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昭大概知道皇後的目的。


    她自詡清高,之所以沒來,也無非是認為自己與眾不同。


    而現在又巴巴的趕了過來,恐怕也是不甘心。


    畢竟,她如何能容忍有人勾引魏玠?


    魏玠聞言,顧及孩子,終究是妥協了。


    “傳朕的旨意,請皇後進來。”


    “是。”


    福祿海見皇上的臉色稍有緩和,立刻轉身去安排。


    他知道皇後的性子,所以才親自去請。


    很快他追上了皇後和綠珠。


    皇後見到福祿海,臉色變了變,也沒有剛才那樣清冷孤傲,反倒態度轉變了許多。


    “福祿海,不在皇上身邊伺候著,到這來做什麽?”


    “皇後娘娘,皇上聽聞娘娘到了寶月樓外,特派奴才來請娘娘入內。”


    福祿海臉上帶著笑。


    皇後聽了,神色淡然,唇邊卻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皇上請本宮入內?”


    “娘娘,這是特意從蘇州請來的戲班子,皇上想讓娘娘跟著一起熱鬧熱鬧。”


    “其他娘娘都在,皇上也希望皇後娘娘陪伴在側。”


    綠珠心中不滿,低聲道:


    “娘娘,奴婢瞧著——”


    皇後輕輕抬手,製止了她的話,冷然道:“綠珠,不該說的話休要多言。”


    隨即,她緩緩起身,理了理衣袖,向著寶月樓方向走去。


    戲台上唱腔婉轉,戲文演到唐明皇賜死楊貴妃的悲壯一幕,場麵更添幾分淒美。


    慕清昭瞧著,也頗有興趣。


    她在現代也看過這一出,隻是自然也比不上古人演的。


    皇後緩步走入,所有人的目光瞬間投向了她。


    眾人竟然冷了下來。


    足以見得歡迎皇後的人並不多。


    周瑩瑩見此,眼底掠過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卻迅速斂去,裝出一副溫柔乖巧的模樣。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她率先起身行禮。


    其他嬪妃也紛紛跟著起身,行禮道:“參見皇後娘娘。”


    魏玠的目光落在皇後身上,略帶探究。


    “玉柔,你說身子不適,不喜熱鬧,為何還要過來?”


    皇後施禮,語氣平靜。


    “本宮隻是從那路過,可皇上盛情難卻,本宮自當前來。”


    她的聲音不卑不亢,卻隱隱透著幾分疏離。


    在皇宮之中膽敢和皇上這樣說話的,恐怕也唯有皇後一人。


    魏玠聞言,眉頭微微蹙起。


    他知皇後性子冷傲,卻不曾想她在眾人麵前也一點麵子都不給。


    此時,也覺得心中有些不痛快,可如今到底也是隱忍未發。


    “既然來了,就坐吧。”


    他語氣淡淡。


    皇後略一點頭,緩緩坐在了最前排靠右的位置,動作優雅如舊,卻也將她與其他嬪妃之間的距離顯得格外清晰。


    慕清昭在角落裏,冷眼看著這二位。


    隻是不知這兩人之間所謂的青梅竹馬,情深幾許,又能堅持到何時?


    戲文繼續進行,場內的氣氛卻不似剛才那般熱烈。


    慕清昭看了皇後一眼,眼底掠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隨即附身對琳月低語:


    “琳月,你瞧皇後娘娘冷著一張臉,今日過來恐怕也別有深意,我們隻管等著看好戲就是。”


    琳月眨了眨眼睛,壓低聲音問:


    “慕姐姐,你的意思是——”


    慕清昭抿唇一笑,並未多說。


    “你待會兒就知道。”


    “皇後娘娘若真是有心看戲,恐怕早就同我們一起過來了,也不必等到皇上讓人去請過以後才姍姍來遲。”


    慕清昭看的透徹。


    像皇後這樣擰巴的人,在這後宮之中倒也真是少見。


    此時,魏玠忽然轉頭,看向皇後,沉聲開口。


    “皇後覺得這戲如何?”


    皇後一怔,隨即迴道:


    “戲文雖美,卻終究是戲,不可較真,這等靡靡之音,偶爾聽一聽也就罷了,絕不能夠沉迷其中。”


    魏玠目光微閃,似是若有所思。


    一旁的周瑩瑩見狀,嘴角露出一抹陰險的笑意,故意嬌聲說道:


    “娘娘這話說的不對,如今我朝在皇上的治理之下國富民強,偶爾和我們姐妹聽聽曲兒,倒也不是什麽要緊事,娘娘何以如此認真?”


    果然此言一出,魏玠也覺得有理。


    “雲妃說的對,今日大家湊在一塊兒,也不過為了熱鬧熱鬧,皇後也不必對此事太較真了。”


    魏玠說罷,也不以為意。


    就在此時,台上戲子忽然收聲,一個嬌俏的聲音響起:


    “小女鬥膽,請為皇上和娘娘獻上一杯清茶。”


    眾人目光循聲望去,見一名姿容秀麗的戲子端著茶盤緩步上前,聲音柔媚入骨。


    魏玠眸光微動,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周瑩瑩見那花旦媚眼如絲,眉眼之間似乎有幾分神似慕清昭。


    此番才用扇子掩著唇。


    “呀,好俊俏的花旦,本宮瞧著眉眼之間怎麽有幾分像慕妹妹?”


    慕清昭驟然間聽到這話,還沒等她開口,那花旦便直接跪在地上。


    “娘娘恕罪。”


    “這世上相似之人多的是,你何必因為這種事情擔驚受怕的?本宮也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慕清昭白了一眼周瑩瑩。


    這樣的手段,好像真有誰會在意似的。


    唯有皇後,一雙鳳眼死死的盯著那個花旦,臉上的神色也充滿不善。


    “大膽,本宮麵前竟敢明目張膽勾引皇上,這是從哪學來的下作手段?”


    皇後勃然大怒。


    眾妃嬪聞言,也嚇了一跳。


    畢竟,這些戲子給皇上敬茶也是常有的事,碰上容貌較好的留在宮中,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怎麽皇後偏偏如此介懷?


    “玉柔,你這是做什麽?”


    “皇上,這裏是後宮,皇上為了自己的清譽,也應該與這些人避嫌,這些下九流的,又有幾個身世清白?皇上絕不能夠被這些戲子蠱惑!”


    “來人,給本宮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給拖下去,即刻絞殺!”


    慕清昭聞言,也不可思議的盯著皇後。


    就算是個沒腦子的,在皇帝麵前怎敢如此放肆?


    果然,魏玠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皇後這是何意?如今朕還在這兒,什麽時候輪得到皇後來做決定?”


    他盯著皇後,他們兩人從小青梅竹馬,皇後何時變得如此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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