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胤的臂彎格外結實,緊緊箍著她的肩膀,讓她半邊身子都貼在他身上。


    寬大的傘將兩人都罩了起來,傘柄歪斜,大部分的傘麵都落在了虞江尋的頭上。


    “明日應當不下雨了,到時候朕會派人為你準備一匹良駒,你敢不敢騎?”


    虞江尋道:“陛下護著臣妾,臣妾就敢。”


    他道:“朕記得上次就是帶著你騎馬,這次難道不能進步一些?”


    虞江尋撇了撇嘴,故意說:“陛下要是不想帶著臣妾了就直說,何必這樣兜兜轉轉。”


    蕭胤沉沉笑了。


    “你看看,朕還沒說什麽呢,你就先耍起小性子來了。”


    虞江尋輕哼一聲,故意扭頭不看他。


    “朕給你的首飾,怎麽不戴來?”


    虞江尋道:“太奪目張揚了,臣妾不敢。”


    “這不敢那不敢的,成日裏畏畏縮縮的,不難受?”


    說罷,他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支金鐲子來,趁著虞江尋不注意,將其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一般的金鐲子難免顯得俗氣,虞江尋年紀又是這些妃嬪裏最小的,若是戴著尋常製式的鐲子,有些老氣。


    蕭胤為她戴上的,是一根根細如發絲的金圈,共有六圈,就這麽戴在她白皙纖細的手腕上,動起來時格外耀眼。


    她吃了一驚,蕭胤看著看著,說:“果然適合你。”


    “朕寵愛你,人人皆知,有什麽可藏著掖著的。”


    虞江尋伸手摸了摸,就聽見蕭承熙笑著問:“怎麽樣?還耍不耍小性子了?”


    虞江尋道:“陛下以後要是都這個樣子,隻怕要把臣妾慣壞了。”


    “博美人一笑而已,這些小玩意算不得什麽。”


    虞江尋正想再說什麽,蕭胤忽然攬著她的腰,低聲道:“說起來,朕許久不曾看你跳舞了,今夜去跳給朕看,好不好?”


    她心中冒出一個念頭來,欣然答應:“看在這鐲子的份上,臣妾就勉為其難答應了。”


    蕭胤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


    兩人繼續往前走著,誰都沒有注意到,在身後不遠處,蕭承熙站在黑暗中幽幽看著兩人的背影。


    那是他給虞江尋的傘,轉眼間,竟成了蕭胤能為她遮雨的東西。


    虞江尋注意到傘的傾斜,抬手故意碰到蕭胤抓著傘柄的手,往他那邊推了推。


    她的身上還披著蕭胤的衣袍,兩人姿態親密,連打這一把傘都要推來推去的,還真是......甜蜜。


    他沒有撐傘,臉上落了許多雨水,格外冰冷。


    兩人走了許久,一直到準備迴去時,忽然和蕭承熙迎麵撞上。


    蕭胤抬起傘,看著他,有些奇怪:“你出來做什麽?也不打著傘。”


    虞江尋垂著眼皮,認真盯著路邊一叢泛黃的野草。


    不知是不是他在外麵待久了的原因,嗓音格外涼,淡聲說:“臣有事要和皇叔商議。”


    如果蕭承熙不在,他應當能帶著虞江尋迴去,賞美人跳舞的。


    這樣的雅興被突然打斷,論誰都不會高興。。


    “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蕭胤道。


    蕭承熙看了一眼虞江尋,發現她壓根沒有看向自己,又挪開了視線,道:“事關重大,還望皇叔能分清主次。”


    當著虞江尋的麵,被自己的皇侄教訓,蕭胤臉麵掛不住了,沉聲道:“朕說了,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蕭承熙平靜地與他對視,蕭胤心中升騰起怒火。


    從前,他們兩人的關係雖然也格外微妙,蕭承熙卻從不會像今日這般和他對峙。


    蕭承熙沒有讓開。


    正當兩人劍拔弩張之時,虞江尋忽然挽起蕭胤的胳膊,嬌聲道:“陛下,咱們快走吧,臣妾好冷啊。”


    她幾乎不會主動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撒嬌的意味太明顯,落入耳中,直教人半邊身子都麻了。


    蕭胤恍惚一瞬,緊接著虞江尋笑吟吟地看著蕭承熙,意味深長道:“太子殿下尚未娶妻,並不知道這樣會突兀打攪了陛下的興致,我今夜還要獻舞呢,還是請太子殿下讓步吧。”


    聽她這麽說,蕭承熙眯了眯眼,眼神霎時變得危險。


    虞江尋拉扯著蕭胤,道:“走吧,陛下。”


    蕭胤果然吃這一套,心神蕩漾了起來,就這麽任由虞江尋拽著走了。


    從某種方麵來說,虞江尋現在的確是變成了蕭承熙最初希望的樣子。


    妖妃嘛,若是不會撒嬌獻媚,又怎能魅惑聖心。


    虞江尋拉著蕭胤迴了他的地方,將外袍褪下,又解開罩衫,露出一截白皙的藕臂,在蕭胤灼熱眼神的注視下,輕擺腰肢,輕易將他的心攝住了。


    他看著看著,忽然就想起了《杜陽雜編》中提及到的一種名貴的布料,浮光錦。


    浮光錦為朝日所照,光彩動搖,觀者炫目......


    這樣輕飄又華貴的布料,就該穿在虞江尋這樣的人身上,才能突顯出它最大的美感來。


    今夜舞姿動人,隻是少了一件好的舞衣,著實可惜。


    他暫且將這件事壓在了心裏,暗暗想著,等迴去後,一定要下旨讓人連夜趕製出幾身。


    虞江尋跳的累了,額間都冒了細汗,就這麽柔若無骨地依附在蕭胤的身上。


    蕭胤盯著她美豔動人的側臉,腦海中一切雜念都消失不見,那些朝中的煩瑣事情,都不足以讓他頭痛。


    也隻有看見虞江尋,他才知道什麽是媚骨天成,才明白所謂的芙蓉帳暖、春宵苦短。


    一夜過後。


    虞江尋躺在榻上,聽見蕭胤起身的動靜,手指無力地勾在他的衣襟處,輕聲問:“陛下做什麽去?”


    蕭胤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道:“時辰不早了,你多睡會,朕先起來。”


    “不要。”


    虞江尋伸直了胳膊,勾住蕭胤的脖頸,喃喃道:“陛下陪著臣妾多躺會兒,陛下走了,臣妾冷。”


    蕭胤定定地看著虞江尋,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虞江尋都不自在了起來,睜開眼睛觀察著蕭胤的表情。


    緊接著就聽他道:“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能纏人。”


    隨後,他又躺了迴去。


    虞江尋幾乎半個身子都壓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說:“再多睡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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