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來……”


    菩提向著道場深處走。


    孫悟空起身跟上。


    沒走幾步,前方空間震蕩。


    再入光陰長河。


    兩條豎立身側的炫彩大河前後沒有盡頭。


    這兩條長河比當年後土分身開出的更為栩栩如生。


    菩提負手而立,慈藹的掃望著兩條長河。


    “這都是為師從光陰長河裏複製下來的。


    這裏麵有關於你我的一切。


    你的每一世都在此了。”


    孫悟空站在菩提身邊,看著每一條流淌的畫麵。


    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早就修到水波不興的心境,又泛起了漣漪。


    菩提一甩袖,兩人身側的畫麵飛速流轉。


    片刻後,兩人身側的長河畫麵,孫悟空有些陌生。


    菩提負手轉向左邊。


    “悟空,這是你的第一世,那次還沒有什麽西行局。


    你打穿了九天,維係此方洞天的三人找到我,要我鎮壓你。


    為師不舍……


    便找到了他們台前的傀儡玉帝和如來,指點他們設計了這場西行局。”


    孫悟空聽聞一震。


    菩提目不轉視,看著眼前的長河畫麵。


    “你可怪為師?”


    孫悟空搖了搖頭。


    菩提繼續說道:


    “悟空啊。為師也身不由己,縱是東域大夏的至高神女媧,也是難遂已願。


    但為師心有宏願,願眾生平等,願盛世太平。


    可是這世間多不公,難有自在人呐。”


    “為師還記得,你第一次破石入世,真是意氣風發。


    你天生地成,一腔赤誠。就像這天地的一股清流,遇有壓迫你便打爆不平。


    你看不慣九天,便打穿了九天,但這不是大道,更難成大道。


    你若成不了大道,就改不了這悲慘的命運。


    你是女媧親手播下的種子,她把你視做東域乃至大千世界的希望。


    知道這個的人不多。


    都知你是吸納天地精華,偶然生成,其實並不是。


    從你第一次破石而出,就身背著沉重啊。


    都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為師知道,你的苦吃的有些多。從你我初見,為師就把你當作親傳弟子。


    時至今日,你仍是為師唯一的親傳弟子。


    可為師隻是坐鎮此方洞天,不能幹預太多,也不能做的太明。”


    菩提重重歎息。


    孫悟空望著曾經自己棒打九天畫麵,平靜道:


    “師父,你我之間無需多言這些。”


    “悟空啊。人無完人,神也一樣。神不過是人修成了神性。


    神性是何,不過是感念了天地。


    但天地包羅萬象,能容納萬千,所以即便人修成了神性,也棄不掉無止無休的欲望。


    這就是為何神也要紛爭,神還想淩駕於生他蘊他的天地。


    天地就是這麽奇妙,神的欲望越強修為往往越強,可這並不是真正的大道。


    你雖赤誠,卻有個致命的缺點,那便是你性子太躁太烈。


    天地能包容你的躁和烈,也能讓你站在山巔。


    但到了山巔,你若還想扶搖直上,那天地就不會再容你,這就是天地法則。


    若你不掉這份噪和烈,也注定止步在天地法則上下。


    到頭來,你還是淪為棋子,淪為天地法則的棋子。


    為師不想你那樣,想你真正的超脫,想你真正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現在看來……你沒讓為師失望。”


    孫悟空默不作聲,怔怔的目視前方。


    菩提停了停,繼續說道:


    “當年的九州,盤古開辟了一條前無古人的成神之路。


    盤古大義,心有宏願,把這份機緣感悟,散在了整片死寂的東域大夏。


    想救眾生真正的脫離輪迴之苦。


    西域大千之主一直想找尋盤古成神的秘密,想找到淩駕天地的奧秘。


    便把當年盤古得道的那方三千小世界一分為三。此方洞天三界是其一。


    大千世界的三個主神親臨洞天,在此模擬推演,試圖通過放養三界眾生,找到盤古成神的奧秘。


    通過這無數紀元的感悟,他們已經找到了捷徑。


    那便是獻祭之法,雖惡毒但你卻能讓他們獲得真正淩駕天地的能量。


    這能量雖虛,可如今的東域也無人能敵。


    他們一旦在此方洞天試驗成功,東域勢必會是他們的第二個目標,到時的東域一定會生靈塗炭。”


    “徒兒啊,為師已無力,希望就擔在你的身上了。


    你的各各相身都已體味萬千,相合之時就是星火燎原之時。


    這些話,早晚要對你說,晚說不如早說。


    你可有何……要對為師說?”


    菩提的目光柔和平靜,落在愛徒身上。


    孫悟空似想到什麽,他堅定的迎上菩提的目光。


    “師父,若最後天道崩塌,師父要以性命相護。


    徒兒同樣會以性命護住師父。


    所以,徒兒請師父惜命長存,與徒兒一同見證大夏盛世的到來。”


    菩提沒多言,望著流淌的光陰長河灑然一笑。


    “你的這具相身與你本相最為接近,剩下的時間就留在這光陰長河中吧。


    為師為你護法……”


    孫悟空重重一拜,無聲勝過有聲……


    ……


    滅法國。


    唐三藏一行人踏入皇城,深入局中。


    匯聚了近萬道怨魂的三座大陰陣頃刻間啟動。


    孫悟空走在城中,周身已被濃重的陰氣所覆蓋。


    一切看似如常,一切暗流湧動。


    天地相身見了菩提老祖之後,孫悟空也有了新的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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