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下等著的但括,靠在牆邊,故作冷酷的抱著胳膊,目不斜視,其實心裏已經慌了。


    在這短短的一個小時內。


    他已經想了好幾處事情了,比如猜叔被人打死了,猜叔被人打斷了腿。


    猜叔被人砍頭了。


    至於為什麽總是想這些不吉利的事情,因為這種情況下,他也想不出別的什麽了啊!


    這場麵,尤其是看到那些桌子上的槍支,還有人拆開槍械,擦拭著裏麵的零件。


    黝黑的金屬部件,帶著冰冷的質感。


    僅僅是看一眼,就讓但拓想起了他跟猜叔曾經遇到過的這種場麵,還是他們上山談生意的。


    在邊三角的上山。


    所指的意思就是隱藏在山裏的毒販,邊三角的很多行業都跟這些毒販有關係。


    在山裏麵不僅有毒販的老巢,製毒工廠,還有很多需要吃飯的人,給他們運送生活補給。


    就是猜叔做的生意。


    但是跟毒品比起來,他們也就是把一瓶可樂賣到十來塊錢,搞點高仿的奢侈品。


    但是談買賣的時候,那些毒販是把上一個幹邊水生意的老板給宰了。


    就跟殺豬一樣,摁在桌子上把頭砍了下來。


    然後他們在那張桌子上談的生意。


    第一次談生意,都是猜叔親自去,後麵才讓人轉手往上麵送貨物,那些毒販都是亡命之徒。


    殺人比喝涼水還容易。


    他們做邊水生意,搞得是生活補給,其他的則是別的老板負責,甚至還有往山上送女人的。


    毒販也是要消費,瀟灑的。


    隻不過送上山的女人,長得一般的也就多拿一些服務費下來,長得漂亮的就下不來了。


    所以幹這個買賣的老板,本質上就是賣人。


    心裏麵胡思亂想,但拓站在牆邊,漸漸走神,直到他聽見了猜叔的聲音。


    “但拓!”


    “在!”但拓打了個激靈,急忙看向旁邊。


    猜叔已經從樓梯上下來了,應該是剛下來,臉上還帶著激動的笑意,和欣喜的神色。


    整個人看起來很輕鬆,還很精神。


    跟著猜叔這麽多年,但拓還是第一次見到猜叔這個樣子,就像是遇到了什麽好事情一樣。


    “走走走,車上的東西卸下來了沒有,我們抓緊時間迴去,快點。”


    猜叔也沒怪罪但拓剛才的走神。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快點,再快點,必須快點迴去,他要親自去聯係陳會長。


    這份天大的富貴,他是絕對不會讓出去的!


    但拓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激動,但是但拓知道,猜叔的話就是命令。


    他急忙護送著猜叔走出別墅。


    外麵下著大雨,嘩啦啦的雨點落在地上,遠處有隱隱約約的雷聲響起。


    不知道是天空中的雷電,還是遠處山裏的炮聲,但是猜叔不在意這些。


    別說下雨了,就是下刀子也攔不住他。


    猜叔直接冒著大雨跑了出去,但拓急忙去開車,車上的貨物已經被搬空了。


    大門口有一個穿著雨披的人打開了鐵門。


    在別墅二層。


    高啟盛站在窗邊,看著遠去的貨車,多少有點不太放心,“望哥,那個陳昊,靠譜嗎?”


    “不知道,那是你該操心的事情。”


    江望隨手翻看表格,看看有沒有在猛古特區周圍的產業,不過目前來看不多。


    柚木伐木場倒是有一個。


    但是比起紅木,柚木稍微低一個檔次,景棟那邊的山林裏麵,江望的伐木場規模很大。


    不過,這方麵賺的錢主要是為了補貼。


    因為伐木場最大的用處,對江望來說就是篩選,篩選足夠多的優秀兵員。


    能在伐木場幹上三個月,絕對是身強力壯,而且還適應了山林的環境。


    山裏麵的機械設備不多。


    而且因為山路的問題,很多木材的搬運,都需要人扛馬拽,挖掘機轟鳴。


    在這裏幹活的都是清一色的壯勞力。


    來這裏的原因,都是因為家裏窮,出國來賺錢的,尤其是其中的年輕人。


    叢林虎安保的新兵都是從這裏挑選出來的。


    直接從伐木場,轉到訓練場就夠了。


    體能訓練沒問題,就是軍事知識,槍械使用管理,以及遵守規定,站軍姿。


    最關鍵的就是簽安保合同之前,必須經曆一場實戰,盡可能的火力覆蓋性打擊。


    從那邊一套訓練出來後。


    在邊三角地區都是絕對的精銳士兵。


    尤其是江望拿下來販牛幫的渠道,隻要他們經過景棟這邊,就必須上供百分之三十。


    從景棟這裏走私過去十頭牛。


    其中有三頭就是買路費,所以江望手下的夥食補給,最不缺的就是牛肉。


    “姐夫,兄弟們做了一些飯菜,要不要吃一點?”有人從樓下走了上來。


    江望轉頭看了一眼,“讓兄弟們先吃,我等會再說,對了,安排一下,晚上夜班要注意。”


    “明白!”


    站在門口的劉家兄弟恭敬的點頭,然後下去傳達命令,易大有朝梅藍天他們擺了擺手。


    讓他們下去吃飯,自己在這裏盯著點。


    “望哥,我看,我們不如先下手為強?”


