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若木翻閱文件的動作,他墜在右臂上的邪眼不時晃動。


    盡管德米特裏掩飾的極好,但在視線接觸邪眼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停頓仍被若木捕捉。


    他不動聲色的翻閱了會文件才伸了個懶腰,“德米特裏,麻煩你跑一趟,讓人去查查最近那個叫阿爾喬姆的接觸了什麽人,還有他的消費記錄。”


    “好的,前輩。”


    他在德米特裏走出門後又等了一會,才來到樓下的檔案室。


    由於工作的特殊性質,除了這裏,也隻有個別的執行官由於職務上有什麽牽扯才有些特定人員的副本。


    守在門口的兩人見到他來本想阻攔,見到他摸出那枚赤紅色的令牌後又收迴了已經抬起的手,微微低頭後退迴原位。


    在將令牌放入不知道什麽材質打造的厚重大門上時,他不時打量著門口站的筆直的兩人。


    毫無疑問的精銳。


    剛剛看似是抬手阻攔,其實從暴露脖頸處細微的緊繃感已經能看出那阻攔絕非什麽溫和的手段。


    推門進入,看著極大的空間內,架子上密密麻麻塞滿的卷宗,他仍不免為阿蕾奇諾的魄力所驚歎。


    隨手抽出一本翻看,盡是機密。


    這其中在職的、收買或是拉攏的、秘密潛入他國的,甚至混到高層的比比皆是。


    哪怕隻是粗略記下其中的幾頁去往他國,也能換來一筆驚人的財富與足夠滿意的地位,當然,前提是得有命離開至冬才行。


    哪怕是有著相對規律的擺放,他仍是在其中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想找的東西,


    從櫃子內拎出那隻文件袋,袋子並不厚,顯然檔案中記錄的人沒前麵那些人光是拋出去就驚天動地的履曆。


    從檔案袋中將文件抽出,貼在左上角的畫片最先映入眼中。


    被畫片記錄下來的人稍顯稚嫩的臉上帶著的笑意與他之前所見的一樣,隻是那頭金發更加有光彩一些。


    將一切歸複原位的若木迴到辦公室,撐著下巴看著窗外落下的雪花有些出神。


    德米特裏·雪奈茨維奇,被壁爐之家前代院長作為量產化培養的眾多消耗品中的一員,直至阿蕾奇諾上台後才強行取消了這種培養方式,就連邪眼也一並收走。


    尚且年少的德米特裏是那批人中為數不多還活下來的人之一。


    這也就解釋的通了,雖然相處時間尚短,不過他仍能看出來德米特裏並不擅長文書方麵的工作。


    那雙有著薄繭的手曾經是用來握刀的。


    青年盡管做了些遮掩,卻仍顯生疏,本該耀眼的金發中他撓頭發時露出了一抹衰敗的枯黃。


    阿蕾奇諾還真是……


    敲門聲拉迴了若木的思緒,“進來。”


    聽到他的聲音後,德米特裏胳膊夾著一隻文件袋,手裏還拎著一個紙袋,若木還沒看清上麵的字,就見他從裏麵摸出來件東西,往桌子上一放。


    “前輩,熱可可,趁熱喝。”


    他一邊接過德米特裏遞給他的文件袋,一邊盯著青年頭上夾雜的正因為室內溫度急速融化的雪花眯起眼睛笑著,“把我當小孩哄啦?工作幹不好我可是會讓你加班的。”


    “呃……”聽到加班,青年的臉上苦了一瞬,指了指剛剛遞給若木的那份文件,“這是阿爾喬姆近期的消費記錄,但是隻有在官方的消費,黑市上的話還需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有收獲。”


    “還有他最近見的人,隻有大致的名單,因為見麵的地點選得很是私密,所以除了早有布置的那些地方外,暫時沒辦法得知他們談了什麽。”


    看著那雙蔚藍色的眼睛中帶著的期盼,若木翻著文件的手停下,拿過一旁的熱可可吸了一口,點了點頭“還行,算你過關。”


    說著,他從椅子上起身,走到樓下,站在台階上,看著大廳內或是忙碌或是摸魚的眾人拍了手。


    看著眾人帶或是著些審視,或是帶著些懷疑的目光,若木開口:


    “最近仆人大人不在,大家夥受了不少委屈。”


    下麵稍顯年輕的幾人眼睛已經開始活絡起來,顯然因為頂頭上司不在,最近沒少受氣。


    當然也有不少人看向台階上的半大孩子,眼中有著些疑慮與不信任。


    但其中並不摻雜不服氣或是嫉妒怨念類的情緒,他們百分百服從仆人大人的任何命令。


    雖然仆人大人早早就給他們打了招唿,讓他們全力配合,隻是這人真的能做好麽?


