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手上都拎著兩提啤酒,沒等他邀請就擠了進來。


    “不是說所有開銷他們負責嗎?沒出去玩兒?”lee隨手將門關上。


    其他人紛紛在地上找位置,ac率先拉開拉環,啜了一口湧出來的泡沫。


    小麥的清香在房間裏蔓延開,接下來的此起彼伏的啤酒罐被拉開,“喀拉”,“嗞”的一聲,氣爭先恐後跑出來。


    lee慢條斯理的走到床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


    瓦西裏遞過來一支煙。


    “大家都好奇是什麽任務?”


    lee接了煙,吊兒郎當的含在唇上,雙膝一曲,坐在地上。


    瓦西裏搓開打火機,給他點煙。馬克拉開一罐啤酒,遞過來。


    lee指尖夾著煙,握著啤酒:“我也不知道。”


    房間裏突然安靜了一下。


    這一次事件比較意外。


    他們接阿克薩的單,將物品(亞伊)送達目的地,稱之為包裹。


    中間因為衝突“失手”殺幾個人,叫做耗損率。


    由於阿克薩中途變卦,博物館裏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他們“失手傷”了那麽多人,迦南美地內閣上要安撫群眾,下要對這次暴動做新聞發布會,還真不信多安會這麽輕易放過他們。


    “他們會不會先迷惑我們,再把我們拉去現場審判之類的?”


    在最短的時間內抓到傷人殺人的恐怖分子,當眾處以極刑,是收迴政府公信力見效最快的辦法。


    lee知道大家在顧及什麽,笑了笑:“別擔心,該吃吃該喝喝,有活兒來了就幹。”


    “嗯呐,就是對我們太好了,”尼克眼珠子朝屋子裏轉了一圈兒,依然有些忐忑:“一般人死以前才會給吃頓好的。”


    眾人哄然大笑。


    明明都猜到命運的禮物暗中已經標好了價格,卻又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能夠選擇安穩又掙錢的營生,誰都不會來混這口飯吃。


    大家喝著酒,聊著天。


    lee說:“這兩天都辛苦了,大家好好休整一下。”


    拿著一份傭金幹了兩份活兒,怎麽不辛苦呢!


    如果說首都亞利伊勒是內環,相當於他們繞著亞利伊勒十環開外來迴跑了好幾圈兒。


    “今年幹完三年合約到期,我不準備續簽,準備退休,你們呢?”


    lee抽煙的手抽煙的手頓了下,沒有望向說話的人。


    尼克是這群人裏年紀最大的一個,今年已經32歲。


    這個年紀倒尷尬不尷尬的,因為各種身體機能都比不上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考慮到性價比,續簽合約他的傭金會降低。


    而他執行任務的危險係數並不會因此而減少。


    “錢掙夠了嗎?”


    “還行,還完賭債還有剩。接下來帶著我那癱瘓的老爹,找個有太陽有海灘的地方,開個酒吧。”


    尼克說完,挑了挑眉,吹了個口哨。


    一般的美國家庭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參軍入伍,更不可能讓他從事雇傭兵這行。


    尼克的父親是當年越戰老兵,戰爭結束後患上很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除了整日酗酒和家暴妻兒,根本沒辦法從事正常工作。


    後來尼克父親因酒精過度而中風半癱,他的妻子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帶著小的弟弟和妹妹離家出走。


    照顧父親的責任就落到了尼克身上。


    尼克為了湊父親的醫療費,被騙賭博欠下高額賭債,還差點被切了手指頭。


    後來便開始幫街區的d犯運毒。


    街區老大見他身手靈活,應變力很強,便介紹他去做一份酬金高昂的保鏢工作。


    為了得到這份年薪一百萬美金的工作,尼克又把所謂第一年的年薪作為介紹費,簽署協議預支給了街區老大。


    在北卡羅來納州東北部一片鬆林裏,他學會了各種槍械的使用、搏擊,接受了嚴格的軍事訓練,第一批任務分配下來,才知道自己又被賣了。


    這些年他不是在還債,就是在掙錢還債的路上。


    以至於每次內部任務分配上,lee都略有些傾向性關照。


    比如傭金分配上,比如錢好拿活兒好幹的,lee都會優先考慮。


    但這也一度引起了內部分配的不滿,比如k就經常表示抗議,應該按誰的功勞大誰來算。


    不過,除了這些小摩擦,這支團隊一向配合得當,相處和諧。


    lee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又將視線向右移了一點。


    “你呢?”


    “我?”


    濃煙從ac鼻腔裏湧了出來:“我還沒找到比這來錢更快的,先幹幾年再說。我準備開個安保公司,以後專門給女明星提供保鏢服務,我也可以當老板坐在辦公室裏數數錢。”


    他從衣服裏掏出一疊鈔票,在空中甩了甩,仰著粗紅的脖子瞎嚷。


    “我聽過最好的聲音就是女人的叫聲,和數錢的聲音。”


    眾人又是哄笑。


    幹這行的人就知道,這行是幹不久的。


    今天大家還可以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明天可能就被一顆槍子兒爆了頭。


    早點掙夠錢退休,才是上全之策。


    而一般雇傭兵退休後都想要建立一支安保隊伍,自己當老板開門做生意。理想很美好,但建立這樣一支隊伍,每年光是養武器的錢都是天價,更別說招募手下。


    所以ac的理想,還隻是紙麵上的一棟房子。


    “我就幹這個,拿不動槍為止。”


    k話一向人狠話不多,懶洋洋的靠在一個靠墊上,一邊玩兒手機一邊迴答。


    下一個瓦西裏。


    這樣的政界軍二代被直接跳過。


    輪到馬克。


    “啊,我簡單,lee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像馬克這樣的技術兵,金字塔尖端的黑客,就算不殺人放火,走到哪兒都有人搶著要。


    他的過去成迷。


    掙了許多錢,但都沒見他怎麽花過。


    像ac玩兒女人也好,瀟灑也罷,是很舍得出手的,隻要女人哄他哄的開心,動不動就是大金鏈子和鑽石奉上。


    k的錢更多是用在不執行任務的吃穿用度上,還有自己的兵器改造升級,他應該是賺了不少,因為曾托馬克幫他買了一個私人海島。


    馬克平日裏很節省,不執行任務時全天扒網上,還帶著大家在暗網上炒買炒賣虛擬貨幣,掙外快。


    話題轉了一圈兒轉到了lee這裏。


    “你嗯?公司剝削那麽厲害,你也不可能一直給它賣命,搞不好哪一天真把命給賣掉了。”


    lee平時是不喜歡聚在一起聊這種私人話題,隻說公事。


    別人要是打聽他,他對誰都是愛理不理的。


    這迴他卻極其溫和隨性,他端起酒罐子抿了抿,也跟著說上了兩句。


    “之前沒想過,現在可以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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