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降臨得太突然,沈跡頓時覺得自己一點兒都不痛了。


    但是…這麽多劍,她要選哪一把呢?


    遠離了眾多劍靈聒噪的自我推銷,沈跡的視線漸漸遊離,落到某處時,她的瞳孔登時亮了。


    這無疑是全場最安靜的劍。


    而且沈跡發現,它顏值特別高。


    不僅擁有羽毛般純潔無瑕的色澤,劍鞘處還栓著一片輕飄飄的羽毛,卻是金色的,金羽在風中搖晃,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隻不過…劍身空落落的,好像少了點什麽。


    一時間,沈跡看得有點怔忡,她不由自主伸出手指,想要觸碰那片金羽。


    旁邊的劍靈驚慌失措的撲了上來:“等等…這劍你不能隨便碰!”


    但是已經晚了。事實上她不僅碰了,還把它拔了出來。


    沈跡轉身,她舉起手中的劍,表情微妙:“…我碰到了,怎麽了嗎?”


    說時遲那時快,洞窟內一陣地動山搖,把滿屋子的劍靈晃得頭暈眼花。


    “……”隻有抱著劍的沈跡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少女緩緩站直了身體,她無辜對眾劍攤手:似乎無事發生。


    “拔出來了?!”劍靈們麵麵相覷,神情逐漸由焦慮轉向不可置信。


    “不是,怎麽真的被你拔出來了?”


    “…翎訣劍在劍塚誕生五百年了,但它看中你,這還是第一次。”


    沒被選中的失落感漸漸退卻,心胸寬廣的劍靈豎起大拇指:“總之,孩子你的眼光很不錯!”


    “我看中的當然是最好的!”沈跡稀罕地抱著這把劍,又覺得有些奇怪:“怎麽不見它說話?”


    旁邊的劍小聲的說:“劍靈還在沉睡呢,等你摸到入門,也許它就能睜開眼睛了。”


    “還有這說法?”沈跡遲疑地盯著翎訣劍,突然覺得它的名字很不順口。


    她說:“等等。”


    旁的劍靈詫異:“等什麽?你後悔了?”


    “後悔也沒用啊,你隻能帶走一把劍。”


    “什麽後悔?”沈跡滿臉的困惑,“我在給它取小名。”


    眾劍靈撓了撓不存在的耳朵:“…你說啥?”


    “決定了,以後它就叫等等了!”沈跡開心的宣布道。


    “…你取名字都這麽敷衍的嗎?!”


    沈跡的取名水平實在令人汗顏,於是剛才還有點小鬱悶的劍靈們突然開始慶幸,自己沒被沈跡選中了。


    沈跡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但她取這個名字可是大有講究。


    “以後,隻有死人和熟人才會知道我的劍的名字。”


    確定選好了劍,劍塚就會把弟子踢出去。


    見老前輩又要動手,沈跡急急忙忙的打斷它:“且慢,前輩,我有個問題想問您。”


    白發老者不耐煩:“有話直說!”


    “…您知道幾年前的搖光宗宗主叛逃事件嗎?”沈跡收斂了語氣,小心翼翼地問他。


    “叛逃?什麽搖光宗…?”老頭摸著自己的胡須,沉思半晌:“宗主是誰?”


    “是柳照,他加入了象征著黑月的邪修組織。”


    “黑月組織又是什麽三六九教?柳照我也不認識,我隻認識這個世界的開創者遲鳶。”年歲頗高的劍靈搖頭,看來他與時代脫節已久。


    見狀,沈跡心下明朗不少,“晚輩還有一個問題。”


    劍靈惱:“你話怎麽這麽多!”


    “晚輩是否有幸知曉您的名號?”


    老頭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說話就說話,文縐縐的。”語畢,掌風用力揮舞。


    沈跡隻覺得眼前一花,自己就被那股掌風帶了出去。


    就在她徹底離開劍塚的前一秒,沈跡都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一行大字浮現在她的視野裏。


    “寒?”


    難道這老頭就是傳說中的雙子劍之一,寒魄劍?


    沈跡緩緩瞪大了雙眼,下一秒,她飛出了劍塚,眼前的景象換成了熟悉的青色石階,還有個熟悉的白毛和呆毛。


    再來不及多想,沈跡眼前一黑。


    等她再次醒來時,天空已經是副黑沉沉的幕布,幾顆繁星點綴,微弱的發著光。


    沈跡喉嚨幹澀得不行,此時此刻她從未覺得床鋪如此的柔軟,軟得全身躺下去就快散架了。


    “好想喝水。”


    但是很痛,打哪兒都是痛,痛得沈跡想滿地打滾。


    就在她打算狗爬著去夠水杯時,吱呀一聲,有人推開了門。


    沈跡艱難抬頭,那抹鵝黃的身影閃進她的視野範圍,小兔子的發飾隨著她的步伐調皮的跳動。


    不是曲存瑤還是誰?


    見沈跡望著她,小姑娘猛的衝過來,驚喜的說:“你終於醒了!”


    她手裏提著盞茶壺,想來剛才是去添茶了,雖然是第一次照顧傷患,曲存瑤卻很機靈,第一時間就把茶杯倒滿水遞給了她。


    一口熱水下肚,沈跡的唇色明顯有了好轉,但她發現自己還是說不了話,喉嚨有種用力過猛的腫脹感。


    看她依然慘白的麵容,曲存瑤撐著下巴開始歎氣,“三天前,盛璽叫我過來照顧你,結果你的衣服全是血,嚇了我一大跳,擰出來也是血淋淋的!”


    她的眼底掛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我從來沒想過修真居然這麽困難。”


    “你和時見樞兩個人都是這樣,請來的醫修見了你們就一直搖頭歎氣,說連骨頭是被打斷重新接起來的,再來個三次就徹底廢了。”


    少女嬌俏的麵容上,那一對柳眉擰起,這樣的沈跡是曲存瑤從未見過的,太拚命了,雖然她也想自立門戶證明自己,但還是無法理解他們為什麽這麽努力。


    沈跡苦笑了聲。


    她才沒有別人想得那麽堅強,隻是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忍忍就好了。


    看出她的想法,曲存瑤有點心疼,同時又有些鬱悶:“…你怎麽不說忍忍就死了。”


    看沈跡四處張望,曲存瑤重重地給了自己一個腦瓜崩:“啊,你是問那幾個家夥去哪裏了吧?”


    沈跡點頭。


    “時見樞應該還在養傷,盛璽和那個白毛他倆應該在上課。”


    畢竟他倆又沒傷到哪裏。


    曲存瑤說:“就算是跟著你們的腳步,我也想去宗門大比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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