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棋心中疼惜,輕撫著李安書嬌嫩的掌心。


    “疼嗎?”


    李安書笑容天真,搖搖頭:“一點都不疼,真的!”


    李安棋摸摸她肉乎乎的小臉,安慰道:“總會有機會的。”


    同李安書說了會兒體己話,李安棋緊接著,便去到夏姨娘的院子。


    李安畫正在寫祁夫子布置的功課,夏姨娘在一旁耐心為她扇著扇子。


    見李安棋來了,夏姨娘忙熱情迎客:“喲,二姑娘怎麽來了,來來快請坐!”


    李安畫抬頭看了李安棋一眼,繼續低頭寫字。


    李安棋微微一笑:“這是老太太送的西瓜,還望姨娘不要嫌棄。”


    聽是老太太給李安棋的,夏姨娘臉色微變,接著笑道。


    “二姑娘這是哪裏的話,這大熱天的,還勞煩二姑娘跑一趟,專門來送西瓜,真是有心了。”


    李安棋看向李安畫:“許久未見四妹妹了,四妹妹可好?”


    李安畫手中的筆握緊,隻顧悶頭寫字,不理會李安棋。


    “害,這孩子!”


    夏姨娘忙幫著打圓場,臉上帶著歉意。


    “畫兒從小就是這個性子,二姑娘也是知道的。”


    李安棋點點頭,環顧四周。


    夏姨娘的房間,雖然寒酸簡樸,但卻多有人情味。


    屋內所掛字畫,不論美醜,都是李安畫親手畫的。


    連一些日常用具和玩具,也都是李安畫平日喜歡的東西,鮮少有夏姨娘自己的個人痕跡。


    “說實話,我真是羨慕四妹妹。”


    “畫兒愚笨,各方麵都比過你們兄弟姐妹,二姑娘如今有了老太太的寵愛,何談羨慕一說?”夏姨娘道。


    “我和書兒都沒有生母,不似四妹妹,有您終日陪伴在她身邊,無論大小事務都將她照顧得仔細周到。我怎能不羨慕?”李安棋道。


    李安畫手中的筆杆忽然一頓。


    夏姨娘也是怔了怔,歎息道:“說起來也是可憐,想當年,徐姨娘也是極受老爺寵愛的,隻可惜她體弱多病,那麽早就去了,哎……”


    “逝者已逝,我和書兒孤苦伶仃,吃了那麽多年的苦,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


    李安棋捧起夏姨娘的手。


    “你說說,人活著,不就是圖一個盼頭嘛。”


    李安棋這句話似是說到夏姨娘心坎兒裏。


    夏姨娘看向李安畫,一下紅了眼,隨後悵然低下頭。


    “苦了你和三姑娘了,其實當年……”


    夏姨娘喃喃低語到一半,忽然想起什麽,將口中的話咽了下去。


    “當年什麽?”李安棋覺得夏姨娘臉色有點奇怪。


    “沒、沒什麽。”夏姨娘眼神躲閃,將手從李安棋手裏抽出來,有些坐立不安。


    李安棋心中隱隱有種直覺,夏姨娘欲說未說的話,一定和已逝的徐姨娘有關。


    “二姑娘喝茶,喝茶。”夏姨娘起身為李安棋倒茶。


    “謝姨娘。”


    李安棋不徐不疾,接過茶杯飲了一小口,接著道。


    “年前我去給夫人請安的時候,剛巧遇見夫人同湯主事說話。說是姨娘家裏的哥哥去世了,趙夫人按照府裏的舊例恩賞了二十兩。不知這些銀兩夏姨娘夠用不夠,喪事辦的可還體麵?”


