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燁和寧寧想關門,但是個頭太矮,根本夠不到門栓。


    兩人又不服輸,使勁使勁往上,踮著小短腿,想努力夠上。


    最後還是蕭容時把門關好。


    小燁吐出一口氣:“等我多吃點飯,長高高就好了!”


    寧寧思考:“那不是要等很久了?”


    算了,她不期望二哥了,還是等自己長大吧!


    “阿娘,阿娘,寧寧要多久才能長得和阿爹一樣高呀?”


    她蹭蹭蹭去找鄭靜姝了。


    蕭容時失笑。


    他走到秋千旁,霖霖一個人坐著,看到他過來,不自覺低下頭。


    不敢對上他的目光。


    蕭容時對孩子們十分了解,三個孩子都是他帶大的。


    隻要做點小動作,他就知道他們要做什麽。


    三個孩子聰明,他很高興。


    但是,霖霖太過聰明,心思過重。


    蕭容時卻不想想,霖霖這樣子隨了誰?


    還不是像他。


    小燁和寧寧更像鄭靜姝。


    霖霖垂著腦袋,低頭看自己的腳,不說話。


    小燁和寧寧都去廚房找鄭靜姝。


    秋千這邊隻有父子兩人。


    蕭容時坐在霖霖旁邊,秋千一沉,霖霖的心也跟著起伏。


    “霖霖,你是不是對小燁和寧寧說了什麽?”


    他語氣尋常,並無嚴肅。


    霖霖兩隻小手抓來抓去,依舊低著頭:“阿爹,我沒說什麽。”


    廚房裏,鄭靜姝不知與小燁和寧寧說什麽,三人笑成一團。


    笑聲和這裏的氛圍形成鮮明對比。


    蕭容時看著他的小動作,聯合之前的觀察,已經能確定了。


    “霖霖,你這樣做,不怕你阿娘生氣嗎?”


    聽了他這話,霖霖才趕緊抬頭,麵上有些慌亂:“我,我,我不想阿娘走!”


    他抓緊小手,小臉沒有一點笑容:“阿爹,有娘很好,我不想做沒娘的孩子。”


    “我知道,你疼愛我們,但你不喜歡阿娘。”


    霖霖不再退縮,他對上蕭容時的眼:“就算阿娘離開,你也不在意。”


    “可是阿爹,我喜歡阿娘,我想要阿娘在身邊!”


    就算阿娘變成以前那樣,他也不要阿娘走!


    他會等,等阿娘變好!


    蕭容時錯愕,怎麽,他不喜歡?


    霖霖眼眶含淚,他控訴:“那晚的話,我都聽到了!”


    阿爹拒絕了阿娘!


    不喜歡阿娘!


    “阿爹,阿娘想和你好好過日子,你不願意,你想把阿娘推給那個醜秀才!”


    蕭容時沒想到,那晚的話,霖霖會聽到。


    他雖然年紀小,但十分聰慧,能聽懂蕭容時和鄭靜姝的意思。


    從那晚開始,霖霖心裏就很不高興。


    他以為,自己以後有阿爹阿娘,有弟弟妹妹,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就算阿爹不想讀書,他可以啊,他會當大官,保護好一家人。


    可是,阿爹不好,他拒絕了阿娘!


    阿爹以前就不喜歡阿娘,現在也不喜歡。


    霖霖紅了眼,他咬著唇,不服氣地看著蕭容時。


    蕭容時莫名有些心虛。


    他移開目光。


    這件事情,不好和兒子說。


    鄭靜姝的真實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看蕭容時不說話,霖霖越發肯定了。


    “阿爹,阿娘那麽好,你為什麽不喜歡?”


    “你是不是喜歡華半香?”


    霖霖追問。


    “阿爹,你要是不和阿娘過,我,我也不要你了!”


