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彬住到了宿舍,拉黑了家人和所有與清妍相識的人電話。


    安彬的話很絕情,清妍還想糾纏,被她媽一巴掌扇了過去。


    清妍捂著臉,含著淚,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媽。


    老師,本就清高,近一年來安家的一些操作,讓清妍爸媽對安彬和安家本來就很不滿意。


    自家獨生女兒,從小捧在手心長大,為了清妍所謂的愛情,清妍父母一讓再讓,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清妍媽指著老公:“去,收拾東西,我們馬上走。”


    又對著清妍吼道:“你再敢迴頭找他,我打斷你的腿。”


    寧錦瑟說話做事很有技巧,很少高聲吼叫。她要做成什麽事,總會輕言細語的征求你的意見,你反對,不認同,她笑眯眯地左顧而言他,說著這件事本身是如何如何的好,她是怎麽怎麽為了你好,她從不和你正麵爭吵,她用她的方法,讓你和她無法溝通,最後乖乖屈從於她。


    這也是安彬在他媽麵前,說了很多次他和清妍不合適,想要和清妍分開,最後都會不了了之的原因。因為所有的話題總會被寧錦瑟繞開。安彬非常頹敗,卻又無能為力。


    清妍是寧錦瑟最好的兒媳婦人選,就算安彬為了這段感情,說要尋死,寧錦瑟根本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還想挽迴。


    寧錦瑟伸手去拉清妍媽的胳膊:“親家,你先消消氣,先別走,聽我說,安彬不聽話,是我們做父母的沒有教好,我代他向你們道歉,迴頭我帶他上門來給你們和清妍賠禮道歉。”


    清妍媽甩開寧錦瑟的手:“不用了,你們安家,我們高攀不起。”


    轉身對著清妍大聲吼道:“還不去收拾東西,你是不是還想我打你。”


    清妍爸看著暴怒的老婆,伸手去推女兒。


    清妍也怕,抽抽嗒嗒地進房收拾東西。


    寧錦瑟和安百康無言以對,看著清妍父母怒氣衝衝地押著女兒離開。


    看到人走之後,寧錦瑟怒火中燒,打電話想去罵安彬不知好歹,想讓他去給清妍道歉,沒想到電話根本打不通。


    寧錦瑟拿安百康的電話撥給安彬,邊撥邊恨恨地說:“安彬,有本事,你就不要迴這個家?”


    安百康靜靜地看著寧錦瑟:“他不是將房和車的鑰匙都留下了嗎?你自以為是得太久,要他什麽都要聽你的,他煩了,早就打算不要這個家了。”


    寧錦瑟電話撥不通,氣正沒地方發,拔高了聲音:“你說什麽?你還怨我?這個家,不是我操持,能有今天?安百康,你忘了……”


    安百康馬上舉雙手投降:“我錯了,我不該說你,但是你也聽到了,安彬他不會迴來,他和清妍不再可能。”


    寧錦瑟看著這樣的安百康,坐在沙發上捂著臉哭了起來。


    寧錦瑟不是為安彬傷心,她站在自己的立場,認為清妍家裏條件真的很好:省城有套大複式,又在廣東為清妍買了房,彩禮不高,清妍人漂亮,獨生女,對自家兒子癡情。隻要安彬哄好清妍,以後陳家的一切,全是他們安家的。安彬錯過了清妍這個村,就再也沒有這店了。


    安百康是聰明人,寧錦瑟想什麽,他都清楚,安彬在感情裏掙紮,和父母說和清妍過不下去時,寧錦瑟的態度,他都看在眼底裏,他並沒有攔著妻子,他何嚐沒有打陳家的主意?


    但男人都是理智的,兒子安彬的態度,安百康很快明白:強扭的瓜不甜,安彬真的不喜歡清妍,這事不能強求。


    安百康為了兒子,馬上不再糾結,過來後,從開始到最後,他沒說一個字。


    看著寧錦瑟低聲下氣、不顧顏麵地求著清妍母親的樣子,安百康覺得丟臉。


    深知寧錦瑟德性,安百康並不去勸慰,坐在沙發一頭自顧自地玩手機。


    寧錦瑟哭夠了,擦幹淚,瞪了安百康一眼:“還不走,在這過年?”