    高啟盛在窗戶前來迴走動,最後下了這麽一個念頭,江望聽到後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又想幹什麽?”


    “趁現在局勢不明朗,我們去抓了譚曉林手下的幹部,比如他那兩個軍師!”


    高啟盛一臉認真的說道:“我調查過了,那個李老怪就住在木姐,本名叫李白,國黨軍官出身,在當地華僑裏也有些名堂。”


    “你自己看著辦,但是別鬧得太大了。”


    江望把這事情直接放給高啟盛去辦,因為這裏的所有人手保鏢,隻有一個任務。


    那就是保護江望,高啟盛是沒有幫手的。


    這裏的人隻聽江望的命令。


    “明白,你就瞧好吧!”


    高啟盛臉上的笑容都露出來了,在國內他多少都有點忌憚,一些盤外招不好用。


    其實,在高啟強的大奔車被炸掉後。


    高啟盛就聯係上了在菲猴賓的迪馬,讓他帶一批鷹爪殺手偷渡進入國內。


    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被高啟強阻止了。


    現在,高啟盛就沒什麽顧慮了,直接下去找人,他還找江望借了一個高手。


    他把綿正鶴一起帶過去了。


    因為,高啟盛覺得自己也需要一個保鏢,免得出什麽意外,江望身邊的保鏢。


    身手那都是一頂一的,而且下手很重,根本不會有什麽顧忌。


    這正是高啟盛需要的。


    夜晚。


    大雨還沒有停歇,在木姐的一處公館裏麵,神色憂愁的李老怪,坐在書房裏麵。


    看著牆上掛著的一幅字畫。


    眉頭緊鎖,難以舒展,浩浩蕩蕩數十年過去了,轉眼到了這個年齡,也再難有煩心事。


    可譚曉林突然的失蹤。


    就像這陰沉沉的天空一樣,讓李老怪的眉頭緊鎖,譚曉林的死活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很多人在他身上押的注!


    譚曉林是靠著嶽父楊國棟的麵子,在勃磨這裏開起來的伐木場,在妻子意外去世後。


    譚曉林借著嶽父的關係,做起來的毒品生意,如果沒有什麽差錯,他也就是一個毒梟。


    根本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大生意人。


    政界,商界,軍界。


    關係四通八達,生意更是涉及到了每一個環節,這其中可不是譚曉林一個人能做到的。


    在他背後的也不僅僅是李老怪,還有那些待價而沽的華僑商人,以及龜爺那邊的關係。


    他們兩個合力把譚曉林推上去。


    從龍之功還沒有享受到的,怎麽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怪哉,怪哉。


    李老怪摸著胡須,又再次搖了搖頭。


    “老爺,早點睡覺吧。”


    一個半老徐娘打扮的女人,推門進來,手裏還拿著一件睡衣外套,披在了李老怪身上。


    這是跟隨他多年的四姨太。


    “哎,睡不著啊。”


    李老怪搖了搖頭,話雖然這麽說,但是留在書房也沒有什麽意思了。


    保姆在外麵都打哈欠了。


    時間不早了,李老怪從書房裏走出來,突然聽到外麵的大門被推開了。


    有些生鏽的鐵門,發出刺耳的響聲。


    “怎麽迴事?”


    李老怪是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對這種雨夜有格外的警惕心,而且這種氛圍和直覺。


    讓他想起了兵荒馬亂的時候。


    “快,快去叫小馬,拿槍!快點!”


    李老怪家裏沒有男丁,除了兩個姨太太,兩個保姆,一個司機。


    還有一個在外麵住著的園丁。


    就沒有其他人了,畢竟這是城裏,安全性還是有的,而且李老怪在當地也有一些關係。


    跟警察局長更是能稱兄道弟。


    可這火燒眉毛了,就是他跟勃磨軍政府的總統同穿一條褲子,那也不是這麽一迴事啊!


    小馬就是在後院住著的園丁。


    算是李老怪的半個幹兒子,是四姨太在外麵撿迴來的一個小子,在山裏當過童子軍。


    平時就在家裏幫忙澆花,剪草。


    但是這種情況下,還真需要他過來幫忙,李老怪家裏也在隨手可見的地方。


    擺放了一些軍火,看起來像是擺件。


    比如牆上的那把獵槍,李老怪伸手拿下獵槍,房門就被人踹開了。


    三把突擊步槍,下麵還帶著榴彈發射器。


    直挺挺的對著客廳裏麵,李老怪伸手拿著獵槍的動作,都顯得那麽滑稽。


    “咳咳,李軍師,能跟我們走一趟嗎?”


    高啟盛穿著雨披,從外麵走了進來,皮鞋被雨水濕透了,踩在瓷磚上留下濕漉漉的腳印。


    “你們是誰?”


    李老怪咬著牙,看著站在前麵的高啟盛,第一個反應就是仇家上門了!


    “譚曉林是我們抓的,這個迴答怎麽樣?”


    高啟盛摘掉雨披帽子,又摘下眼鏡,擦拭了一下鏡片上的水滴,重新帶了迴去。


    聽到譚曉林三個字。


    李老怪就放棄了掙紮,很光棍的投降了,但是有條件,不能傷到他家裏人一根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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