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也沒有理會井邊的這父子二人。


    忙跑到廳裏去將王美娥扶了起來,搖著她的肩膀道:“舅母快醒醒,已經沒事了,我說過你們遇到什麽困難我都可以幫忙解決的,快醒醒……”


    蘇韞晴對著瑤芳朝廳裏使了個眼色:“瑤芳,你先和沈公子將舅母扶進屋去,我們去醫館給娘看病抓藥,順便將大夫請來瞧瞧表哥。”


    “誒!”


    瑤芳應著,麻利的跑了過去和沈慎兩人一人一邊,架著王美娥的胳膊將軟塌塌的一個人拖進了正屋。


    待兩人出來,蘇韞晴才對沈慎道:“沈公子,你答應過我會聽我的話,我們要出去一趟,你便在家裏好好待著,不要亂跑,免得再出了事,連累了我……”


    本來還想跟著出去的沈慎聽她這麽一說,瞬間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忙不迭地保證:“放心,我一定就在家裏,半步都不出去。”


    蘇韞晴又對著依舊怒氣未消,拳腳卻越來越輕的秦飛說:“舅舅,我會帶我娘去私塾一趟,給您告假一天,您若是沒消氣,就接著打吧。”


    聽了這話,本來都打算停下來了的秦飛,像被灌了一碗雞血一樣,拳腳的力道又加重了起來。


    秦月娘見了道:“你這孩子……”


    瑤芳已經開了門,蘇韞晴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拉著快速走了出去。


    秦月娘還不忘迴頭喊道:“哥,你輕點兒啊,別打出個好歹來!”


    蘇韞晴一邊讓秦月娘給自己帶路一邊道:“娘,您知道那張抵押票據是什麽時候簽字的嗎?”


    秦月娘搖搖頭!


    “去年年底,也就是說已經過去了大半年了,表哥用這大半年的時間,在玉滿樓花光了我給您寄來的銀子,花光了家裏的積蓄,又將外祖留下的這座祖宅也搭了進去。”


    秦月娘一臉愁苦:“去年底就是你舅舅將他關起來的那次,我們見他快活不成了,又將他放了出來,想來就是那以後簽了這個抵押,你表嫂也是那時候離開的……”


    蘇韞晴認真的看著她:“表哥是一時無知犯下了大錯,你們是一時心軟將這本就鑄成的大錯弄到現在這樣不可收拾。”


    秦月娘眼淚在雙眸裏打轉:“悔不當初啊!我說家裏都已經沒有銀子了,怎麽他還能三天兩頭往玉滿樓跑,人家也不趕他,原是將祖宅給抵押了進去,哎……我對不住你外祖父母啊!”


    “現在再說這些有什麽用呢?娘,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追悔過去也改變不了什麽,我們隻能是想辦法幫他戒掉逍遙醉,再平了這筆債,接下來舅舅一家才能過上太平日子。”


    聽得這話,秦月娘深以為然,內心激動不已。


    緊緊抓著她的手,問道:“那個沈公子是何許人?他真能如他所說的那樣,兩日之後便能籌得一千六百兩銀子來嗎?”


    蘇韞晴微微點頭:“他的話做得數,但這錢隻能當是借的,賬得記在表哥頭上,讓他將來自己來還。”


    秦月娘雖被這個數額有些驚到,但當務之急,是要先救秦遠識的命,保住祖宅要緊,將來的事情,再慢慢謀劃。


    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來日方長嘛!


    “那是自然。”


    秦月娘側頭看著自己女兒,從前一直懸在半空的心此時也歸了位,自從蘇韞晴進屋,一直談的都是秦家的事情,都是她在為自己想辦法,為自己出主意。


    話說到這裏,看著她平靜且淡然的臉,秦月娘才恍然大悟,這離開自己才不過一年的時間,女兒好似長大了許多......


    小小年紀便守了寡,想必是在程家也經曆了人情冷暖。


    瑤芳指著前麵一家私塾道:“夫人,可是這裏?”


    秦月娘道:“正是。”


    蘇韞晴陪著秦月娘進去替秦飛給學生們告了假,幾人便來到了醫館。


    經大夫細細診脈過後,告知她根本沒什麽病。


    不過是終日憂思,又缺乏榮養,再加上長時間疲累,虧了氣血,所以看上去瘦弱單薄,先開了一些補氣血的藥來,囑咐吃下幾貼過後,加強營養,注意休息,假以時日,便能慢慢恢複。


    聽了大夫的話,蘇韞晴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抓完了藥,又將大夫請入宅中去診治秦遠識。


    大夫得知是逍遙醉,本來已經拿好醫箱預備前往的大夫又將踏出了門檻的那隻腳收了迴去。


    搖搖頭道:“夫人另請高明吧,這個請恕老夫治不了。”


    秦月娘無措的看著蘇韞晴。


    蘇韞晴一把又將大夫抓了迴來:“大夫,咱們先去治外傷,此人現在已經被打得傷痕累累,不治怕是活不過今晚。”


    大夫一聽有外傷,才勉為其難的跟了出來。


    “先聲明啊,那逍遙醉,老夫是沒那本事治的,你們也別指望。”


    蘇韞晴道:“這我自然知道,不會為難您的。”


    主仆三人領著大夫來到了秦宅門口,瑤芳先開了門將大夫請了進去,蘇韞晴扶著秦月娘也跟了進去。


    她隨著她們後麵進屋後轉身預備關門,卻發覺外麵站了兩個婦人一人抓著一把瓜子一邊磕著一邊往這邊瞧,嘴裏好似嘰裏咕嚕說著什麽。


    她便追上蘇韞晴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獨自出了門去。


    此時的秦遠識不在井邊,而是被扶到了廳裏的太師椅上,鼻青臉腫,渾身汙髒。


    但凡肉眼看得到的皮膚上都是淤青。


    蘇韞晴暗道:舅舅也是真的下了狠手了。


    大夫診完脈,搖著頭,從醫箱中拿出了一堆膏藥,遞給淚眼朦朧的秦月娘。


    “給他貼在出血的傷處,不至於感染,淤青嘛,就讓它自己慢慢消吧。”


    秦月娘道著謝接了過來,拿了塊巾帕替他慢慢擦拭好,又一塊一塊的貼上去。


    整個過程秦遠識隻像是沒有知覺一樣,一動不動。


    蘇韞晴請教大夫:“大夫,您在崇巒行醫,這段時間想必已經接診過不少服食逍遙醉的病患了吧?”


    大夫好似一聽到逍遙醉就來氣,嘟著臉轉頭不欲再談這個話題。


    蘇韞晴踱到他麵前對著他道:“大夫是一個都沒救過來,一來質疑自己的能力,二來惋惜那些逝去的生命,三來痛恨他們為何如此不自愛對嗎?”


    大夫顫微微抖著胡須抬眼看向她:“你小小年紀,怎生這樣會揣度人的心思?”


    “我沒有揣度您的心思,我隻是將自己放在您的位置上與您共情,若我是您,此時便是如此心境。”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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