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葵葵對王仲岏和吳氏說道:“女兒定會小心謹慎,不負官家的厚愛。”


    吳氏拉著王癸癸的手,細細打量著她,心疼地說:“我的兒,你能有這樣的機緣,為娘既為你高興,又實在放心不下。


    你進了宮,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是受了委屈,可一定要告訴為娘。”


    王癸癸靠在吳氏的懷裏,輕聲說道:“母親,您放心吧。官家答應過女兒,會護女兒周全。還有皇後娘娘,也是個溫婉賢淑的人,定會善待女兒的。”


    王仲岏長歎一聲,重新坐迴椅子上:“罷了罷了,既然這是官家的意思,我們也隻能接受。隻是這提親的儀式,咱們王家一定要辦得妥妥當當,不能失了禮數。”


    王癸癸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多謝父親,母親。女兒能有今日,全靠官家的垂憐,也多虧了你們的養育之恩。”


    這時,王伯在一旁輕聲提醒道:“老爺,夫人,小姐剛迴來,想必也累了,不如先讓小姐去歇息一下吧。”


    王仲岏和吳氏這才迴過神來,連忙說道:“對對對,癸癸,你先迴房去好好休息,有什麽事,咱們待會兒再說。”


    王癸癸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出正廳。


    王癸癸離開後,王仲岏和吳氏卻依舊呆坐在主位上,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久久迴不過神來。


    當初王癸癸嫁與秦檜,本以為是尋得良人,安穩度日。卻沒想到秦檜叛國通敵,讓王癸癸一夜之間淪為世人唾棄的叛國賊遺孀。


    就連王家也被人指指點點,走在汴京的街頭,總能感覺到旁人異樣的目光,或是低聲的議論。


    那些刺耳的話語,像一把把尖銳的刀,刺向王家上下。


    作為官宦人家,王家向來注重聲譽,這般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在官場和社交場合都抬不起頭。


    為了避免更多的麻煩,王家隻能忍痛割愛,與王癸癸斷了來往。


    此刻,王仲岏和吳氏坐在正廳,迴想起那些艱難的日子,心中滿是苦澀。


    王仲岏眉頭緊鎖,端起茶杯,卻無心品嚐,隻是呆呆地望著杯中的茶水。


    吳氏則不停地用手帕擦拭著眼角,淚水似乎怎麽也止不住。


    “老爺,” 吳氏聲音帶著哭腔,“咱們當初那般狠心,與癸癸斷了聯係。


    如今她卻不計前嫌,還將這等天大的喜事告知咱們,咱們可如何對得起她啊。”


    王仲岏長歎一聲,放下茶杯,“唉,那也是無奈之舉啊。


    咱們王家世代為官,名聲何等重要。


    當時若不斷了與她的來往,怕是整個家族都要被拖垮。”


    “可……” 吳氏欲言又止,心中滿是愧疚。


    王仲岏站起身,在廳中來迴踱步,“如今說這些也無用了。


    既然官家看上了癸癸,這便是她的造化,也是咱們王家的轉機。


    咱們一定要好好籌備這提親之事,不能有半點差錯。”


    吳氏微微點頭,“我這就去安排,一定要把癸癸的閨房好好收拾一番,讓她住得舒心。


    還有,得趕緊把家中最好的綢緞拿出來,給她做幾身新衣裳。”


    ……


    與此同時,王癸癸迴到了自己的閨房。


    房間裏的一切依舊如舊,熟悉的布置,熟悉的物件,每一樣都勾起了她對往昔的迴憶。


    王癸癸緩緩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庭院,小時候在這裏玩耍的場景仿佛就在眼前。


    “小姐,” 丫鬟輕聲說道,“您先歇會兒吧,我去給您端些茶水來。”


    王癸癸微微點頭,“好,辛苦你了。”


    待丫鬟離開後,王癸癸坐在床邊,思緒萬千。


    她想起了李世民的溫柔與體貼,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雖然她知道入宮之後的日子充滿了未知和挑戰,但隻要能在李世民身邊,她便覺得一切都值得。


    不多時,丫鬟端著茶水走了進來,“小姐,您嚐嚐,這是您最愛喝的碧螺春。”