    安百康這才起身,檢查了房子的水電,將所有燈都關了,起身跟著寧錦瑟迴家。


    迴家路上,安百康對寧錦瑟說:“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事,安彬不願,你別逼他。還有,莫和清妍再攪和在一起了,沒有結果的事,不要誤人誤己。”


    寧錦瑟沒有做聲。


    過年放假,安彬電話仍然不通,更不曾迴家,安家最近氣壓一直很低。


    安悅說:“昨晚我給奶奶電話,哥在老家。”


    安家人急急忙忙收拾東西往老家趕去。


    今年對羅丹來說,是她整個人生中最舒服的一年,不用擔心工作和前途。轉正後,她的工資漲了一千多,過年有三萬塊錢津貼補助,還有分發的各種過年物資。


    羅佳不要她的錢,說她暑假家教錢夠用。


    過年放假晚,羅丹轉了五千塊給她媽王秋紅,讓她媽準備年貨。


    真的是經濟獨立,才能有人格的獨立。你強,別人對你講話都是和顏悅色的。


    電話那頭羅奶奶對羅丹講話都是和藹可親的。


    不缺錢的羅丹,沒有以前為工作生活奔忙的疲憊感,她笑得也多了起來,整個人,溫潤柔軟了許多。


    知道嘉惠過年不迴家,羅丹放假後,將單位分的年貨,拎了一半給嘉惠送去。


    嘉惠上班忙,將自己房間的鑰匙給了羅丹,讓她先迴去休息。


    嘉惠的出租房雖小,但被她收拾得幹幹淨淨的,一塵不染。


    上次羅丹說這裏潮,嘉惠買了台簡易的抽濕機,房間裏多了一張梳妝台和一張吃飯的桌子,還一個簡易掛衣架,上麵掛滿了衣服。


    飯桌中間,有個礦泉水瓶,裏麵插了幾支康乃馨,梳妝台上,一個裝湯的大瓷碗,種滿了銅錢草,草綠油油的,長得很旺。


    羅丹笑了,她知道嘉惠又活過來了。


    羅丹去附近的市場,買了一隻豬肚和一隻雞,還有一些火鍋配材,迴嘉惠的出租屋。


    羅丹脫下外套,找了嘉惠掛在衣架上的一件薄外套穿上,開始在陽台上的小廚房收拾著豬肚。


    明明是第二次來這裏,羅丹沒有半點拘束,仿佛這裏就是她的家,到這裏,她便安心。


    嘉惠下班,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手上拎著幾個袋子。她一進門,便尖叫著:“好香,丹丹寶貝,你做了什麽好吃的?”


    嘉惠換了鞋,衝到廚房,從後麵抱著正在試味道的羅丹:“丹丹,你越來越能幹了,這輩子,誰要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氣。”


    羅丹打了打她的手:“誰說不是呢?去,洗手,準備吃飯。”


    羅丹買了幾支啤酒,兩個人吃著火鍋,不說從前,不提以後,開開心心地喝著酒,吃著飯。


    那晚,羅丹和嘉惠擠在一張床上,嘉惠很暖,羅丹渾身還是冰涼,嘉惠摟著羅丹:“你還是這樣?怎麽都捂不熱的?缺什麽呢?”


    羅丹說:“誰知道呢?我查了書,說我這種人,是冷血動物,不暖,應該是缺愛。”


    嘉惠哈哈大笑,過了好久,嘉惠不再笑了,她側著身子看著羅丹:“丹丹,你知道嗎?這輩子,有你這個朋友,真好!”


    羅丹沒有理她,閉著眼,說了一句:“你還睡不睡?”


    嘉惠嗬嗬笑了起來:“羅丹,你還怕羞了?我又不是男人。”


    羅丹拎來的東西,嘉惠照單全收。


    第二天早上,羅丹在下麵條,嘉惠拆開羅丹帶來的曲奇餅,吃了一塊:“味道真不錯。”


    嘉惠馬上拿了一塊塞到羅丹嘴裏,羅丹張嘴接了。


    嘉惠給羅丹帶了兩件外套,嘉惠的眼光,一向不錯,羅丹試穿著,整個人的氣質馬上拔高了兩個度。


    羅丹給嘉惠轉錢,嘉惠收了。


    嘉惠說:“丹丹,年後,我想在附近檔次稍低一點的商場,找個鋪位,自己開家服裝店。”


    羅丹當然支持:“你要看準一點,我攢了點錢,不多,你要是缺,我拿給你。”


    嘉惠笑:“收著吧,你那點骨頭,姐看不上。”


    嘉惠好,羅丹也就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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