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宇理了理不安的情緒,至少在許昕那他沒有被輕視的感覺。


    “那你一會還要忙嗎?”


    許昕等了好一會才收到這條語音。


    一個人吃飯速度總是很快,她算完錢出門,耳邊的風唿唿的刮著。


    “一會迴酒店休息會,然後出來幫你買東西。”


    陳奕宇得把聲音開最大,很認真才能聽清她在說什麽,風聲太大了。


    許昕又聽了一遍他發來的那句話,她想,人怎麽能花癡到這種地步…


    想再聽他說一些,多說一些。


    ‘你等白天去吧,晚上一個人不安全。’


    改扣字了啊,沒勁。


    她拍了一張道路上的照片,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地帶,和不安全似乎不掛鉤啊。


    陳奕宇讓她先迴酒店再說,話題終止,他又反複觀摩起那張照片。


    沒有哪個地方反光映出她的人影,但他對著照片發了很久的呆。


    不知為何,就想看看她看過走過的地方。


    也想在她的經曆中,有他的痕跡。


    後者實在難辦,他把那張圖存了下來,就當他自認為和許昕一起走了那條街。


    “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這句老話的依據性還在穩定的上升。


    那張照片對許昕來說沒那麽重要,嫌擾亂了相冊裏的整潔度,她拍完就順手刪掉了。


    許昕的期待裏總有著一廂情願,到了酒店她沒急著給陳奕宇報備。


    這麽說不太對,又不是男女朋友,算不上報備。


    反觀陳奕宇這邊,期待的同時也要學會等待。


    習慣使然,他下班除了自己搗鼓點吃食,和小時候放學一樣,沒有人為他準備,就算陳遠呈在家也沒有。


    他對另一半的幻想是有的,但是很單一。


    僅僅是迴家時,桌上的飯還冒著熱氣,而那個人戴著圍裙從廚房裏出來,臉上被煙火氣打的紅暈,彎著眼睛對他說。


    “你迴來啦。”


    他對愛的想象也很簡單,願意為他做飯的那個人。


    沒什麽底線,這樣就能輕易滿足。


    廚房櫃子裏堆滿了速食,他隨便拿了一包拆開,手機放在灶台旁,上麵停留在和許昕的聊天頁麵。


    凝視著煮開的沸水,再瞥一眼手機,時間怎麽過的這麽慢…


    心生疑惑,她還不給自己發信息嗎。


    可是水開了,與其想著飄忽不定的事情,不如讓自己填飽肚子來的實在。


    他抿了抿唇,開了靜音把手機扔到外邊沙發上。


    越是這樣越沒什麽作用,煎蛋的時候耳邊傳來兩聲信息鈴聲。


    雞蛋也忘了翻麵,急匆匆跑去看手機,很可惜鎖屏上並沒有消息顯示。


    都開靜音了,就算有信息也不會有聲音啊。


    或許是神經高度緊張?他總覺得聽見了。


    好可惜,雞蛋燒焦了。


    許昕是打算整理好所有東西再和他聊一會天的。


    女孩子的整理包括的內容物就多了,自然是要耗些時間的。


    浴室裏的玻璃上起水霧了。


    突然奇想,她在玻璃上寫了陳奕宇的名字。


    寫完怔了會,又在旁邊寫上自己的名字。


    水霧把那塊覆蓋,她便再重上去寫一次。


    末尾畫了一顆愛心。


    不太合適,她擦掉了。


    假如對陳奕宇敞開心扉呢,他應該會很難以理解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他吧。


    哪有人在分別了幾年,再次見麵還沒相處多久就說喜歡啊…又不是演偶像劇。


    可事實就是人可以喜歡另一個人這樣久…


    如果可以和他互換位置,他站在她的立場去看,共享因為對方而產生的心路曆程。


    共感裏情感波動,或許陳奕宇也會喜歡上她嗎。


    她沒什麽男性朋友,所以和陳奕宇之間的‘朋友’關係,到底該是什麽關係。


    又或者說,該怎麽去維持,去證明這段不想悄然流逝的秘密。


    不想讓他有對象,不想讓他心有所屬,他最好是一個人遲疑不定,最後發現她不錯。


    其實總讓她不自覺的去想喜歡,這樣下去蠻傷身的…


    也常常在空閑的時候無精打采,反複揣摩所有細節。


    偶爾反應過來,還會痛批喜歡原來這麽磨人。


    反應不過來的話,就又開始心不在焉的想念了。


    能看出許昕迫不及待想和他有溝通的點在於。


    頭發吹到差不多幹就不吹了。


    陳奕宇這邊盡量轉移注意力,轉移到許昕發的信息他過了十分鍾後才看見。


    一陣懊惱。


    她說她已經躺床上了。


    直男哪懂啊,是要睡覺的意思嗎?


