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梓聽完我的話,也是汗顏的無言以對。


    原主自幼生長在太傅府,有沒有偏心對待,他這個當爹的心裏跟明鏡似的。


    最後他隻好跟我和稀泥:“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翻出來做什麽呢,不利於家庭團結的事情少翻舊賬,不然對大家沒好處的。”


    我尋思,因為受委屈的不是你們,所以能輕巧地一筆帶過?


    這一刻,我確實在心裏為原主感到不值得。


    樊梓對我繼續勸道:“反正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也消了,什麽時候迴宮伺候皇上?”


    看來人家也不是單純的為樊鳳楚的事情來的嘛。


    能上門說出這話,想必早就在心裏打了幾天幾夜的草稿了,現在終於憋不住了。


    我坐在躺椅上,悠哉地喝著茶水:“短期內我不打算迴去,這點我早就跟皇上講好了。”


    樊梓著急了:“你不迴去,難道就不怕後宮其他嬪妃把皇上的心忽悠了去?”


    我望了他一眼:“若是皇上這麽容易輕易被人勾跑,那我要他何用?”


    樊梓再也忍不住了,對我嗬斥:“休要胡鬧!人家是皇上,怎麽可能隻擁有你一個女人?是不是你逼人家做決定,人家不願意才把你攆迴來的?”


    我聽完他的話忍不住撫掌誇讚:“爹爹明察秋毫,這麽複雜的形勢都被你看得一清二楚,你真厲害。”


    樊梓被我氣得腦梗都快發作了。


    眼見他站在原地一陣眩暈,都快站不穩,槐珠趕緊過去攙著他,在旁邊的空椅坐下,勸慰道:“小姐在跟老爺鬧著玩兒呢,老爺千萬不要生小姐的氣。”


    樊梓穩了穩情緒,最後長歎一口氣:“我不生她的氣,我隻是痛心疾首。”


    我問他:“我都不著急,你那麽著急做什麽?”


    樊梓咬了咬牙:“這就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你滿意了!”


    我笑了:“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情,爹爹幹著急上火也沒用啊。”


    樊梓搖頭唏噓:“我還以為你跟殊硯兩人能讓我的晚年揚眉吐氣,沒想到終究是我想多了。”


    我聽完他的話問他:“揚眉吐氣這事兒你去找樊殊硯不就好了,他現在距離郡馬的位置也就是臨門一腳。”


    樊梓瞬間來了精神:“當真?”


    我點頭:“嗯。”


    樊梓繼續問我:“怎樣才能進球?”


    我想了想,對他說道:“隻要您老能想辦法勸服太後,這事就成了。”


    樊梓傻眼了。


    我接著說道:“當時為了樊殊硯,我可是在皇上,太後跟前說足了好話,可他沒抓住機會,現在人家如火如荼地挑選郡馬呢,我看樊殊硯這邊夠懸乎。”


    樊梓聽完我的話,立馬拉住我的手,言辭懇切道:“雪枝啊,爹爹知道,爹爹以前對不住你,可殊硯是樊家的獨子啊。”


    “他以後有什麽造化就隻能靠你啦,你也不想看到爹爹年紀大了,還要為他的事情操碎了心吧。”


    說實話,他操不操心,跟我問題真的不大。


    可是以前的老人就是這種思想,覺得兒子生活的幸福度一定是跟女兒掛鉤的。


    比如兒子沒有錢財結婚,就賣女兒,置彩禮。


    若是兒子沒有結婚對象,還讓女兒把閨蜜拉下火坑。


    等兒子結婚,成家立業,又開始嫌棄女兒是個累贅。


    如此案例不勝枚舉。


    可是又能怎麽辦呢?


    好言難勸該死鬼,他們愛怎麽想就怎麽想,跟我沒關係。


    我對著槐珠使了個眼色,讓她給樊梓倒茶,然後說道:“不管怎麽說,大哥是太傅府嫡子,他的事情應該用不著我這個庶女來出麵幹涉吧?爹爹應該想辦法多幫幫他才是。”


    樊梓理所當然道:“你姐姐鳳楚這輩子就這樣了,對樊家也幫不上任何忙,你就不同了,你有皇上的寵愛,未來光明無限。”


    “你哥哥還指望你平步青雲呢,要是能跟郡主成其好事,也算是美事一樁啊。”


    我笑了笑沒迴答,這算盤打得不比柳淮安差嘛。


    在他們的思想裏麵,女兒就是活該拿來獻祭的,也不知道我倒了什麽血黴,穿到這本破書裏,還拿了女主劇本,簡直要我的老命。


    槐珠看準時機問話:“公子跟郡主這邊算是一點交集都沒有啦?”


    我這段時間都沒宮裏的消息,隻能如實搖頭。


    結果樊梓又是唉聲歎氣:“殊硯現在是連郡主的麵都見不到了,哪裏會有什麽交集?”


    我問他:“皇上不是說過會出麵幫他們的嗎?難道太後那關始終過不了?”


    槐珠點頭附合:“很有可能。”


    這時樊殊硯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了,接著我們的對話,自暴自棄道:“不是很有可能,而是現在郡主要選郡馬的事情已經鐵板釘釘了。”


    我問他:“之前太後也搞過這種事情,可不都被淩月拒絕了嗎?”


    樊殊硯失魂落魄地坐在樊梓身邊,兩人像極了難父難子。


    他長歎一口氣:“以前是拒絕的,現在聽宮內謠傳,說太後已經決定在今年年底的時候把郡馬的人選給決定了。”


    “意思就是不想讓淩月分心,早點讓她跟人成親,也算了了一樁心願。”


    聽完他的話,我,槐珠,樊梓,都驚訝了。


    樊梓問他:“這件事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樊殊硯麵如死灰:“連皇上親自出麵求情都沒用。”


    我擔心淩月,問他:“那郡主怎麽樣?有沒有關在昭陽殿為難自己?”


    樊殊硯微微搖頭:“我不知道,後宮我進不去,關於郡主的消息宮裏一直也是封鎖的。”


    我暗中歎息,像淩月這樣剛烈的女子,又怎會輕易妥協太後跟德妃的安排?


    槐珠問我:“小姐要迴宮見見郡主嗎?”


    一句話令我想起當初我跟淩虓之間的約定,隻好緩緩搖頭:“我暫時就不去了,有皇上在宮裏,他肯定會想辦法照顧郡主,我就不用去湊這個熱鬧了。”


    槐珠跟樊梓聽完同時湧起深深的失望。


    我坐在躺椅裏眺望著傍晚的火燒雲,如同紅毯,鋪了滿天,烈日的餘暉在沉靜的地平線上發出最後的璀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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