她想陪著他一起打拚。


    “媽,我和齊然商量過了,反正你和robert不打算生孩子,不如從三個裏麵選一個跟吳姓。”


    “你公公婆婆也同意?”


    “他們家沒那麽多講究。”


    “那我可要好好考慮考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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