    夏姨娘一驚。


    即便夏姨娘在努力控製表情。


    李安棋還是在夏姨娘臉上捕捉到一絲不滿。


    夏姨娘道:“夏家雖不是什麽高門大戶,但妾身父親也好歹是從四品。哥哥去世,喪事不比皇親國戚隆重,但怎麽也不會失了體麵。”


    “可惜了您哥哥,英年早逝。”


    說著,李安棋表情顯得有些悲傷。


    想起自己病逝的哥哥,夏姨娘悲從心起,忍不住抹了兩把眼淚。


    李安棋為她遞去手帕。


    見夏姨娘這麽傷心,李安畫鼻子也有些酸。


    她放下筆過來抱住夏姨娘:“別哭了,娘。”


    夏姨娘摸摸李安畫的頭,眼中萬般憐惜。


    隨後,夏姨娘緊緊握住李安棋的手。


    “二姑娘秀外慧中,有顆七竅玲瓏心。既顧得自身周全,還能保三姑娘蔭庇,妾身自愧不及二姑娘十分之一。”


    “姨娘言重了,書兒是我妹妹,畫兒也是我妹妹,隻要我力所能及,絕對不會棄她們於不顧。”


    夏姨娘眼中含淚,笑了笑。


    “若當真有那一日,希望二姑娘不要忘了今日所言!隻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二姑娘來日勢必會愈發受到寵愛,到時候惹人紅了眼,恐怕會生出許多事端。”


    “娘,你和她說這些做什麽?”


    李安畫惱得很,心中忍不住討厭李安棋愛出風頭,同時也恨自己無能。


    “謝姨娘提醒。”


    李安棋沒把李安畫的話放在心上,同夏姨娘行禮,準備離開。


    “等等。”


    夏姨娘叫住李安棋,規規矩矩同李安棋行了一禮。


    “妾身為了畫兒,從前也嚐試去爭過。隻不過,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被人落為笑柄,在原地苦苦掙紮。以後二姑娘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妾身隻要能幫上忙,絕不含糊。若是二姑娘出手……”


    李安棋靜靜看著她。


    “讓夏姨娘失望了,我沒有那麽大的野心。”


    夏姨娘眼神暗了暗,道:“那……順其自然吧,希望二姑娘不要像妾身一樣,有被逼到絕境的那一天。”


    李安棋思索半晌,點點頭。


    在李安棋轉身離開的前一秒,夏姨娘用無聲唇語同李安棋道了一句:小心趙夫人。


    李安棋眼神一滯,頓了頓,頷首離開。


    ……


    剛到高姨娘的院子,李安棋便聽見屋中傳來吵鬧聲。


    “你給我,快給我!”


    李安才嗷嗷大哭:“不給,這是父親上個月賞我的!”


    “老娘是你親娘!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快給我!”


    李安棋進屋,見高姨娘一把從李安才手中奪過玉簫。


    李安才的貼身丫鬟絮兒,站在一旁,一副欲哭未哭、瑟瑟發抖的模樣。


    “叫你不聽話!叫你不聽話!不許哭!”


    高姨娘一改人前嬌媚柔弱的模樣,拿著玉簫一端便往李安才背上猛地抽打幾下。


    五歲的稚童哭也哭不得,躲也躲不了。


    李安棋微微蹙眉,一陣心疼。


    “高姨娘,您這是在做什麽?”


    高姨娘見李安棋忽然來訪,有些猝不及防。


    她連忙將玉簫放到一邊,局促道:“你怎麽來了?”


    “我來給才兒送西瓜。”


    李安棋進屋坐下,又命人將西瓜放在桌子上。


    她將李安才摟到身邊,掀開他的衣袖,看見一片青紫,瞬間冷了臉色。


    “才兒別哭,沒事了。”李安棋輕柔撫摸著李安才的後腦勺。


    李安才看著李安棋,斷斷續續的啜泣聲逐漸平複下來。


    “喲!好大的西瓜,還是冰鎮過的!”


    高姨娘笑捧著西瓜,連忙叫人切開。


    “老太太給我送了好些,我想著才兒或許口渴,這才送來。”


    一聽是老太太送給李安棋的,高姨娘臉上笑容瞬間消失。


    她怒氣衝衝,拎起李安才的耳朵一頓訓斥。


    “你瞧瞧你二姐,你再瞧瞧你!你若有你二姐姐一半本事,想要什麽恩寵沒有?!”


    高姨娘說罷,斜睨李安棋一眼,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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