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今年是特別的一年。


    沈跡竄進單人間的宿舍,宿舍條件很好,始終保持著恆溫,熱水二十四小時提供。


    銀月的學區宿舍外圍有專人把守,學區裏承載著渝州城的希望,不是所有人都能踏足這裏,入夜後不得外出。


    種種規則,都讓沈跡迴憶起了曾經的高中生涯,但是…“這可比上學好太多了!”


    她小小的歡唿了一聲,鑽進了柔軟的被窩,不久便陷入酣眠。


    直到頭頂的警報器在耳邊炸響。


    “什麽情況?”


    少女抓來一把亂成雞窩的頭發,翻身跳下床,卻發現腰間的通訊玉符也發出紅藍交錯的光芒。


    它一閃一閃,倒影映在潔白的牆壁上,格外滲人。


    顧不得查看玉符,聽見外麵的紛亂尖叫聲,沈跡猛地推開門。


    然而,就在她推開門的一瞬,一座大山般的黑影朝她砸了過來。


    “!”


    幾乎是下意識的,沈跡伸手去抵,指尖觸到冰冷粘濕的一片時,她愣了愣,快速改變了姿勢,摟住了那人的肩膀。


    “外敵入侵!外敵入侵!請各位修士保持警惕!”


    巡邏機器充滿金屬質感的聲音由遠及近,卻在靠近沈跡時,不動了。


    “心跳減緩,血氧飽和度低,傷者體溫快速降低,唿叫醫療112,唿叫112!”


    它快速地滑了過來,沈跡迴神,小心地把傷者平放在地,同時開始為他把脈。


    鐵疙瘩急切的圍住了傷者,代表眼睛的指示燈瘋狂閃爍,它在唿叫它的同伴。


    但醫療機器不管在哪個地方都是稀奇資源,無法及時趕過來,巡邏機器的指示燈已經轉為鮮亮的紅色:“警告,警告!傷者生命體征減弱!”


    現在時間還早,走廊兩側的房間入住人數並不多,隻有寥寥幾個的少年修士們,他們想要靠近,但又猶豫。


    沈跡咬了咬牙,將身上最貴的迴春丹塞進他的口中。


    當視線下移,落在對方的胸膛時,沈跡忽然覺得自己的耳朵嗡鳴一片,天旋地轉。


    “不用叫醫療機器了…他已經死了。”少女盯著躺在擔架上的屍體,聲音僵澀。


    修士麵色驚恐而扭曲,輕易就能窺見他生前經曆了什麽。


    胸口的衣衫被血水浸得殷紅,但隻要稍微偏移視線,就能看見裏麵什麽都沒有。


    一顆消失不見的心髒。


    “沈跡!”


    時見樞衝了過來,摟住她的胳膊,“怎樣,還好嗎?”


    “我…”沈跡抿住蒼白的唇,臉色如紙:“他剛剛死在我懷裏了。”


    這和柳照那天的情景像又不像。


    眼睜睜看著一條無辜的生命消失在自己懷裏,卻又無能為力,其實是一件很驚悚的事情。


    沈跡不怕死,也並不軟弱。


    但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少年如寶石般的眸子裏盛著淺淺的一層憂慮,但還是不忘解釋:“盛璽他們去找了。”


    說罷,時見樞又溫聲道:“先迴去休息,很快就有人來處理這一切。”


    他的目光忽而涼薄,一一掃過還在看熱鬧的眾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紮進他們的瞳孔。


    很快,那幾個人便受不了了的藏進了房間。


    走廊的聲控燈光漸漸昏暗,死一般的寂靜,狹小的空間隻剩下時見樞與沈跡二人。


    還有一個疑似死機了的巡邏機器。


    “嗯。”


    在同期擔心的注視下,沈跡渾渾噩噩地帶上了門,大腦不受控製的閃迴了方才的情景。


    死者是和她年齡相仿的少年。


    如果她再早點醒…不,如果她沒有睡覺,是不是就有可能挽迴一條年輕鮮活的生命?


    懷揣著滿腹心事,沈跡心情沉重,她靠著牆壁,卻又緩緩滑落。


    半晌,沈跡盯著掌心的印記,自言自語:“我是不是太弱了?”


    星星的印記忽明忽暗,仿佛在迴應她。


    *


    “銀月才解封便遇見刺殺這種醜事,的確是失職。但責怪無用,滄州和青汀不是也沒防住?”


    白胡子的老頭吹胡子瞪眼,以一己之力力戰群雄,盡管他麵前站滿了各大宗門的弟子。


    長青宗的宗主哼笑了聲,“宋長老這話說得未免太沒道理。”


    斬月宗的宗主是個胸肌發達的男人,眼下他正扛著一柄猩紅的斧頭,“我們把弟子的衣食住行都交給了你們,便別說這些推辭的話,否則我很難控製斧頭飛出去的方向。”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宋如氣得手抖個不停,偏偏這次真是銀月的錯,他不得不忍氣吞聲。


    帷幕之中,公子音如玉珠撞盤,清悅溫。


    “諸位,如今銀月初開,很多事情都不夠完善,發生此等惡劣事件誰也不想,我為我的失職道歉,並且願意付全責。”


    出聲之人聲音平緩如流淌的溪水,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原本躁動不安的幾位宗主對視一眼,俱是安靜下來。


    這次宋如真的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情,他忙不迭的說:“公子,此事我可以處理,您去休息吧。”


    宋如對那人畢恭畢敬,宗主們頓覺狐疑,“你是銀月的掌權人?”


    “是也不是。”


    “管你是不是。”斬月宗的宗主粗聲粗氣地說:“我們要的是一個交代,聯賽不是為了送命!”


    “我明白。但有兩樁例子在前,足見黑月邪修手段狡詐,現在更重要的事情是找出兇手,保證比賽順利進行,以及選手們的安全。”


    無論他們如何作派,隱在幕後的青年始終不疾不徐,全然大局在握的模樣。


    斬月宗主啞然,他最討厭和文化人說話,不僅文縐縐的,還愛打太極。


    “此事不像是柳照所為,他心狠手辣,要殺就全殺,而不是畏手畏腳,隻殺了一位毫無底蘊的小弟子。”


    “明天比賽照舊正常進行,不論如何,我們都不會放任兇手逍遙法外。”


    帷幕之中,百裏瞬淡淡地看向燃燒的燭火。


    風亂了,那道屬於燭光的黑影便歪七扭八的旋轉、起舞,宛若一場盛大的火焚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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