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在秦天度的咆哮聲中,無數飛劍傾瀉而下,匯集的劍光宛如一條巨蟒,朝著兩條鎖鏈張開血盆大口。


    “咿咿呀呀!”


    耳旁瘮人的怪叫引得秦天度側目,映入眼中的正是那被稱為無妄的兩隻鬼物。


    待他反應過來時,刺骨的寒意和無比巨大的力量沿著他的雙腳就纏繞了上來。


    “嘩啦!”


    鐵鏈作響,從空中將秦天度狠狠拽下地麵,一口冒著森森陰氣的石棺應聲合上。


    無妄拽著鐵鏈左右搖晃著朝迷蒙中緩緩而去,留下一陣沉悶的聲響在周圍迴蕩。


    鼇江左右看了看相隨的同行者,入目的皆是一臉茫然和震驚。


    良久,鼇江從中緩過神來,朝前跨出一步說道:“謝過兩位今日出手相助,此番恩情他日定當報答!”


    “不必,待爾等破了北境城,此事就算是了了,倘若事後尚有相見之日,屆時難說彼此的立場是否仍在一邊!”


    幽幽餘音迴蕩,眼界內短暫扭曲模糊之後,鼇江等妖族便已迴到了起初所在的位置。


    七雙眼彼此互望,道不出該是怎樣一番滋味,隻得稍作休息後飛身而去。


    秦天度身上的龍印承載著大恆的氣運,也同樣與天家氣脈相連,而它短暫的消失與之後的再次出現,都被帝都雲閣之內的其他天人所察覺。


    “諸君,此事恐有變故!”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站在窗前遠眺著,手裏那卷古樸且略顯破舊的卷軸在光影裏顯得格外特別。


    “嗯…,起初我算過一卦,卦象裏所示之物不在天地之間!”


    “不在天地之間?”


    “難不成,鬼族和上麵的也插手了?”


    老者看著一旁的中年男子,指了指蒼茫的夜空。


    “恐怕這當中的因果已不是我等能夠沾染的了,乾老啊,依我看咱們還是別摻和這件事了!”


    中年男子端起一旁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事到如今,還有退路麽?”


    老者眼神淩厲的看向中年男子。


    “有!”


    “哼!”老者冷哼一聲道,“這麽多年你還惦記著那兵解之法!”


    中年男子淡然斟滿一杯酒,端起酒杯說:“我就一算命的,擺弄不來你們那些殘局,如今動亂已起,順應天意入世,借此機會兵解而去又何樂而不為?”


    說完,男子將杯中酒又送入口中。


    “順應天意?你可知一旦你舍棄了這具軀體,便隻能做任他人擺布的傀儡,屆時便再不得半分自由,若如此,那雲端之上不過又是一方牢籠,這樣你所謂的何樂不為還能說的這般輕巧麽?”


    老者將手中古樸的卷軸放下,走到桌旁拿起酒壺倒滿一杯。


    “到那時,興許連這杯中酒,也容不得你想喝就喝!”


    “嗐,說到底你不也沒見過上麵是什麽光景,你所說的也不過是你推測的可能罷了,事實究竟如何,咱們誰也不清楚,反正都是一場豪賭,我為何非要把這一注押在你那裏呢?”


    中年男子穩穩放下酒杯,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的看著老者的眼睛。


    “乾老您要取巧,我沒意見,不過還望您也別來阻礙我,橋寬還是路窄眼睛看的著,盡頭是山是海全憑天意!”


    “好,武小子你要自己選路走,我不攔著!”老者微微笑道:“他日若是狹路相逢,我也希望你能像今天這般隨性灑脫,莫要辜負了你今日所言!”


    “那是自然!”


    男子站起身,離去之前還不忘向老者施禮告別。


    男子離去不多時,一名女子緩步而來,麵帶笑意的對著老者說道:“怎麽?雲閣十六傑是要就此散夥了麽?”


    “十六傑?”老者冷笑道:“大家不過都是圖這天家的氣脈,如今氣脈將枯,不說旁人,你呂如煙恐怕也早就在作謀劃了吧?”


    老者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嘴角上還掛著頗為曖昧的弧線。


    “乾老說的哪裏話!”


    呂如煙漫步向前來至老者身側,側身坐在其身上。言語未出,眉眼生波,纖細白嫩的手輕輕拂過老者臉側。


    “妾身至始至終都是乾老的人,幾時有過私心?”


    老者端起酒杯,送至呂如煙嘴邊,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柳如煙的衣袍不平之處。


    “哈哈哈哈,好,甚好!”


    皇城內燈火闌珊,雲閣中巫山煙雨。天人已非人間之物,而所圖之事也定然會引起一場前所未有的劫難。


    破曉將至,北境城中卻沒了昔日的煙火之氣。僅有少許的行人來去匆匆,留下一道道飄忽的身影。


    城南的茶攤上,尹山河端坐在茶攤之中,長衫依舊,紙扇依舊,一旁呆坐的玲兒也是往常那般惹人憐愛。


    隻是,近來好幾天,這茶壺裏的茶水就未曾賣出去過一碗,尹先生的書也停了好些天。


    玲兒年紀雖小,但也並非不知事。隻是她不明白,好多人都在陸陸續續的離開,尹先生卻一點也不著急。


    而且,整日都早早來到這茶攤裏幹坐著,也不說書,也不說話,她好幾次都想問先生,可話到了嘴邊都給咽迴肚子裏了。


    自從那次來了個大姐姐聽書,臨走留下三銀三銅那件事之後,玲兒便總覺著尹先生是不要她了。


    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能懂得了多少,她隻曉得不討先生厭煩,先生就不會趕他走。尤其是見著周圍熟悉的麵孔一天比一天少,玲兒就越發的安靜起來。


    天色初亮,街頭傳來噠噠的馬蹄聲響。不多時,一個周身披著黑甲,腰間配著刀的人緩步朝著茶攤走來。


    這人到了跟前徑直走到桌子旁坐下,一言不發的看著尹山河。


    玲兒看著那人臉上的古銅色麵具心生怯意,小心翼翼的滑下凳子躲在了尹先生的身後。


    “你來了?”


    見對方開口,墨瀾有些吃驚,用沙啞的聲音問道:“先生認得我?”


    “當然認得!”尹山河笑著牽出身後的玲兒,說道:“那日你來聽書,臨走還留下了三銀三銅,著裝可以改,聲音可以變,但氣質這東西換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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