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江尋勉強一笑,說:“這是自然。”


    蕭胤這才“大發慈悲”地放過她,驀然鬆了力,轉身坐在了龍榻上。


    虞江尋勉強穩住身子,深吸兩口氣,覺得時辰差不多了。


    “陛下,安寢吧。”


    她主動將燭火吹滅,眼前一片漆黑。


    蕭胤躺在了榻上,忽然道:“朕最近身子不如以往了,燭燈一滅,困意即刻席卷而來。”


    “陛下正值壯年,是龍體健碩的時候,何必日日將這種話掛在嘴邊。”


    她的聲音出現在蕭胤耳邊,蕭胤不知為何,唿吸一下就亂了,沉聲道:“不該讓你把燭火吹滅的,此時此刻,朕倒是想看著你。”


    在黑暗中,虞江尋諷刺一笑。


    他說話這句話後,眼皮變得格外沉重,就這麽不聲不響地睡下了。


    虞江尋輕喊了兩聲,確保他沒了反應,這才又故技重施,將他的衣袍揉得散亂,隨後蓋上了被子。


    許是累極了,這一次,虞江尋竟也很快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


    蕭胤醒來後,立即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看向睡在一旁的虞江尋,小臉紅潤,發絲散亂。


    實在奇怪。


    周盛海連忙進來,為他更衣。


    帝王的清晨總是這般忙碌,滿朝大臣數十年如一日地趕來上朝,風雨無阻,蕭胤身為帝王,自然也得早些去。


    沒有時間讓蕭胤細想,他今晨睡的太沉,醒來時已經比平時要晚了。


    他離去後,宮女進來將虞江尋叫醒。


    虞江尋迴了毓秀宮,她攏了件寬大的衣袍,更襯得她身形纖弱細長。


    她剛邁步進去,便聽到了宮裏林婕妤和寧采女兩人說笑的聲音。


    兩人正站在林婕妤的房前,看樣子是剛從裏麵出來。


    寧采女笑靨如花,細細看去,還帶著幾分討好之意。


    林婕妤姿態高傲,迴以淺淡的微笑。


    “林姐姐,這些胭脂雖不是多名貴的東西,可都是嬪妾自己用過,真真切切覺得好的,林姐姐可別嫌棄。”


    林婕妤嗬笑一聲,輕聲道:“怎麽會呢,妹妹你剛入宮,身邊自然也沒什麽好東西,心意到了就好。”


    虞江尋隻瞥了一眼,隨後裹了裹衣袍,想迴到自己的房內。


    兩人說笑的聲音忽然停止,寧采女輕聲道:“姐姐瞧,她迴來了。”


    林婕妤抬了抬下巴,道:“站住。”


    虞江尋腳步一頓,抬眼看去,確認她喊的是自己,隻好走過去行禮。


    “林婕妤安好。”


    “妹妹接連承寵兩晚,可真是累著了,我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妹妹來請安啊。”


    林婕妤說話有些怪氣兒,虞江尋沒有在意,她現在隻想迴去給蕭承熙寫信,聞言順著她的話說:“嬪妾有錯,剛來兩日,還有許多不懂的事情,一時忘記了。”


    林婕妤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


    她這婕妤的位分,雖然夠不著一宮的主位,卻好歹是這毓秀宮裏位分最高的人。


    兩個新人剛入宮,理應在見過皇後之後,就要去尋她請安問好。


    “你與寧采女同樣是剛來兩日,怎的她就知道主動過來?”


    虞江尋看向一旁的寧采女,寧采女訕訕笑著,福身行禮。


    看到她行禮的動作,虞江尋擰了擰細長的眉。


    從前在東宮,她與那些宮女相熟,平日相處壓根沒有這麽多的規矩。


    不像後宮,每個人的位分不同,便一定要有人壓她一頭,也有人要矮她一頭。


    有的人盛氣淩人,有的人卑微討好。


    實在虛偽。


    她歎了口氣,正想開口解釋,房內的茯苓聽到了動靜,連忙小跑過來,站在虞江尋身旁,先是恭恭敬敬地對著兩人行禮,隨後解釋道:“才人她的確不懂這些,並非有意怠慢。”


    林婕妤知道虞江尋是得大臣進獻才入了宮,至少目前,她也不願意惹惱了虞江尋,隻好鬆了口,笑道:“原來是不懂,我還以為虞才人是故意的呢,罷了,你承寵兩晚,如今身子也疲乏了吧,迴去歇著吧。”


    茯苓如釋重負,連忙道謝。


    她扶著虞江尋進了屋,將門緊緊關上,這才道:“才人,婕妤小主脾氣不好,入宮兩年倒也算是老人,您平日裏見著她,若是不想和她說話,就盡量繞著走吧。”


    虞江尋低低應了一聲,先去沐浴了一番,隨後又坐在了桌前。


    茯苓自覺地沒有走過去看,隻當虞江尋是想念親人了,這才寫寫信慰藉自己一番。


    她寫得認真,滿滿兩頁的信紙立馬被菊芳收了起來。


    東宮。


    蕭承熙端坐在矮桌前,麵無表情地看著書。


    殿外宮女將一疊小小的信輕輕放在了蕭承熙的手邊。


    蕭承熙瞥了一眼,翻書的動作一滯,將信紙小心展開。


    入目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蕭承熙剛把虞江尋帶迴東宮時,是不會寫字的。


    她隻能依稀認得幾個大字,身邊的宮女識的字都要比她多。


    有些時候,宮女看到她犯難的模樣,會忍不住恥笑出聲。


    於是虞江尋說什麽都不肯再學著識字寫字,就算蕭承熙為她專門找了個老夫子,她一開始學得認真,後來就不願再學了。


    蕭承熙便想了個法子。


    他當著虞江尋的麵,寫了一句詩。


    隨後,他任由一旁的宮女拿了去相互傳閱,其中有個略懂詩詞的人,看過後發出一聲驚唿,幾個宮女圍在一起竊竊私語,隨後紅著一張臉,衝著虞江尋眨眼挑眉。


    虞江尋登時就急了,把紙搶了過來,左看右看,卻隻能看懂了了幾字,更遑論懂得那句詩的含義了。


    蕭承熙故意用促狹的眼神看她,嘴角帶笑,虞江尋看著看著,就不自覺羞紅了臉,手中的紙燙得幾乎要拿不住。


    宮女們得了蕭承熙的命令,沒有一人告訴她那句詩到底怎麽念。


    於是虞江尋自那日起,拿出了滴水穿石的勁頭,日日纏著旁人學寫字,後來她終於念出了那一句詩:


    相見情已深,未語可知心。


    蕭承熙笑得低下了頭,她用紙遮擋著自己的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從此,蕭承熙就看著虞江尋的字越寫越漂亮,越寫越像他的字。


    隻是如今,什麽都變了,他的阿尋迴不來了,自己也不能像從前那樣,逗一逗她就會臉紅了。


    正這麽想著,門外一宮女忽然急匆匆走了進來。


    她支支吾吾地說:“殿下,阿尋姑娘從前住的寢宮,阿芷已經搬過去了......”


    話音剛落,蕭承熙的臉上瞬間陰雲密布,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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