    仆人大人離開後,內務部就開始虎視眈眈,原本職能還有待商榷的模糊地帶現在全部都被迫割裂了出去。


    他們本就已經在坐冷板凳,可經不住這麽折騰了。


    “我就是為此而來的。大家先把手上的工作放放,是時候給他們展示一下我們的傳統手藝了!”


    說著,他將手中的文件遞給德米特裏,隨後由他分發給下麵的人。


    其中除了阿爾喬姆近期見過的人,還有前期邊境數個城鎮以及中大型城市中被打上標簽的眾多官員。


    “各自選幾個順眼的,跟蹤竊聽什麽的都給他們安排上。隻有一個要求,務必公正、客觀。”


    他最後四個字說的極慢,下麵不少人都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


    羅織罪名嘛,他們擅長,至於當事人認不認罪?


    審訊豈是如此不便之事?


    一頓大記憶恢複術下去,死的也得活過來。


    “別覺得是自己國家的人就手軟,要知道,能威脅到龐然巨物的,除了極個別外在的威脅,還有內部的無數蛀蟲,我們要做的就是把它們一隻不漏的全揪出來,將這些背棄玷汙崇高純粹信仰的渣滓們施以怒火與絕罰。”


    “我來宣誓,我來衡量,我來審判。我將黑暗盡數誅滅,待至黎明,照遍天心證澄澈。一切獻給——至冬皇。”


    下麵的人目光更狂熱了,一群人精幾乎是秒懂了話外音。


    要用最高規格對待,他們負責辦事,出事了有人頂。


    一杆國家利益的大旗插下去,敢攔的就是叛國起步,看看他九族是不是批發的。


    ……


    “前輩,他們好像都好有幹勁。”德米特裏陪著若木走出了那棟高大的建築,裏麵幾乎傾巢而出,此刻已經華燈初上。


    看著仍有些迷糊的青年,若木笑了笑,跟這一窩人精在一塊三個月沒被人賣了幫他們數錢就算不錯了。


    曾經被當做消耗品使用的少年長至青年,也沒什麽一技之長,把他安排在這裏也是為了有人照拂吧。


    至少德米特裏在這還挺受歡迎的。


    咦,怎麽感覺有點像翻車魚,他盯著青年打量了一會,有了個很接近真相的猜測。


    都是一群聰明人,真要是去騙單純的德米特裏,會被人看不起的吧?


    德米特裏被他盯得心裏有點發毛,不自覺的移開了視線,在看到大門外的倩影時愣了愣。


    “阿列西婭,你……怎麽過來了。”


    他小跑著過去,顯得有些手忙腳亂的為她掃了掃棕發上的雪花。


    雪花可以被掃走,其中隱約摻雜的銀絲怎麽也掃不去,德米特裏盯著那抹衰敗刺眼的白,眼神暗了暗。


    “今天店裏的生意好一些,貨品賣光我就提前下班啦,想等你一起迴家。”阿列西婭紅著鼻尖衝他笑了笑。


    “你……唉。”


    德米特裏從脖子上解下圍巾,悉心的圍在她的脖子上,確認已經係好後,看向慢悠悠走過來的若木。


    他的表情顯得有些害羞,但仍是將阿列西婭微涼的手抓在手中,“前輩,這位是我的妻子,阿列西婭·雪奈茨芙娜。”


    “你好,我是德米特裏的同事,叫我若木就好。”


    他的視線停在德米特裏的身上一陣,被兩人周圍散發的名為愛情的光閃的眯了眯眼睛。


    ……怪不得一聽到加班就成苦瓜臉了。


    聽著阿列西婭也學著德米特裏叫他前輩,他擺了擺手指了指一旁高大的建築,“在裏麵想怎麽叫隨他,在外麵叫名字就好。你們早點迴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


    看著兩人手牽著手有說有笑的走遠,若木明顯鬆了口氣。


    再待下去,他腦門上的光沒準就比這倆人身上的還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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