    這麽一愣神又過了十分鍾,手被凍的僵硬,他緩緩打了幾個字。


    ‘好,早點休息,晚安。’


    許昕:什麽意思,跟我說晚安,暗戀我。


    她秒迴,‘我沒有睡覺,是躺床上準備開始玩手機了,正常人有七點半就去睡嗎?’


    眼看著他的眉頭鬆開。


    —


    “這什麽鑰匙?”沈安芷走進房間就看見枕頭上放著一個精美的小禮盒。


    沒什麽份量,打開一看裏麵躺著把嶄新的鑰匙。


    好吧,陳最還是沒憋住。


    “我想了想你那頓飯做的還不錯,算你通關了。”


    他不緊不慢的做著手頭上的工作,連眼神都沒給沈安芷一個。


    給了怕自己笑出來。


    給都給了還留懸念不明說。


    “幹嘛要在鑰匙上粘個蝴蝶結啊。”


    陳最剛想自誇,就見沈安芷把上麵的蝴蝶結拆了放在沙發上。


    他手不巧,視頻教程0.5倍琢磨都很難綁個好看的。


    終於弄了個像樣整齊的出來,她就這麽拆了?


    他忍…本來就是為了她才綁的…他才沒有很受傷啊…才沒有被沈安芷踐踏心意的感覺…


    “你管那麽多做什麽。”


    沈安芷納了個大悶,細聽他的語氣…小心眼?傲嬌?


    “你給我的禮物我就不能問問嘛。”


    “誰說是給你的,這是我的東西。”


    “你的不就是我的。”沈安芷把鑰匙放到他手邊。


    “好冷啊,別做這些了,去暖床。”


    吩咐他的事倒是勤勤懇懇的去做了。


    冬天要為沈安芷做的事情太多了,這個小皇帝很難搞定。


    仗著自己手腳冰涼,睡覺的時候就愛把他的身體當作暖水袋。


    皮膚幹燥呢,就要威脅他,每天睡前都得給她塗身體乳。


    害怕靜電,會時不時叫他給她抹護手霜,這和身體乳大同小異,小皇帝也會幫他塗。


    起床困難戶要怎麽變得不困難?


    她舍不得掀開熱熱的被子,他得先舍得離開沈安芷的溫度,再當壞人把她的被子掀開。


    不過這些事都是微不足道的,為小皇帝做這些,他樂此不疲。


    “可以進來了。”


    陳最往自己的位置上躺,她也躺下後,他拿被子蓋過他們。


    衣領被他揪開,陳最拿手機打光,大片雪白映入眼簾,“明天還是後天?”


    “什麽?”


    “領證。”


    “有你在的每一天都很開心呢。”


    “……”


    看出他有被自己無語到,沈安芷扯了扯衣服往他懷裏埋。


    “怎麽天天都是香香的。”


    為了勾引她故意搞這麽香行了吧。


    “到底明天還是後天?”


    “看看。”


    “看看?”


    “明天大暴雨誒,你沒看天氣預報嗎?”


    可能這就是人生的至暗時刻吧。


    陳最不理會她,轉身理好被子自己睡。


    “等沒下雨再去,別急嘛。”


    當然比沈安芷一拖再拖的至暗時刻多了去了。


    在一起這麽久罰過他兩次睡沙發,他連撒嬌都沒用,原因很好猜,他太容易發情了。


    或者…


    他去應酬,說好的八點迴來,結果超了十分鍾,隔天不管他做什麽,沈安芷都要阿諛奉承,‘大老板真敬業。’


    連給他抱一下都不肯。


    還有…


    就說昨晚吧,雖然誇他了。


    但事後給他賞了五百塊,還是從他卡裏轉出來的錢。


    把他當什麽啊?


    也是體驗了一日男模。


    “最最,裝高冷會沒有老婆的。”


    “好吧,我隻能迴家住了。”


    “唉,我真走了。”


    現在也算至暗時刻…


    他鬆口,“好,不下雨了再去吧。”


    在玩弄幸福這件事上,感覺自己天賦異稟,沈安芷把冰涼的手貼住他背上。


    陳最就知道該捧住了。


    “你說明天大暴雨在家應該幹什麽?”


