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外,古道邊。


    李員外依依不舍拉著萬俟絕地袖子。


    “兒啊,你真的要去啊?”


    萬俟絕的眼尾掃了葉清歡一眼,“有清歡在,阿爹無須擔心。”


    “是啊,李員外,您就別送了,再送就要送到招搖山了!”


    葉清歡也對李員外這種十八裏相送的架勢哭笑不得。


    林清羽迴來後,葉清歡一行人就決定迴元極門。


    萬俟絕也要跟著一起去。


    葉清歡勸他,“等我稟明師父,你再來也不遲。”


    主要孫不二那怪脾氣,葉清歡不清楚他的收徒標準,怕李長生會碰壁,白跑一趟不說,心裏還委屈。


    萬俟絕似乎毫不在意,他還寬慰葉清歡,“元極門不收我,我就當去遊山玩水了。我自小甚少出門,一出門便是一堆人跟著,我也不耐煩出去了。跟著你我阿爹放心,我也不用麻煩別人,和你待在一塊我也開心……”


    他頂著這張臉,擺出這樣一副表情簡直就是作弊,葉清歡一顆不算軟的心都被他看軟了。


    拉著幾個師兄跟他保證,就算一哭二鬧三上吊也要讓孫不二收他!


    要是再不行,就讓李員外砸錢嘛,反正元極門看上去經費很緊張的感覺。


    她瞥了眼一旁又感動抹淚的林清羽,林清羽雖然在鬼道上是天才,但他在劍修一道上實在資質平平,也不像其他師兄有自己擅長的道,葉清歡懷疑他也是拿錢砸進元極門的。


    李員外知道兒子的決定後,心肝肉地哭了會,迴憶了一遍將兒子從一個小貓崽養到如今地艱辛和不易,數次從鬼門關將人撈迴來地恐慌和悲懼,見兒子依舊含笑不語,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最後無奈,表示要去招搖山陪兒子住一段時間。


    葉清歡真是服了他了,眾人好說歹說才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沒法子了,隻好拉著葉清歡的手,搭在萬俟絕的手上,“仙師啊,我家長生就拜托給你了……嗚嗚……”


    還沒說完,眼淚又飆出來了。


    葉清歡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餘光瞥見尷尬地揪著帕子,在一旁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李夫人,心底那股怪異的感覺又湧上來了。


    “……仙師您看如何?”


    葉清歡迴過神,沒聽見李員外在說什麽,胡亂地點頭。


    萬俟絕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林清羽和第五銘立馬迴絕,“不行不行,這怎麽可以!”


    葉清歡:???


    林清羽急了,“男女授受不清,李少爺怎麽可以和小師妹一起住,這絕對不行!”


    原來是說這個。


    葉清歡無語地看著李員外:……


    第五銘:“李員外,你放心吧,我們師兄妹幾個都住在無相峰,離得都很近的。”


    李員外對上葉清歡的視線,訕訕笑了笑,“那就有勞仙師費心照顧了,我等長生安頓好了再去看他,嘿嘿……”


    李夫人終於找到插話的機會,附和著,“是啊是啊,嗬嗬嗬……”


    …………


    終於把李員外一家長長的送行隊伍勸迴去後,幾人上了一旁的靈舟。


    這條靈舟不大,像是很像葉清歡在古裝劇中看到的畫舫。這是李員外拿給他兒子用的。


    他怎麽忍心捧在手中精心養大的兒子去站在劍身上吹風呢!


    萬一風大點把他寶貝兒子給吹病了,吹掉下去了咋辦?


    靈舟已經喂飽了靈石,法力驅動,它就無風自飛。


    葉清歡看著站在船頭一臉新奇的傻白甜師兄,撞了撞他的胳膊,“師兄,你家不是中山國首富嗎,你沒有靈舟嗎?”


    林清羽靦腆一笑,“林氏一族是首富,我們家隻是林家的旁支,家中略有薄資,比一般人家好點罷了,小師妹,你別聽福伯瞎吹。而且,我七歲就上招搖山了,很少迴家。”


    葉清歡:……


    是嗎,隨手一袋夜明珠真的隻是比一般人家好一點嗎?


    “那咱們元極門就沒有這類出行法器嗎?”


    林清羽一臉凜然,“師父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出門禦劍也是一種修行,所以我們幾個師兄弟出門都是禦劍。”


    葉清歡:……


    有沒有可能單純是孫不二比較摳。


    葉清歡也是今天親眼看到才知道這類法器有多燒錢,靈石跟不要錢地往裏喂。這還是一艘小小的靈舟,要是那種跟座移動宮殿似的靈艦,那燒起靈石來簡直不敢想象。


    無極門有一艘這種靈艦,原主之前坐過,不過那個時候,原主根本不會去注意這些。


    林清羽看著身邊的小師妹和船艙內即將入門的小師弟,這樣漂亮到無法無天的兩個人,出門想坐個靈舟,也不是什麽過分的事。


    “小師妹,你別發愁,等師父出關,咱們跟師父提提,師父疼你,想來也不會拒絕的。”


    葉清歡扯了扯嘴角,“你從哪看出來師父疼我的?”


    那摳門的家夥連拜師見麵禮都是一袋他吃剩下的來曆不明的瓜子。


    林清羽支支吾吾說不出來,“……總之,就是很疼你!”


    葉清歡:……


    行吧行啊,你說啥就是啥吧!


    她撇下林清羽一個人在船頭吹風,撩開門簾走進船艙。


    剛坐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就伸過來,冷白的手掌上,躺著一隻剝好的橘子。


    葉清歡粲然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她接過,掰了一瓣橘子塞進他嘴裏,“長生,你這麽賢惠都能嫁人了呢!”


    萬俟絕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第五銘在旁邊揶揄,“小師妹,他隻對你賢惠,我在這坐了這麽久,也沒見他給我剝個橘子。”


    葉清歡一愣,最後丟了個橘子過去,“他身體不好,不應該你照顧他麽!”


    第五銘伸手接住快要砸他臉上的橘子,歪著腦袋瞥了萬俟絕一眼,都說這李少爺身體不好,可他從秘境到現在一路看下來,也沒見李少爺哪身體不好了,跟在師妹身後比誰都跟得牢。


    萬俟絕輕飄飄得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無得笑,眼尾的一抹殷紅勾魂奪魄。


    第五銘陡然收迴視線,揉了揉自己的心髒,暗讚一句,長得可真是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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