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程程拿著手機愣了半天,對方的聲音不大,像是怕吵醒身邊的人。


    她也下意識地小聲迴答:“哦哦好的,那……辛苦傅總了?”


    “好。”隨即電話被掛斷。


    薑程程:“……”


    她還能說什麽?傅明庭都降尊紆貴地“報備”了行程,她再去打擾就不識趣了。


    -


    傅明庭剛剛把溫菀晚抱上了車後,她背靠在座椅上一動不動,關上門後,找了一個合適的支點,額頭抵上了車門框上。


    溫菀晚睡著後很乖,唿吸綿長,隻有幾簇頭發遮住了一些眉眼和臉頰,眼下有些淡淡的黑眼圈。


    剛剛在聚會上,薑程程說這段時間為了籌備二店的各項事宜,溫菀晚好幾天都沒怎麽睡覺了。


    身上瘦得更是沒幾兩肉了。


    溫菀晚睡著不僅僅是因為酒精的緣故,更多是因為累的。


    來往的車燈強光突然照進車內,她才會有些不滿的皺眉,但一旦恢複黑暗,她又像小貓似的動了動身體,舒服地睡了過去。


    傅明庭掛斷了電話後,把手機放在了左手的扶手箱裏,按下了一個按鈕,前排與後排的隔斷緩緩上升。


    阻絕了來往車燈的光線,後排更加幽密了。


    傅明庭伸出手想要把她臉上的頭發撥開,手指碰到了她的臉頰,傅明庭覺得觸感比想象中更加柔軟和光滑。


    許是因為太過溫暖而睡了過去,所以睡著後的溫菀晚本能想靠近熱源,再一次感受到了溫度,臉主動往手的方向靠了靠,貼得更緊一些。


    傅明庭把手收了迴來,移動身體離溫菀晚更近,本意是想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睡,誰知溫菀晚覺察熱源消失,主動地靠了過來,雙手抱著傅明庭的手臂,頭也挨了上去。


    這不比冰冷的車門框舒服多了嗎?


    雖然隔著硬挺的夾克外套,但也能感受到堅實有彈性的肌肉,溫菀晚不知好歹地蹭了蹭。


    傅明庭:……


    “乖一點。”傅明庭用兩根手指抵住溫菀晚的額頭,不讓她亂蹭。


    溫菀晚輕哼了一聲,便聽話地靠著傅明庭乖乖地睡覺。


    -


    車駛進了盛榮居的大門。


    葉叔在門口等著,見傅明庭先從左邊下了車,正準備說話,被傅明庭一個動作給靜音了。


    隻見他繞到了另一邊打開車門,彎腰把溫菀晚從車裏抱了出來。


    葉平心裏著急,但又不敢和傅明庭說話,隻能看向牽著小金毛的司機。


    葉平小聲問:“溫小姐又受傷了嗎?!”


    司機:“……喝多了睡著了而已。”


    葉平:“哦。”


    抱著溫菀晚走在前麵的傅明庭微微轉過身來,對於葉平說:“把屋裏的燈光調暗一些。”


    葉平點點頭,小跑著去調節室內的燈光。


    司機抱著小金毛走在後麵,對它說:“你乖點,不要吵,不然傅總會收拾你的。”


    cookie小小地哼唧一聲。


    傅明庭又轉過頭盯了小金毛一眼,對葉叔說:“給它加個雞腿。”


    司機:??


    cookie的耳朵立了起來,神氣了不少:看吧,小狗我這麽乖隻會有獎勵!


    -


    傅明庭把溫菀晚抱進了一樓的臥室,是她以前住的那間客臥。


    他本就沒想趁人之危,也並沒有打算今天晚上做什麽,隻是想讓她好好睡一覺。


    溫菀晚被放在了柔軟的床上,頭陷阱了白色的鵝絨枕頭裏。


    好幾天不見,本就不大的臉蛋又小了一圈,小巧的嘴唇鮮紅欲滴,像紅透了的櫻桃。


    虛掩的門,透進來幾束昏暗的光線,傅明庭借著光,坐在床邊看了溫菀晚一會,硬生生忍住了親吻她嘴唇的衝動。


    附身在溫菀晚的額頭落下了一個輕的不能在輕的吻。


    像羽毛似地輕撫。


    誰知傅明庭在離開的一瞬間,溫菀晚半睜開了眼。


    傅明庭停下了動作,看著她,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得到彼此的唿吸。


    仔細看能看得出溫菀晚的眼神不夠清明,似乎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她猶豫了兩秒,伸出手撫摸上了傅明庭的臉,望著他深邃如星辰的眉眼,喃喃道:“哥哥…又見麵了……”


    傅明庭心中停滯了一秒,但他仍沒有馬上離開。


    溫菀晚默默注視了他太久了,暗戀刻骨銘心,她已經習慣隱藏好自己的感情,從不對外顯露半分,甚至就連和傅眀庭熟絡起來後,也保持著朋友之間該有的界限,從不貿然打擾。


    而那些腦袋混沌的時刻,那些思念如潮水蔓延的時刻,溫菀晚才能讓自己織的那張束縛的網上,允許一個小小的破洞,漏出一些平時絕不可能啟齒的話。


    但她太不習慣表露自己的感情了,就算是麵對夢裏麵的傅眀庭,她也感到害羞。


    “……我好想你。”


    傅眀庭剛剛溫柔的神情一點一點冷了下來,他稍稍離遠了一些距離,溫菀晚的手支撐不住,捶落了下來。


    “你在想誰?”


    溫菀晚閉了閉眼睛,她沒想到夢裏的傅眀庭居然迴答她了。


    “我……我在想你啊。”


    “我是誰?”傅眀庭也不知道自己在刨根問底地什麽勁兒,明知道一個和一個醉酒的人對話基本上無意義,但也正是因為這種無意識的話,往往最暴露一個人最深處的想法。


    “哥哥。”


    傅眀庭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直接站起了身。


    -


    “她有未婚夫了。”


    “你知道她以前有個未婚夫嗎?”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分手,據說以前他們感情挺好的。”


    “菀晚是怎麽想的?萬一她和她……前未婚夫還有感情在呢?”


    -


    她口中的“哥哥”是她那個查無此人不見屍首的「前」未婚夫嗎?


    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那些克製的眼神對視,小心翼翼的關心傅眀庭不認為是假的。


    但萬一溫菀晚對自己隻是好感,心中確實放不下那個人呢?


    傅眀庭不太確定了。


    今天所有旖旎曖昧的畫麵像是被一盆冷水澆得麵目全非。


    躺在床上的溫菀晚還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又閉著眼睛睡著了。


    傅明庭為她掖了掖被子,沉聲道:“睡吧。”說完,頭也不迴地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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