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理,我段延慶才是正統所在,我今榮登大寶,實乃天命所歸也!”


    中庭山,袁勝與王安石麵前水鏡中,隻見得一麵部僵硬,且麵上多帶猙獰疤痕男子正張開手,恍若是在迎接那萬民敬仰般,發這般高唿聲。


    最讓人驚奇的是,這人分明不曾張嘴,可周身卻憑空發沉悶聲。


    再是聽著這人言語間自稱,王安石眼中不免浮現驚疑神色。


    “此人自稱段延慶?”


    “郎君,這人莫不是前些年大理國內亂時,疑似失蹤的延慶太子?”


    王安石見水鏡中那醜陋人,再是見著段延慶周近其他幾人百般醜態,站於袁勝身後輕聲問。


    大宋與大理國交好,他尚在朝堂為官時曾見過延慶太子畫像,畫像中延慶太子雖稱不上俊秀神逸,卻也絕對稱得上風度翩翩。


    然再見水鏡中這醜陋人,王安石足是瞅了半晌,也不曾在這人身上得見曾經延慶太子的模樣。


    “的確是他不假。”


    袁勝聽著王安石話語,隻微微頷首,頗為敷衍開口。


    此刻袁勝恍若覺察些什麽,打量著水鏡中段延慶時,目中可見微微金光閃爍明滅。


    “他的身份倒是次要,這延慶太子修行的武學卻是頗有意思!”


    “不過大理段氏本就以一陽指聞名江湖,一陽指又兼隔空點穴手法,段延慶知曉些竅穴位置倒是在情理之中。”


    袁勝也不知見到些什麽,此刻隻看著段延慶,眼中多生感慨。


    “果然不能小覷此般武學盛世,我隻閱覽萬卷武學藏書都能看出開竅穴乃是武學前路。此世武學百花齊放,有前人探索竅穴也是合乎常理。”


    “隻受製於時代,此世所探的竅穴位置不過二百餘,其餘竅穴更是我自行補全。”


    袁勝眼中淡金色光芒閃明滅後,再是出言輕歎。明明隔著一輪水鏡,他卻似是看穿段延慶的體內真氣流動經過。


    此時段延慶雖非其後十多年那天下一等一的強者,卻仍是打通任督二脈修得真氣之輩。


    可落在袁勝眼中,段延慶的足三陽經與足三陰經盡數堵塞,再是看著段延慶那折斷的雙腿,便是明了段延慶縱使想打通這足三陽三陰經,多半也是有心無力。


    讓袁勝驚奇的卻是段延慶或是得到高人指點,又或者是自己另辟蹊徑。在這足三陽三陰經堵塞不通下,卻是開了三十多處竅穴,替代足三陽三陰經行周天。


    隻是段延慶開得這三十餘處竅穴並非連成一體,甚至有數處竅穴根本就是多餘,更在隱隱阻礙段延慶自身真氣行走周天。


    “若是段延慶走出幻境,再得見石碑上醒詳細經脈竅穴圖,說不準會是此界晉升宗師第一人?”


    “雖說他此時不過是打通三脈,可有山中仙靈氣做大補,想來打通其餘幾脈於他而言並非難事。”


    “待得竅穴與經脈連成周天,再吞吐山中仙靈氣,鑄得一身真罡隻水到渠成?”


    袁勝見得段延慶體內情況,喃聲自語間眼中不免多帶幾分驚奇神色。


    他倒是想過此世誰人可做宗師第一人,可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段延慶身上。


    可時也命也,見著麵前段延慶,袁勝反倒是覺得若是不出意外,段延慶這般人正是要成此世宗師第一人!


    袁勝心中也清楚,自己雖放言乃是自己開宗師境,可實際上不過是將現有武學歸納總結,最後再是借著自身眼力,尋得人體周身大竅,補全這因時代限製未曾找全的竅穴罷了。


    這宗師武學是否能成,他心中原本隻有五成把握。


    然而見著麵前段延慶那奇詭武學後,五成把握卻至八成,那多出來三成把握,隻因段延慶自身已是走了半步多。


    至於袁勝口中所謂幻境,卻是那石碑上設置的觸發式幻境。


    此間世界高深武學本就能讓內力淺薄之輩墜幻境,蒙心神。就連擂鼓山上珍瓏棋局也有迷幻術依附其中。


    皇庭藏書五樓中,這等淺薄幻術並不少見,袁勝不過是將兩個世界幻術稍稍結合,便是能讓人見得石碑上武學後,引動心中欲念,讓人墜入幻境。


    這幻境並非如何高深,若是心性高深之輩,一眼就能掙脫。哪怕是那等欲念大熾,沉迷酒色財氣無法自拔之徒,隻要能在石碑前立七日,亦是能見得石碑上武學。


    隻若是真有這般碑前立七日之人,結局可不會太妙。


    這快要布滿三山五嶽的神樹樹根,見著那般虛弱者,可是會將那等庸人拖入地底,待到三五月後搖身一變,化作白絕道兵。


    “不過若是無有我幫助,段延慶想要堪破這幻境恐怕還需要不少時間。”


    “明明同是四大惡人,你卻連嶽老三都比之不上。”


    袁勝瞧著那水鏡中依舊手舞足蹈,恍若真的榮登大寶的段延慶,再是不著痕跡的動些手腳。


    隻待三五個唿吸後,王安石瞧的清楚,那水鏡中段延慶恍若是從何等黃粱大夢中驚醒。


    待得段延慶驚醒後,先是茫然環顧四周,目光所及處,他便是見得不遠處撫摸一樹木,淚流滿麵如泣如訴的葉二娘。


    又看到那趴在地上,身子一聳一聳,臉上更露出無法描述神態的雲中鶴。


    見得二人這般模樣,段延慶如何不知這二人是如自己一般陷幻境中。


    葉二娘倒還好些,見著雲中鶴這般醜態畢露,段延慶嘴角都是忍不住抽動。


    也無怪乎山中王安石聽著袁勝說此四人是四大惡人毫不懷疑,屬實是雲中鶴一人就是讓四大惡人名頭坐實!


