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褚的話讓禾瑤瑤聽著十分揪心,就像濕噠噠的衣服,被兩個人一人一邊扭來扭去一樣。


    她愧疚地蹲在了他的麵前,看著他渙散的目光,他的不幸怎麽想都跟她脫不了關係,她也沒辦法當作和她沒關係,一切種種使得她不忍心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裏。


    “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裏,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帶你一起離開,你抓緊我。”禾瑤瑤牢牢的牽住了季褚的手,強勢的想拽起他。


    季褚態度比她更強硬,他堅定的搖著頭,一根根掰開了禾瑤瑤的手指:“我看不見而且我的腿也有問題,要是我滑倒了,我會連累你一起摔下來的,那樣我們兩個就都完蛋了,如果你一個人走希望會更大,你出去了可以帶人來救我,我留下來會比跟你一起走更安全。”他簡明概要的講明了利弊。


    禾瑤瑤覺得季褚講的有道理,可她還是不太放心,尤其是在對他的愧疚感占據上風的情況下:“你現在這個情況呆在這裏我實在不放心。”


    “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留在這裏等著你,隻要你安全離開這裏,盡快找人來救我,就不會有問題。”季褚的保證無疑是給她喂了一顆定心丸。


    禾瑤瑤沉思了下,“……好,你等著我,我會盡快帶人來救你的。”她站起身深深看了眼季褚,往山坡處走去。


    季褚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注意安全,千萬小心點。”


    “我會注意的,千萬不要亂動,等我迴來救你。”禾瑤瑤轉過頭去,十分認真的囑咐,語罷禾瑤瑤開始爬坡。


    季褚用著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呢喃:“我等你。”


    禾瑤瑤小心謹慎的爬著土坡,碎石硌得慌,她將手深深探進小土坑裏,仰頭找尋著下一個攀爬點,沒兩下她就到了卡過她的樹上,周而複始的往上爬著。


    爬了一半,她的臉上一涼,她一愣,一滴水打在了她的額頭上,她心中一驚,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她不清楚雨會不會下的更大,小一點還好,要是下大了,土變得鬆軟,她就爬不了了,要是她不加把勁,下麵的季褚也要遭大殃,這裏四麵封閉,就算淹不到土坡頂,也足夠淹死他們兩個了。


    季褚抬手感受著掌心內的冰涼,“下雨了,開什麽玩笑,老天爺你今晚不會要我死在這裏吧?”他開始慌了。


    他從來都是無神論者,這次為了小命他決定試看看,他閉上眼,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著:“雨神啊雨神,你行行好,我不想死,我跟瑤瑤好不容易才解除了誤會,我還沒跟她在一起,還有我那個缺心眼的妹妹,我可不想再也見不到她們了,拜托下下小雨就得了,千萬別下大。”


    “嘩啦嘩啦嘩啦……”雨水一點點變大,水花擊打地麵的聲音也越來越響,雨水不停拍打著季褚的臉。


    季褚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他張了張嘴,有種想罵人又不知道罵什麽的感覺。


    他就知道不應該相信玄學,看這不就打臉了,靠天靠不住隻能靠人了,他隻能寄希望於禾瑤瑤能逃出這裏,帶人來救他了。


    禾瑤瑤的雙眼被雨水擊打的睜不開眼,她眼看著就要爬到頂了,雨勢變得越來越大,土坡變得泥濘難攀,她牢牢抱著樹,腳底打著滑,她搜腸刮肚的想著對策。


    她逼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她眯著眼尋找著能幫她脫身的工具,她的視線被卡在石頭後的登山杖吸引住了,那是她滾下去的時候掉在這裏的。


    她伸出一隻手艱難的去夠,奈何手的長度有限,差了那麽一點點,她看了眼地上的樹枝,立馬拿了起來,往登山杖那裏夠去。


    她小心翼翼挨著碎石往她的方向移來,登山杖穩穩的掉進了她的手裏,她鬆了口氣,用力將登山杖往高一點的地方插去,她試探地擺動了幾下,確定牢固以後,她握了上去,岸邊近在咫尺,她瞄準岸邊的大樹,伸手夠去,企圖借著大樹表麵的摩擦力爬上去,她艱難的夠到了,眼看著就要爬上去,黏黏糊糊的東西在她的手背上滑來滑去,她眯著眼定睛一看,是那條銀環蛇在舔她,她冷不丁被這麽一嚇。


    她立馬縮迴了手,銀環蛇向她撲來,禾瑤瑤嚇得夠嗆,可還是下意識避開了它的嘴,它整個掉了下去,禾瑤瑤的雙手緊緊握著登山杖,她吊掛著,看著掉下去的銀環蛇,她祈禱著蛇摔死,要是咬一口季褚就麻煩了。


    “啪嗒”一聲,銀環蛇狠狠地撞擊在了季褚身側的牆麵上,牆麵瞬間被染成了一片猩紅。


    銀環蛇順著牆麵滑落了下去,又被雨水無情地衝到了季褚的鞋麵上,隨著水波,來迴晃動。


    季褚感覺到有個東西在自己的鞋上來迴撞擊,他伸手摸了過去,“什麽東西?”


    細細的尾巴,硌手的鱗片,軟軟的身體卻又冰冰涼涼,還有一個圓圓的腦袋。


    “蛇!”季褚像觸電一般,猛地抽迴了手,將蛇拋到了遠處。


    “不咬我,……該不會是死了吧!”季褚心大的想著。


    禾瑤瑤深吸了一口氣,咬緊牙關,又一次奮力地向上伸手。


    就在她的手掌剛剛觸及到粗糙的樹皮時,登山杖上方的泥土被翹起。


    沒了支撐點,再加上濕滑的泥土,她整個人宛如斷了線的風箏般直直地向下墜去。


    禾瑤瑤緊緊地握著手中的登山杖,身體順著山坡急速下滑,登山杖的底部摩擦著山坡上的碎石和泥土,她整個人卡在了原先卡過她的那棵樹上,她懊惱地拍了下登山杖的扶手。


    看著快要過小腿的水位,禾瑤瑤連忙滑了下去,拉起了坐在登山包上的季褚。


    “你……”季褚聞著熟悉的氣味,想說什麽,卻被禾瑤瑤打斷了。


    “我本來要成功了,可是下雨了,就不小心滑了下來。”


    “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就是鞋子快磨壞了,現在感覺腳底板都是濕濕的。”禾瑤瑤抬起了一隻腳,看了眼磨的不輕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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