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平山媛是誰?我並不認識這個人。”池杉也沒有理會欽然跟在身後,他神色疲倦,自顧自地往屋裏頭走去。


    “讓一個你愛的人為你去定罪,這就是你作為男子漢的風度嗎?”


    池杉沒有說話,朝著自己的畫室走過去。


    “你有沒有想過,她已經不愛你了。”


    “你撒謊!”


    好像這句話終於觸碰到了池杉的逆鱗,他站住腳步,轉過頭來,死死地盯著跟在身後的欽然。


    欽然也終於得以停下來歇歇,他一大早醒來,昨夜的宿醉還讓他頭疼欲裂,就不得不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找到自己的車,並且趕到池杉家裏來,此時的他也已經氣喘籲籲的了。


    “平山媛是富家女,按理來說不會喜歡上像善德那樣,既窮,還不懂情趣的書呆子,但如果是一個藝術家,這就完全說得過去了,富家千金愛上一個特立獨行的畫家,這是多麽有趣的一件事情啊。這也是為什麽我在她家裏,看到她家裏的裝飾都透著一股文藝範,和善德的身份簡直格格不入……所以,你跟平山媛才是原本的戀人對吧。”


    欽然繼續說道,“你和平山媛相戀,並且控製她,要求她假意和善德偶遇……像善德那樣的書呆子,肯定一吊就上鉤了,然後將他帶到這個陌生的城市來,人生地不熟,出現了什麽意外我們根本難以找到有效的信息去破案。”


    “然後,你跟善德碰上了頭,不知道你是讓平山媛搭線還是什麽樣的,這不重要,反正你成功地說服善德,要給他畫一副肖像,而且讓他當天按照你的要求走上了百丈堤,而你在數百米之外的沿湖小道,用望遠鏡給他畫了一幅肖像……你是【龍裔】,這是你【龍魘】的能力,隻要被你畫到畫上,你就能讓他全身動彈不得,跌落水中,營造出一種溺死的假象來。我想了很久,到底什麽類型的【龍魘】才能達到這一效果,後來我才恍然大悟,人體中的神經傳導靠的也是電流,你是【雷霆與青銅之王】瓦爾特一係的傳承對吧。”


    “九點多的時候,你再到百丈堤去,取走善德的【龍晶】,並且報警,我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想到過殺人和取【龍晶】這兩個操作是分開的。還有,你用來聯係善德的電話號碼是非實名的,而且新辦了沒多久,你以為一切天衣無縫,但沒想到,青岡那孩子無端端闖上門來,我拿到了你的電話號碼,並且鎖定了你的嫌疑,而在你被帶到警署之後,平山媛得到消息,趕緊到你家清理掉了你作為【龍裔】的痕跡,並且特地告訴警方,善德就是聯係了一個畫家才出門去的,完完全全洗脫了你的嫌疑。”


    池杉哈哈一笑,他的麵容已經接近瘋狂。


    “這說明了什麽呢,說明平山喜歡的還是我,她願意為了我而犧牲一切。”


    “真的嗎?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是通過手機號碼鎖定到了你,但我們並沒有實質上的證據,隻要過了24小時,你就能安然無恙地迴到家中,什麽都沒有發生,除了你需要在警署看螞蟻搬家,搬上一段時間,而平山媛為什麽還要冒著風險,告訴我們善德跟一個畫家有聯係呢,這與她之前的筆錄完全不符,她這樣做就為她自己染上了巨大的嫌疑……還有,我們在她家搜出來了安眠藥和肌鬆劑,這些東西你們用了嗎?你有必要用嗎?而她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地,準備這些東西呢?”


    池杉一言不發,臉色煞白。


    “因為她就是要替你攬下罪過,替你去死。”


    欽然說出真相。


    “她要替我攬下殺人的罪名,她要為我而死,”池杉麵容僵硬,一字一頓地說,“那說明她愛我,在她心目中我是至高無上的。”


    “愛?哈哈哈哈哈,這不叫愛,這叫可憐,這叫憐憫!”欽然湊近了,盯著他的眼睛,“而她自己,她本身,寧願獻給一個死去了的,但在相識的這一年裏,帶給她真正愛情的善德,也不留給你。”


    “不,不,你說的不是真的,你在撒謊。”


    “撒謊?”


    “對,你在撒謊!”


    毫無征兆地,池杉向欽然撲將過來。欽然本能地後退幾步,架起雙臂,在池杉抓住他的一瞬間,腿腳半蹲,腰腹發力,隻一下,便將池杉扔到了一邊去。


    池杉顯然也不是什麽菜鳥,即便是在半空中,他也極其輕鬆地穩住了自己的身形,穩穩地落到地上,調整了一下姿態,重新助跑,衝鋒,起跳,朝著欽然的腦袋就來了一記飛踢。


    可就在這個時候,明明是密閉著的屋內卻無端形成一股旋風,竟然將半空當中的池杉穩穩地托了起來,兩人之間形成了詭異的相對靜止。而且池杉還留意到,自己的靴子,特製的鐵頭靴子,此刻竟然無緣無故地開始皸裂,好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刀刃正在靠近自己的腳去一樣。


    “【風割】?”這招【龍魘】,讓池杉意識到了什麽,“你是【天道】裏麵的【風道】。”


    欽然沒有多說什麽,淡淡一笑,表示默認。


    池杉核心發力,硬生生地從這詭異的旋風當中掙脫出來,然後急速衝刺,竟然在欽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衝向了屋子深處。


    “哪裏跑?”


    欽然也趕緊停下了自己的【龍魘】,跟著池杉追了過去。


    老城區大多是獨棟的房子,整棟屋子都是池杉的地盤,於是他將過道改造得極其複雜,宛如一條迷宮,欽然也不加思索地跟著追過去,幾個急轉彎之後,他突然感到一陣失重的感覺,隨即眼前一黑……


    當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一個鋼鐵製成的牢籠裏,不遠處有好幾架攝像頭,轉動的時候發出令人不悅的摩擦聲,它們不約而同地對準自己。


    “你醒了啊。”


    “池杉?你在哪裏?”


    “當然是在安全的地方啊,難不成,我還要站在揚言要以暴力維護【龍裔】社會,以武力著稱的【風道】麵前嗎?”


    “你,你跑不掉的。”


    欽然咬著牙,想要站起來,但僅僅在幾秒鍾過後,他就發現了一件極其嚴重的事情。


    他的手如同被灌注了千噸水泥一樣,明明就在那裏,但自己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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