    王癸癸接過茶杯,輕抿一口,茶香四溢,讓她的心情也漸漸平複下來。


    “還是家裏的味道好啊。” 王癸癸喃喃自語道。


    ……


    另一邊,護送李師師的馬車緩緩停在了李綱府邸的大門前。


    李府管家早已在門口等候,見馬車停下,立刻上前,恭敬地打開車門,輕聲說道:“李太宰讓小的在此等候姑娘多時了。”


    李師師微微頷首,在丫鬟的攙扶下,身姿輕盈地走下馬車。


    李師師抬眸望向李府那高大威嚴的門樓,心中不禁湧起一陣緊張與期待。


    李綱大人乃朝中重臣,德高望重,自己一介出身低微的女子,竟能得到如此機緣,實在是如夢似幻。


    管家引領著李師師穿過前院,繞過曲折的迴廊,來到了內廳。


    內廳之中,李綱和夫人張氏早已端坐等候。


    李綱身著常服,雖麵容和藹,但眉眼間仍透著一股久經官場的威嚴之氣。


    張氏則一臉溫婉,笑意盈盈地看著走進來的李師師。


    李師師見狀,連忙盈盈下拜,聲音清脆悅耳卻又帶著一絲緊張:“民女李師師,見過李大人,見過夫人。”


    李綱微微抬手,溫和地說道:“姑娘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李師師緩緩起身,低垂著頭,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心中忐忑不安。


    張氏站起身,款步走到李師師麵前,拉過她的手,細細打量著她的麵容,眼中滿是喜愛之色:“果真是個標致的姑娘,瞧這眉眼,瞧這身段,難怪官家如此看重。”


    李師師臉頰微微泛紅,輕聲說道:“夫人謬讚了,師師不過是個平凡女子。”


    李綱捋著胡須,微微點頭說道:“官家對姑娘讚譽有加,特意囑托老夫收你為義女。


    老夫與夫人聽聞此事,喜不自勝。


    姑娘才情卓絕,若不嫌棄我李府,往後便就是我李府的至親骨肉。


    我與夫人定會傾盡全力護你周全,疼愛有加。”


    李綱一番言語情真意切,讓李師師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她再次屈膝跪地,聲音帶著些許顫抖:“李大人如此厚愛,師師何以為報。自小,師師便在塵世中漂泊,曆經冷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得您和夫人這般庇護。”


    張氏見李師師又要下跪,心疼不已,趕忙上前雙手扶起,輕聲嗔怪道:“好孩子,快起來,往後進了咱們李府,可別動不動就下跪了,這兒就是你的家。”


    言罷,張氏親昵地拉著李師師的手,與李綱一同前往祠堂。


    踏入祠堂,隻見香煙嫋嫋升騰,李氏列祖列宗的牌位整齊地供奉在案前,莊嚴肅穆。


    李綱神色凝重,緩步上前,拿起香燭,在燭火上點燃,隨後雙手舉香,對著牌位深深叩拜。


    李綱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祠堂內迴蕩:“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我李綱,蒙官家信任,也憐這孩子身世坎坷,特認李師師為義女。


    懇請祖宗庇佑,讓她在李府平安順遂,無災無難。


    日後,也望她能在宮中,憑借自身聰慧,為皇家分憂,為社稷效力。”


    李師師眼眶泛紅,滿含敬意地跟在李綱和張氏身後,依照他們的動作,虔誠地向李氏祖先行禮。


    李師師的每一個動作都輕柔而莊重,心中湧動著無盡的感動與感恩。


    從這一刻起,往昔那個孤苦無依、出身染匠之家又流落青樓的李師師已然成為過去,如今的她,有了李府這個堅實的依靠,也即將開啟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認親儀式圓滿結束,張氏緊緊拉著李師師的手,笑意盈盈,眼神裏滿是關切與慈愛,“孩子,從今天起,你就安心住在東廂的小院。


    那兒平日裏安靜清幽,我想著你愛靜,肯定會喜歡。


    我已讓下人把房間重新布置了一番,添了不少新物件。


    要是有什麽不合心意的地方,千萬別藏著掖著,隻管跟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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