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野兔,李向陽對著玄貓和小虎招了招手:"走吧,迴去做飯了。"


    兩個家夥意猶未盡,你追我趕地在山路上打鬧。


    李向陽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任由它們鬧騰。


    迴到廚房,他將野兔剝皮開膛,手法嫻熟。


    刀尖劃過,肋骨分開,內髒取出,整個過程一氣嗬成。


    "咕嘟咕嘟......"


    鍋裏的肉湯翻滾,他又加了幾個土豆進去。


    "喵......"


    玄貓蹲在灶台邊上,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鍋裏的肉。


    小虎則在灶台下打轉,口水都快流成河了。


    "急什麽,等會有你們的。"李向陽笑著搖頭,順手將灶膛裏的柴火捅了捅。


    吃過早飯,李向陽將剩下的兔肉分給玄貓和小虎,帶上裝備,出門去找王二狗。


    "二狗,在家嗎"李向陽來到王二狗家門口喊道。


    "來了來了!"院子裏傳來王二狗的聲音,"這麽早找我有啥事"


    "進山打獵去,你去不去"


    "去啊,必須去!"王二狗眼睛一亮,立馬來了精神,"你等會兒,我收拾收拾就來。"


    不一會兒,王二狗就背著槍出來了。


    "向陽,咱們這次打算打啥"王二狗問道。


    "獾子、麅子都行,要是運氣好,說不定能碰上馬鹿。"李向陽說著,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了,咱們趕緊動身。"


    兩人剛要出發,玄貓突然從牆頭跳了下來,小虎也不知從哪鑽了出來,搖著尾巴跟在後麵。


    "這倆家夥,看來是想跟著去。"王二狗笑道。


    李向陽點點頭:"有它們跟著也好,玄貓機靈,小虎也學會打獵了,說不定能幫上忙。"


    四個夥伴朝著山裏進發。


    晨霧還未散盡,遠處的山巒若隱若現。


    雖說已是開春,山裏的氣溫還是低得很。


    "二狗,跟你說個事。"李向陽放慢腳步,"周隊長給我家寫了封推薦信,幫我娘在農業局安排了工作。"


    王二狗愣了一下,隨即咧嘴笑道:"好事啊!那你迴頭可得好好辦個酒……"


    "我他麽,你知道,我是啥意思。"李向陽說道,"要不是你......"


    "打住,你這就見外了。"王二狗打斷他的話,"當時消息給周隊長時,我收過錢。再說了,周隊長寫推薦信,那也不全是因為消息,主要是看在交情上。"


    李向陽默然。


    確實是這樣。


    隻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和王二狗已經從最初的萍水相逢,變成了可以托付性命的搭檔。


    他不想讓對方心裏不舒服。


    "向陽啊,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我倒是有個請求。"


    王二狗突然嘿嘿一笑。


    "說。"


    "迴頭我跟紅霞結了婚,你找找關係把她調公社衛生院去唄。不過也不急啊。婚都沒結,事辦了,那不是扯淡嘛。萬一......


    他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很明白:萬一結不成,豈不是白瞎了。


    李向陽聽明白了,心裏也讚同。


    馬紅霞跟黎小芸可不一樣。


    她能看上王二狗,家裏孩子多,父親還欠了一屁股債,困難,占一大半因素。


    雖然兩人交往後,她是向著王二狗的,不過人弄進衛生院,就不大好說了。


    萬一人家不認賬了,那王二狗不就成了徹頭徹尾的冤大頭了


    這世道,人心隔肚皮。


    最穩妥的當然是等結了婚,再張羅不遲。


    "行,等你們成了家,我肯定給你辦了。"李向陽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


    說話間,前方的玄貓突然停下腳步,耳朵豎了起來。


    小虎也立即收起了玩鬧的心思,警惕地望著前方。


    "有動靜。"李向陽和王二狗對視一眼,默契地放低身子,朝前方摸去。


    李向陽和王二狗緩緩朝前摸去,玄貓和小虎已經完全停止了動作,像兩尊雕塑般一動不動。


    穿過一片灌木叢,眼前豁然開朗。


    在離他們約莫二百米遠的山坡上,一頭成年獐子正低頭啃食新冒出的嫩芽。


    這個季節的獐子,因為過冬消耗了大量脂肪,正是最餓的時候,所以警惕性反而不如平時。


    李向陽打了個手勢,示意王二狗從左側包抄,自己則保持原位。


    王二狗會意,彎著腰,借著灌木的遮掩,悄無聲息地移動。


    獐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突然抬起頭,一對尖耳快速轉動,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李向陽屏住唿吸,一動不動。這時候,任何細小的響動都可能驚動獵物。


    就在這時,玄貓突然動了。


    它輕盈地躍上一塊突出的岩石,動作優雅得像一縷輕煙。這個舉動立即吸引了獐子的注意力。


    獐子的目光被玄貓吸引,而小虎則悄悄地從另一個方向摸了過去。


    李向陽看出了玄貓的意圖,心中暗暗點頭。這隻通人性的黑貓,又在幫他們打掩護。


    "砰!"


    槍聲劃破了山穀的寧靜。


    獐子應聲倒地,但在倒地的瞬間又掙紮著想要起身。


    "砰!"


    第二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這一次,獐子徹底不動了。


    "好槍法!"王二狗從灌木叢中鑽出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


    李向陽收起槍,走上前查看獐子的傷勢。第一槍打中了胸部,第二槍則正中眉心。


    "這次多虧了玄貓和小虎。"李向陽摸了摸湊過來的玄貓的頭,"要不是它們配合,獐子早跑了。"


    王二狗蹲下身檢查獐子:"這隻品相不錯,起碼有四十斤。"


    正說著,玄貓的耳朵突然豎了起來,金色的瞳孔驟然收縮。


    小虎也渾身緊繃,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李向陽心中一緊,這兩個小家夥突然的反應讓他警覺起來。


    高處的積雪忽然簌簌落下,一個灰褐色的身影無聲地掠過樹梢。


    那身影比普通山貓大了一倍有餘,四肢修長有力,耳尖上的黑色纓毛在寒風中抖動。


    "猞猁!"王二狗倒吸一口涼氣。


    這種貓科動物嗎,行動詭譎,攻擊迅猛,最重要的是極其聰明。


    猞猁在樹枝間輕巧地跳躍,不時發出低沉的吼聲,像是在宣示這片區域的主權。


    它那雙泛著幽綠色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地上的獐子。


    玄貓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發出威脅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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