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沒有這個想法。


    沈時出門時,特意打扮過自己,頭發用吹風機吹了造型,換上她喜歡的淺藍色牛仔褲,白色上衣,幹淨板鞋。


    陽光又俊美。


    出門迴頭率極高。


    他不止一次聽見,餘光看見街邊的大娘指著他說,“這小夥子真俊!”


    他有意以美色引誘江滿月,奈何江滿月像個瞎子,對他特意的打扮無動於衷。


    她好像,發現不了,他形象的改變。


    讓他有種拋媚眼給瞎子看的無奈感。


    他把裝小籠包的飯盒放窗邊的小桌上,等江滿月洗漱完出來才打開。


    江滿月刷牙洗臉隻用了五分鍾。


    頭發隨意一抓,紮成馬尾,梳頭發都不用。


    人長得好看,頭發淩亂,也美得動人。


    沈時拆開一雙一次性筷子遞給她,讓她突然想起,剛上學前班時,有一次,她堂哥有斌早上自告奮勇送她上學,請她吃腸粉,也是這般,一次性筷子都給她拆好。


    為什麽記憶會那麽深刻呢。


    因為當時跟他們同桌吃早餐,還有一個是她同學,是個小胖子,手不靈活,掰斷了人家早餐店十幾雙一次性筷子。


    老板氣笑了,說他那條腸粉,等於白送。


    後來他還是聽了他媽媽的話,與她家關係越來越差。


    “你在想什麽?”


    她唇角彎彎,似是在懷念什麽。


    沈時眸子一暗。


    江滿月笑意更盛,“想起了第一次用一次性筷子,那時候有個同學手很笨,把早餐店的筷子掰壞了不少。”


    “那時我同學年紀也小,人家老板看見都不好發作……哈哈哈!”


    沈時一頓,“你同學我不都認識嗎?”


    他自小跟江滿月一個班。


    江滿月笑彎了眼,“哦,那是我在村裏上學前班的時候。”


    江滿月一口一個小籠包,還喊沈時,“你吃啊,快吃,再不吃涼了……”


    涼了不好吃。


    沈時跟她一樣,一口一個,兩人不到五分鍾,吃完早餐。


    沈時遞了瓶營養快線給她。


    江滿月再次在心中感歎,這玩意,上輩子這個時候,她在想,四塊錢一瓶,這麽貴,到底是誰舍得喝。


    那時候她打暑期工,兩個月才八百塊錢。


    現在這東西,她可以當水喝。


    再次感歎,站在風口,真的豬都能上天。


    江滿月吃飽喝足打了個嗝,問沈時,“咱們現在出發嗎?昨晚你也沒睡多久吧?開車會不會犯困?”


    沈時把飯盒收拾一下扔垃圾桶裏,“不會,我睡五小時就夠了。”


    江滿月羨慕地看著他。


    真羨慕精力旺盛的人,充電幾小時,活力一整天。


    不像她,一天不睡夠十小時,整天都無精打采,頭暈犯困。


    這兩個月,在劇組她見縫插針地睡,才不至於猝死。


    兩人各自收拾好行李,沈時推著兩個行李箱,江滿月背著一個黑色的小背包,跟著他走入電梯。


    到了停車場,把行李箱塞車後廂。


    江滿月打開後排的車門,坐了上去。


    沈時迴頭看她一眼,“不到副駕座陪我聊天嗎?”


    江滿月振振有詞,“開車聊天會分心的。”


    她打了個哈欠,“我還困,我想再睡一會。”


    她拿起放在後麵的抱枕,放在一邊墊頭,抖開旁邊放著的空調被,蓋在身上。


    沈時無奈地打著方向盤,餘光通過後視鏡看她,“剛吃完躺下,不會想吐嗎?”


    江滿月臉綠了,“你別說,你別提,我就什麽事都沒有!”


    人最怕的是,說什麽來什麽。


    她抱著被子坐起來歎氣,沈時提醒她,“係好安全帶。”


    “哦。”江滿月照做。


    沒關係,她坐著也能睡著。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睡眼惺忪看向窗外,車水馬龍。


    風很大,他們車窗隻開了一條縫。


    能看見窗外路邊的樹,枝葉被吹得搖了起來,像在跟人招手打招唿。


    前頭有一輛大車,裝著一車的肉豬,豬豬擠在一塊嘰嘰叫。


    難聞的豬味撲麵而來。


    沈時想超車。


    江滿月捂著鼻子,小心地看著他變道,加速。


    把一車肉豬甩在身後。


    空氣不再那麽膻臭。


    沈時目不斜視,餘光看向後視鏡裏的她,“中午想吃什麽?”


    他好找地方,吃完飯再繼續出發。


    “隨便吧。”


    沈時點頭,拐道進入市區。


    他找了家茶餐廳。


    有穿著淡黃色旗袍的妹子挽著一個裝滿茶葉包的小竹籃過來問,“兩位喝什麽茶?”


    江滿月問,“有什麽茶?多少錢一位?”


    妹子淺笑,“有普洱,鐵觀音,菊花茶……有六塊的,八塊的,十塊的……”


    江滿月要了兩位六塊錢的菊花茶。


    茶樓都這樣,不喝功夫茶,則收兩塊錢的茶位費。


    江滿月上輩子,也當過茶藝妹子。


    知道這行有業績要求。


    如今不差錢,妹子過來推銷,她像看見了過往的自己,不忍心拒絕。


    妹子把菊花倒進壺裏,過了一遍水。


    再次加滿水,點燃酒精爐,把鐵壺架上去煮。


    “要糖嗎?”妹子問。


    “要。”江滿月笑著看她。


    妹子也笑著點頭,去廚房要了半杯白砂糖,放他們桌上。


    沈時全程看菜單,沒說話。


    等妹子走了,他把菜單遞過來。


    “吃些什麽?”


    江滿月點了一籠豉汁蒸鳳爪,豉汁蒸排骨,雞絲腐皮卷,黑椒牛仔骨,醬香金錢肚。


    她把菜單推迴去,“你看看要不要加點什麽?”


    沈時加了一籠水晶蝦餃皇,一碗皮蛋瘦肉粥。


    江滿月看了眼,“粥就不要了吧,路上不好找廁所。”


    沈時從善如流,把粥劃掉。


    然後加了份三絲炒米粉。


    江滿月招招手,“服務員,過來點餐!”


    穿紅色工作服,黑色半身裙的妹子跑過來,拿走了菜單。


    壺裏煮著的菊花茶咕嘟咕嘟冒泡,江滿月把壺提了起來,另一隻手拿起桌子上的酒精燈帽,把火蓋滅。


    她倒了兩杯菊花茶燙碗洗筷子,沈時把燙碗筷的活接了過去。


    江滿月把白砂糖倒了一半到壺裏。


    搖晃了一下,往燙好的杯子裏倒了半杯菊花茶。


    “嚐嚐糖夠不夠?”


    沈時喝了一口,菊花的苦味中帶了一絲絲的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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