    他哭著滑下秋千,不再看蕭容時,朝著房間跑去。


    關上門。


    蕭容時揉揉眉心。


    兒子太聰明。


    很多事情瞞不過他。


    但是,這件事,他不能說。


    蕭容時和鄭靜姝誇下海口,說能哄好小燁和寧寧。


    無非猜到了是霖霖在背後出主意。


    小燁和寧寧雖也機靈,但三人中,一般是霖霖主導。


    現在霖霖生氣了,還真不好辦。


    他原先準備,讓霖霖跟小燁和寧寧解釋清楚。


    蕭容時輕歎一聲。


    鄭靜姝在廚房做糖水,搗爛芋頭和麵混在一起,做成芋圓。


    白色的小碗裏,芋圓漂浮在紅糖水裏,格外好看。


    小燁和寧寧在一邊看得認真。


    “阿娘,這是什麽呀?”


    “芋頭,做成這樣的,叫做芋圓。”


    鄭靜姝笑道:“好了,可以吃了,我幫你們端出去,放在小桌上,去喊哥哥一起來吃。”


    “我去喊!”


    “寧寧也去!”


    小燁和寧寧很積極,一前一後衝出去。


    “慢點!”


    鄭靜姝端著碗在後,把三個小碗和木勺放在桌上。


    小燁和寧寧在到處找霖霖,蕭容時指了指房間。


    那是專門給他們三個做的房間。


    也用不上,三人幾乎都是和鄭靜姝睡。


    霖霖怎麽跑去那個房間?


    鄭靜姝疑惑。


    小燁和寧寧卻不管,推著門進去。


    “大哥,阿娘做了芋頭圓子糖水,可好吃啦!”


    “大哥,快點,我們就等你了。”


    小燁去拉霖霖,卻看到了霖霖紅紅的眼。


    “呀,大哥,誰欺負你了?”


    小燁拉著霖霖的胳膊:“大哥,是不是那個華喬鬆?我讓阿爹去打他!”


    寧寧往外跑,去找鄭靜姝。


    “阿娘,阿娘,不好啦,不好啦!”


    她撲進鄭靜姝懷裏,小聲說:“阿娘,大哥哭啦,眼睛紅紅的!”


    霖霖哭了?


    霖霖不嬌氣,很少哭的。


    鄭靜姝想到蕭容時的反常,看了眼他,是不是他把孩子惹哭的?


    寧寧著急:“阿娘,怎麽辦,大哥很傷心呢。”


    鄭靜姝道:“你喝糖水,我去看看。”


    寧寧到小桌邊,拿起木勺,舀了顆芋圓進嘴裏。


    “哇,好吃!”


    她眼睛放光。


    但想到大哥還在傷心,她再吃了顆圓滾滾的芋圓,馬上朝著房間跑去。


    霖霖跟著小燁準備出來,鄭靜姝剛好進來。


    她看到霖霖的紅眼睛。


    寧寧跟在後麵跑進來。


    小燁拉著霖霖,聲音中氣十足:“是剛剛那個大壞蛋,阿娘,咱們去找大壞蛋!”


    “我要打他!”


    他甚至沒有聽到霖霖說什麽,就想到了華喬鬆。


    覺得都是華喬鬆的錯。


    鄭靜姝卻認為不是,好像和蕭容時有關係。


    隻是,蕭容時一向疼愛孩子,怎麽會讓霖霖哭?


    鄭靜姝將小燁和寧寧哄出去。


    她單獨和霖霖相處。


    “霖霖,阿娘不是說了嗎?你要是有心事,可以和阿娘說。”


    鄭靜姝故作傷心:“我知道了,霖霖是嫌棄我了。”


    她還沒有裝完,霖霖就撲入她的懷中。


    發出小獸一般的抽泣聲。


    “嗚嗚嗚,阿娘,你不要生氣,嗚嗚……”


    鄭靜姝半蹲摟著他,輕輕拍他的背,聲音溫柔。


    “沒事,阿娘不生氣,霖霖說吧,阿娘聽著呢。”


    霖霖邊哭邊說。


    包括他如何騙弟弟妹妹,讓小燁和寧寧看著她,不想讓她離開。


    還有,他那晚聽到了她和蕭容時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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