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啊。你這新房子剛蓋好,村裏多少眼睛盯著呢,要是婚前傳出什麽閑話,你告訴我,婚禮上,你讓黎家父母的臉往哪擱?\"


    送完了黎小芸迴來,李母臉色難看,恨不得給自家混小子兩巴掌。


    但看著兒子那張和他爹越來越像的臉龐,抬起的手終是放了下去。


    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李向陽羞愧的低下了頭,無地自容。


    這個年代的農村,名聲比什麽都重要。


    一點風言風語傳出去,就能壞了兩家的體麵。


    自己怎麽就管不著自己,這要是橫生枝節……


    \"娘,您說得對。\"他語氣懇切,\"是我沒想周全。\"


    李母臉色這才緩和下來:\"這樣,這兩個月,你跟小芸最好先別見麵了。\"


    李向陽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看到母親眼中的憂慮,又把話咽了迴去:\"好,我聽您的。\"


    就在這時,院子外傳來一聲吆喝:\"鐵匠活兒,樣樣精,修修補補也能行。便宜最後一單,收攤嘍......\"


    \"娘,您消消氣啊,我真的意識到錯了,不過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兒。\"


    聽到這聲吆喝,當即李向陽心中一動,三步並作兩步衝出院子,去攔鐵匠了。


    東北的冬天,那真是冷得能把人凍僵。


    放過去,每年冬天都有人凍死。


    現在日子好了,但也不是沒有。


    所以取暖無論何時,都是頭等的大事兒。


    而取暖,自然首選用暖氣了。


    這年頭想要找專業團隊安裝暖氣,那無異於癡人說夢。


    但可別小看了這年頭的手藝人,尤其敢支攤子走街串巷的。


    說是手搓航母,那有些過了。


    但一般的活,還真難不倒這些手藝人。


    到了他們手裏,那都不叫事。


    這也是李向陽聽到鐵匠的吆喝,急匆匆跑出家門的原因。


    若是鐵匠能做出暖氣來,那今後過冬,日子就舒服了。


    \"師傅等等!\"


    月光下,一個背著工具箱的瘦高個正要轉彎。


    聽到喊聲,那人停下腳步:\"大件小件,要是大件,明兒個再說......\"


    \"大件,不過師傅,耽誤不了多少功夫,您到屋子歇歇腳,順便看看能不能做。\"李向陽快步追上去,說著,已經把人往家裏讓。


    鐵匠師傅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跟著進了屋。


    李向陽掏出紙和筆,開始畫圖紙。


    \"您看,我想在家裏安個暖氣,爐體要用四五毫米厚的鐵板,做成圓筒形。裏麵用耐火磚砌爐芯,再用耐火泥黏合......\"


    鐵匠師傅接過圖紙,越看越是吃驚:\"這活兒難度不小......能做是能做,就是得要不少材料。光是鐵板、鋼管這些,花費可就大了,你確定要搞?\"


    \"搞,材料的事,您要是知道哪裏有,幫我找找。錢我來出。\"


    \"那得一百塊工錢。\"鐵匠師傅說完,偷眼看了看李向陽的反應。


    \"成!\"李向陽痛快地答應了,\"您要是能把活兒幹好,這錢花得值。\"


    鐵匠師傅沒想到李向陽這麽爽快,態度也跟著熱絡起來:\"那行,我明天就去鎮上廢品收購站看看。要是運氣好,還能找到些便宜的好料。\"


    \"耐火磚和耐火泥呢?\"


    \"這個好說,磚窯那邊就有。\"鐵匠師傅說著,又仔細看了看圖紙,\"你這設計,真是新鮮。村裏還真沒人這麽弄過。\"


    \"我相信未來想裝的人會越來越多的,\"李向陽笑著說,\"到時候您就是咱這一塊第一個會裝暖氣的師傅。這手藝,以後肯定吃得開。\"


    這話正說到鐵匠師傅心坎上。


    他點點頭:\"你放心,這活兒我一定給你幹好。我跟你說啊,要你一百塊,不是我黑心,主要是幹這個得買個電鑽,那玩意不便宜……\"


    \"師傅,價格很公道。要是您能把這個暖氣做好,我還想在浴室裏裝個簡易的熱水器。\"李向陽趁熱打鐵說道。


    鐵匠師傅眉頭微蹙:\"熱水器?這又是啥新鮮玩意兒?\"


    \"不複雜,\"李向陽說著,又拿起筆畫了起來,\"就是用鋁做個水桶,固定在牆上,上麵留進水口,下麵接個噴頭,能掛牆上就行。咱們再特製一個桶,利用虹吸效應將兌好的水上進去就行。\"


    鐵匠師傅接過圖紙,看著李向陽畫的簡單構造圖:\"水桶我能做,就是這噴頭,軟管得去縣城買。你這桶得做多大?\"


    \"一百斤水差不多。\"李向陽說,\"再大了,上水太費勁。\"


    \"那行,\"鐵匠師傅點點頭,\"這活兒不難。\"


    \"那要加多少錢?\"李向陽問道。


    \"材料錢另算,工錢我就收你十塊。\"鐵匠師傅說,\"反正都是順帶的活計。\"


    \"那就這麽定了!\"李向陽大喜。


    鐵匠師傅收起圖紙,站起身來:\"走了,我明天就去找材料。聯係好了,再給你報價。小夥子,你這大動幹輒的,該娶媳婦了?\"


    \"是啊。\"李向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難怪,誰家姑娘要是跟了你,那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十塊錢定金您先拿著。\"李向陽從衣兜裏掏出錢遞過去,\"其他的等您把材料都找好再說。\"


    鐵匠師傅接過錢,笑著往外走:\"成,那我明天一早就去張羅。\"


    送走鐵匠師傅,李向陽迴到屋裏,不好意思的對母親說道:\"娘,我這麽一整,錢就沒了,我尋思著,反正這新房子房間也夠,您和小花搬過來住得了。咱們一家人住在一起,我也能照顧您。等來年有錢了……\"


    李母沉默了一會兒,眼圈有些紅:\"說好的讓你們單過,你這孩子......\"


    \"娘,哪有我獨自享福,讓您和小花受苦的。您就別推辭了。\"


    \"傻孩子,你有這份心,娘就知足了。可是……\"


    \"沒有可是。就這麽定了!\"李向陽笑道。\"等暖氣和熱水器都裝好了,咱一家人就直接搬過來。\"


    \"嗯。\"李母應了一聲,又叮囑道,\"不過你記住,這兩個月可不能再跟小芸......\"


    \"知道了,娘。\"李向陽連忙答應,\"您放心,我一定規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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