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啊,”老婆婆上了年紀了,滿臉褶皺,頭發斑白,但好在眼神還算清澈,“那天我們小區的電箱壞了,根本就不是對外宣稱的質量問題,而是被人蓄意破壞的。”


    “那您看到破壞者是誰了嗎?”青岡一下子就來了興致。


    “當然,我雖然年紀大了,但眼神還是清楚的。”


    “那是半人馬座嗎?”


    “什麽……什麽座?”


    老婆婆露出茫然的表情。青岡這才猛然想起,以她的年紀,奢望她認識一款網絡遊戲當中的角色,這並不現實。於是青岡趕緊掏出手機,從相冊中翻出一張半人馬座的圖片,然後將手機遞給這位老婆婆。


    圖片就是半人馬座剛剛推出時候的宣傳畫,圖上的他藍光纏繞,神態軒昂。老婆婆眯著眼睛端詳了好半天,還是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出來。


    “怎麽了?不是他嗎?”


    “好像是……”老婆婆含糊著,“又好像不是?”


    “為什麽?”青岡不解。


    “我沒有看清他的全貌,他跟這圖片上一樣,渾身發著藍色的光,但……”老婆婆若有所思地搖搖頭,“他沒有這麽好看,這麽威武。他就是個小偷,身材矮小,鬼鬼祟祟,猥猥瑣瑣的。”


    “……這樣嗎?”


    抽迴手機,此時就是青岡也有些動搖。半人馬座在遊戲中向來是個戰神一般的角色,如果那個怪獸真的是他的話,青岡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這幾個形容詞是怎麽跟他聯係起來的。


    難道說,自己的猜想錯了嗎?


    “話說,你要問這個做什麽呢?難道你是警察嗎?”


    “哦,不,不,”青岡覺得撒個小謊,“我是一個記者,對最近發生的這麽多怪事,想要做個合集。”


    “哦,記者啊,記者好,記錄生活,為民請命。”


    “哪有哪有,就是個十八線的小記者而已,做不到什麽。”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青岡撒起謊來愈發熟練,現在已經不是說謊之前打不打草稿的問題了,現在的他甚至能夠代入冒充的身份的內心情感。


    為民請命嗎?青岡呢喃著這個名詞。不知道為何,他突然感覺自己追查這個怪獸,不隻是為了紫榕了。


    老婆婆將青岡請進自己的屋子裏,這個家不算多麽的寬敞,各種家具物件,分明都已經上了年紀。本來就是挺老舊了的房子,通風做得極差,就連窗戶都不多幾個,青岡一進來就感覺唿吸有些困難。但明顯主人已經習慣了。她翻箱倒櫃找出一點點茶葉,給倒上一杯茶水,又聊了許久,忙活了這麽久,終於,老婆婆都感覺有些困了。


    “老了老了,”她眯眯笑著說,“你想要坐的話,可以再坐一會兒,老太婆可要睡覺去了。”


    “額,哦,這樣嗎?”


    本來就是無端打擾人家,現在主人都已經要困倦了,自己還賴著不走,這可算不上什麽禮貌的行為。青岡趕緊起身告辭,臨走前還特地問了一下人家的姓氏,說好以後有機會再來拜訪。


    老婆婆告訴他自己姓雨,他可以叫自己雨太太。別人都這麽稱唿她。


    姓雨嗎?這真的是一個好聽的姓氏。


    青岡從雨太太的房子裏出來,正在下樓的時候,轉過一個彎,恰好碰上了白介。他穿著拖鞋,手上拿著一大隻塑料袋。


    “誒,你怎麽在這裏?”青岡有點吃驚。


    但顯然白介更是吃驚。


    “不是,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才對吧。這裏是我家啊,我不在這裏在哪裏?反倒是你,怎麽會知道我家的位置?”


    兩人有的沒的說了一大通,這才勉強把情況說清楚。青岡是跟著新聞圖片過來的,然後被雨太太請進了自己家裏。而白介的情況則更加簡單,這裏就是他家,雖然說他平時迴家的次數不多,但終究還是得迴來的。


    他從來沒有跟青岡提起,這也很簡單,他們是遊戲裏認識的好友,好幾次見麵,都是約在的網吧。青岡問起他,這個時候正是大家下班放鬆的時候,遊戲匹配速度極快,為什麽不在網吧打遊戲。白介一臉無奈地說,嗨,別提了,遊戲停服了,還是無限期停服,都不知道多久以後才有得玩。


    青岡這才想起來,項之允跟他提起過的,《戰至終章》現在開始無限期停服,直到找出問題所在。


    既然遇上了,白介非常熱情地邀請青岡去自己家裏坐坐。青岡還沒去過白介家裏,沒多想,也就答應了。白介一笑,用力一提手中的塑料袋,就帶著青岡上樓去了。


    白介的家在最頂層,用鑰匙打開門,金屬製的防盜門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白介一腳將其踹開,然後將自己手中的塑料袋扔到了茶幾上麵。


    青岡好奇地端詳著這個屋子,雕花窗桓,紅苔簾布,不得不說,無論從裝飾亦或者是風格上,白介的家都跟剛才雨太太的家極其相似。


    “都是我爸那個年代的人流傳下來的,不相似才怪了,”白介沒好笑地說道,“大家的審美都這樣,住的地方也就大同小異。”


    “你,你爸也住這裏嗎?”


    “不然呢?”白介苦笑,“當然,前提是生前的時候,現在的他住墓地。”


    白介將塑料袋用力一扯,幾罐啤酒,還有一些小零食,幾塊麵包什麽的,就從裏麵滾了出來。看得出來,他剛剛是去了便利店,斬獲了這麽多戰利品。他任由青岡自己到處參觀,自顧自地躺在了沙發上,打開一罐啤酒,就送進了嘴裏。


    “那邊是廚房,穿過廚房是廁所,如果內急可以往那邊去……這邊是我爸的房間,建議你不要往那邊去,死人的房間沒什麽好看的,對於我來說還沒什麽,但是你要是進去的話,那就有點晦氣了……那邊是我的房間,準確來說是臥室,亂糟糟的,沒什麽好看的,但想要參觀一下也可以……而那邊,我強烈推薦你去看一下。”


    “那裏有什麽?”青岡問他,“難道說……你藏了些什麽好東西?”


    “你去了就知道了,”白介打了一個酒嗝,得意地笑笑,“真的,你去了就知道了。”


    青岡將信將疑地推開那扇門,頓時眼前一亮。


    這裏是……《戰至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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