    “你明天迴家吧,我自己一個人待幾天,待到不想跟你結婚了我們再見麵。”


    “不好不好,我怎麽舍得讓最最一個人呢。”


    生理性的喜歡沒法忍著,沈安芷硬湊上去和他貼臉。


    他冷不丁的哼了聲,蹭了蹭她的臉,最後吻在她的額頭。


    “那個是哪的鑰匙?”


    哦,終於把話題扯迴來了。


    他悶悶不樂,“為什麽要把蝴蝶結拆了?”


    “蝴蝶結為什麽不能拆?”


    她還好意思反問?


    那他隻能委委屈屈有話直說了。


    “我弄了半天才打出一個最漂亮的結,你一扯全沒了。”


    “這樣啊,那你再給我弄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出來吧,我會收到櫃子裏珍藏的。”


    很沒道理,但是陳最覺得有道理,也不是在乎那一個散掉的蝴蝶結,他是想讓沈安芷在意他給的東西。


    “好。”


    他低了低頭,親在她鼻尖。


    “是房子的鑰匙,沈安芷,你名下又多了一套房。”


    她沉默半晌,“你當買房是過家家嗎?我覺得這是個很重大的決定,為什麽不跟我商量一下?”


    做好事反被責怪?


    陳最又往下移,親了她的唇邊。


    “阿姨以前說過不想你遠嫁,你也想離家近,又怕我會家暴你招架不住,京衡離這遠,哪天你跟我大吵一架,得花很多時間才能迴家,我舍不得你一個人走很遠的路。”


    “而且,我想讓你一想到叔叔阿姨還有外婆,就立馬見到他們,這種念想我不想你因為我拖著。”


    “我答應過你,公司的事情我會處理好,我們會長時間定居在淮南,你待無聊了,我們就迴京衡住一段時間再迴來,但我更想我們能一直待在這裏。”


    他是倡導在大城市體驗生活的,環境和鄉鎮的比起來天差地別,什麽都方便。


    但大學再到畢業,沈安芷在京衡待了這麽長時間,反而是覺得農村的慢生活來的比大城市的快頻率好許多。


    如果她一無所有,一定會去大城市裏闖一闖。


    她本就富足,再擁有陳最這個大腿,幾乎可以算是應有盡有。


    沒有別的顧慮,還是老家最舒服。


    有家人,有朋友,現在好了,愛的人也會因為愛你選擇留在這裏。


    陳最習慣了大城市裏的方便,但願意為了她再去習慣縣城裏的不便。


    淮南不喧鬧,他雖然喜靜,有時卻覺得太過於安靜了。


    像隱居在偏遠的無人小鎮。


    對淮南的人流量存疑,時而人多時而人少的,假期來了淮南這麽多次都摸不透。


    沈安芷咬了下他的嘴巴。


    遠嫁這都哪年哪月的事了,他還記得這樣清楚…


    遠不遠嫁的,早都因為他這個人讓林秀放心了。


    “那你跟我吵架了,迴家就得走很遠的路了。”


    感受不到他的情緒,隻覺得身體被他輕輕攏進懷裏抱著。


    “我,迴家嗎?”


    嘴比腦子快,沈安芷隻感愧疚,撫了撫他的臉。


    “我不會跟你吵架的,哪有主人對著小狗兇的道理,如果真的吵架了,我會把你關在家裏,哪也不許你去。”


    “嗯,我哪也不去。”


    他的心髒沒什麽起伏,身體熾熱的溫度好似要灼燙了她的掌心。


    而沈安芷的心髒好像都要跳出來了。


    “房子離這不遠,我本想著明天領完證帶你去,既然下雨就算了,你想怎麽樣,都行。”


    “最最你是不是覺得委屈呀?在心裏偷偷怪我一直在延領證對時間,對不對?”


    陳最搖搖頭,枕頭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沒有,這有什麽好怪的,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的,領證是書麵上的東西又不能象征著什麽。”


    他的自我安慰很到位,但是說沒有失落是不可能的。


    “說假話,我知道你不開心,不用藏著的,如果明天天氣預報有誤,如果明天是大晴天,那我們就去吧,既然你這麽心急,主人也隻好依著你。”


    他低低的笑了一聲,“你總得跟我去領張證,你要想順序顛倒也行。”


    沈安芷好奇,“什麽順序?”


    “先有孩子再說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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