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嫋不說話還好,這話一說,清歡郡主更愁了。


    “娘知道我兒優秀,可是你如今年紀見長,這親事……”


    她看著去給自己倒茶的季嫋,歎了口氣:“要不娘親去找皇兄,讓他親自給你賜婚!”


    清歡郡主可是正經的皇室郡主,說起來,建興帝還是挺疼愛這個堂妹的。


    “別,娘,真不至於。”


    季嫋放下茶,哭笑不得:“娘,孩兒自知出身寒微,雖然您和父親都視我為親生,但是京中重視血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千萬別把他的婚事捅到皇室麵前去,他怕建興帝再給他塞個公主。


    莫說駙馬不能入仕,就算駙馬可以直接繼承大統,他也不想。


    要應付太子已經夠他惡心了,他一個姓林的都不想見到。


    “什麽事沒辦法?”


    娘兒倆正說話呢,外頭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接著九霖笑嘻嘻地從外頭進來,一頭撲進季嫋懷裏:“哥,你可迴家了,我都想死你了。”


    季嫋:“……”


    他推著九霖的狗頭將孩子推開:“你正常點兒,早晨出門,你還掛在我脖子上不下來,這才幾個時辰,想什麽想。”


    九霖嘿嘿笑了兩聲,又往哥哥懷裏蹭了蹭,這才抬頭看著他,滿眼星光:“你們在說什麽事兒啊?”


    “說你哥的親事呢。”


    清歡郡主看著兩個兒子兄友弟恭,愁緒略消,露出了笑顏。


    “我哥的親事?”


    九霖一愣,仰頭看季嫋麵帶微笑,一時間僵住了:“怎麽,哥的親事定下了?”


    他哥,要娶妻?


    這怎麽能行!


    若是他有了嫂子,那他怎麽辦啊!


    他就不能住哥哥院子裏了!


    季嫋看著九霖表情的變化,在清歡郡主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皺了皺眉。


    清歡郡主並沒有發現兩個兒子的問題,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又歎了口氣道:“若是定下了,娘就不愁了。”


    “就是定不下,娘才犯愁啊。”


    聽說定不下,九霖哼了一聲,神色也放鬆下來,在季嫋懷裏坐直,很自然的拿過季嫋剛剛放下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帶著嘲諷道:“怎麽,都看我哥好看,爭著想嫁,我哥挑花眼了?”


    “阿霽。”


    季嫋又皺了皺眉,看著九霖手中的茶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莫要胡說,我……”


    “不是挑花了眼,是沒得挑。”


    清歡郡主也有些生氣:“那些瞎眼的都講究血脈,看不上長煙。”


    一聽這話,九霖更生氣了,蹭的從季嫋懷裏坐起來:“瞧不上我哥?呸,我還瞧不上他們呢!”


    小公子怒從心生,指著外頭罵道:“就京裏那些矯揉造作的女人,也不照照鏡子,還肖想我哥,她們配嗎?她們……”


    “阿霽,坐下。”


    季嫋終於看不下去了,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娘親麵前,不許無禮。”


    “哦。”


    九霖不情不願地答應了一聲,順勢又坐到腿上:“哥,你就是脾氣太好了,要我說,她們一個都配不上你。”


    一個個素日裏天天跟蹤哥哥,花癡的要死,真到了這種時候,都他媽瞎眼了是吧。


    他怒氣衝衝,全然忘記了剛剛自己還在擔憂,萬一哥哥娶了妻,疏遠了自己怎麽辦。


    季嫋無奈地捏了捏眉心:“阿霽,不要胡說。”


    季嫋這一開口,清歡郡主這才發現小兒子坐在長子腿上,一時無奈:“阿霽,起來,自己坐。你哥剛從營中迴來,你怎麽這麽不懂事。”


    長煙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瞧瞧,阿霽都十三歲了,天天還要哥哥抱著,也不嫌丟人。


    季嫋當然不覺得自家弟弟這樣丟人,此刻聽母親這樣說,也隻是笑了笑:“沒事兒,娘,阿霽還小。”


    “就你還把他當孩子寵。”


    清歡郡主也是無奈:“再過兩年,這臭小子也是該娶妻的人了。”


    “我不娶。”


    九霖聽季嫋說他還小,立刻順杆爬:“娘,我哥都說了,我還小。”


    “你還小?”


    清歡郡主氣的起身擰小兒子的耳朵:“你哥十三的時候都跟你爹去北疆幾次了,漠北三族都聽不得柱國軍小將軍的威名,你十三了還在你哥懷裏撒嬌,你還小?”


    “啊,痛,痛,娘親,娘,鬆手啊。”


    九霖捂著耳朵誇張地喊著,從季嫋懷裏起來:“我不敢了,以後我跟我哥去軍營還不行嗎。”


    “娘,不至於。”


    季嫋笑起來,也上前哄清歡郡主:“娘,今年我們迴去的話,您也一起去北疆吧?”


    “怎麽可能。”清歡郡主笑的有些憂傷,“皇兄可不放心讓我跟著走。”


    平日裏將她當妹妹寵,真到了關鍵時刻,她還是被皇室攥在手中,用來牽製九嘉的人質。


    “娘親不必擔心,孩兒自有安排。”


    季嫋聞言笑笑:“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不得不讓我們走了。”


    “長煙,你要做什麽?”


    清歡郡主皺了皺眉,總覺得兒子在謀劃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娘,孩兒若是謀逆,您還認我這個兒子嗎?”


    季嫋笑笑,神情平靜,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清歡郡主麵色僵了僵,猶豫了片刻,歎了口氣,握住兒子的手:“長煙,我那堂兄昏庸,侄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自然明白。”


    “可是謀逆事大,稍不留意,便是生靈塗炭。”


    “你若有十足把握,娘就幫你勸服你父親。”


    “可你若沒有十足的把握,這種話,就別說了。”


    這個兒子,她是真的心疼,絕不想讓他去冒險。


    聞言,季嫋笑了一聲:“既然如此,爹那裏就有勞娘了,最多半月,兒子便可謀劃妥當,到時候去了北疆,您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


    清歡郡主看著季嫋風輕雲淡的模樣,終於確定長子並沒有和自己開玩笑。


    於是她也笑了:“好,娘幫你搞定你爹,你就負責搞定天下。到時候我兒坐了那個位子,想娶誰都行。”


    到時候,氣死那些瞎眼的世家府邸!


    讓他們瞧不上長煙!


    她必得給長煙找個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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