    可當他目光移動到南海鱷神嶽老三身上時,段延慶心中又是猛的驚動。


    這嶽老三不知何時竟是比他更早脫離幻境,此刻更是隻在石碑前盤膝坐,看著麵前石碑,臉上露若有所思表情。


    “咦?老大你也醒了啊!”


    “這石碑好生邪門,我方才好似被拉迴南海師門,當真是殺了好痛快一遭。”


    嶽老三似是感應到什麽,當見到段延慶向自己看來時,再是咧開嘴笑,似是為自己比段延慶更早脫離幻境而得意。


    他這性子直率暴躁,洋洋得意間根本不曾注意到自己話語出口後,段延慶那半耷拉著的眼中分明是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殺意!


    段延慶這殺意倒不是嫉妒,隻是覺得自己陷入幻境時,自己說的那些言語可是被嶽老三聽去。


    可聽著嶽老三話後,段延慶目光不可避免的便是被石碑吸引。當段延慶清晰見得石碑上諸多內容時,眼中再是爆發劇烈欣喜。


    隻十數個唿吸的瀏覽,段延慶的唿吸就是越發急促,再見著嶽老三已是在打坐行功,似是驗證石碑武學,段延慶也不再耽擱,拄著那一雙鐵拐就這般入定。


    待得段延慶入定片刻後,山中那本是不可見的仙靈氣,此刻恍若是在如雲霧般湧動。段延慶口鼻之間,更能清晰見得兩道白色氣流正被他唿吸吐納。


    而隱約間,又能見得段延慶周身似是有一道道氣旋,再仔細看去,分明是段延慶的幾處竅穴正在嚐試吸納山中仙靈氣。


    這般過程足足持續了兩盞茶功夫,另一邊的嶽老三不知何時從石碑武學上移開目光,隻一臉驚異的看著自己麵前段延慶。


    嶽老三眼中驚異並未持續太久,待到兩盞茶功夫後,段延慶的胸腔體內又發低聲轟鳴音,待得這般聲音消散時,段延慶的臉上清晰見得一抹不自然潮紅。


    段延慶口中更有一口逆血上湧,他隻硬生生將逆血憋迴。可逆血憋迴,他臉上卻清晰見得蒼白神色。


    段延慶的臉色雖是蒼白,可那半耷拉著的眼中卻又分明帶著大喜悅,再是看著麵前石碑時,段延慶那原本僵硬的臉上都能見得狂熱。


    “不夠!”


    “我自身的積累不夠!”


    “這半旬時間在山外修行,雖是讓我真氣渾厚三成,可也隻讓我打通衝脈,除卻陽蹺脈,陰蹺脈因得我雙腿殘廢根本無法打通外,隻剩帶脈和陰陽維脈。”


    “想要修成石碑上這大竅武學,我最少也得將帶脈和陽維脈,陰維脈再打通。”


    “我所修武學本就比尋常武學少走足三陽三陰經,真氣有缺陷同時又算不得深厚。若是按照石碑所言,我乃是在後天六重就衝擊任督二脈,強行將一身內力練成真氣!”


    “倘若不是我誤打誤撞間以幾種竅穴替代足三陽三陰經,恐怕我連打通任督二脈都難做到。”


    “而想要練成石碑上宗師武學,我必須得再將奇經八脈能打通的盡數打通。再是配合竅穴周天,真正跨越宗師境界!”


    “若是往常時候,我就算知曉前路,想要貫通奇經八脈的剩餘大脈位置不說要為西夏做多少事才能換來,就算我知曉位置想要打通,恐怕也需要十數年苦工。”


    “可現如今我在這山中吸的每一口仙氣,幾乎都勝過我一日苦工。”


    “隻要能夠在山中待上十數日光陰,我必然是能夠將帶脈,陽維脈,陰維脈盡數貫通,而後再是勾連自身大竅,將這一門宗師武學練成,踏入江湖前所未聞宗師境!”


    段延慶的眼中有光芒閃爍,再是見著身邊嶽老三時候,段延慶心中隱隱有了主意。


    “老三,去山中找那些靈草仙果。”


    “隻要能找得一株靈草仙果,我有把握在三日內破四脈,煉竅穴,成武道宗師境!”


    “待我開得大竅後,洗練真氣得真罡,人間武學我為先!”


    “自此之後我等四大惡人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無有任何人可阻攔我等!”


    段延慶看著那依舊陷入幻境中的葉二娘和雲中鶴,再是將目光放到嶽老三身上,鄭重說這般言語。


    他想的清楚,既然山中空氣都含仙氣,那些靈草仙果中恐怕蘊含更多仙氣才是。若是能得到一株,他將真正一步登天,踏入武學宗師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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