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櫃身形猛地一顫,神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他緊張地望向墨溫寧,此事已然成了一個死結,無論他們如何選擇,這對姐妹都已然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真是一箭雙雕,戰玉容這個女人好惡毒的心腸!


    溫寧掀開紅綢,金絲銀線纏繞的百花屏風在日光下折射出冷冽光芒,五百顆東珠隨著她指尖劃過發出玉磬般的清響。


    她轉身時廣袖挾著疾風掃過屏風底座,金線繡的合歡花紋擦過紫檀木雕的纏枝牡丹,發出細微的絲帛撕裂聲。


    戰玉容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進帕子,心中驟然生出一絲不安。


    突然,溫寧將藏在袖中的銀剪高高揚起,那淬著寒光的利器垂直刺入屏風底座時,戰玉容那殷紅指甲幾乎要戳破素絹帕麵。


    “哢——“


    紫檀木裂出蛛網般的細紋,被人暗中掏空的榫卯結構應聲崩解。暗格中半掩的丹書鐵券驟然露出鎏金邊角,折射出蛇信般的冷光,正巧映在戰玉容的臉頰上。


    戰玉容塗著口脂的唇角勾起狠戾弧度,攥著帕子的手指如毒蛇吐信般戳向那抹金光,“私通禦賜之物,證據確鑿!”她突然拔高聲音,發間金步搖隨著劇烈動作纏住耳畔碎發,“墨溫寧,你抵賴不了的!”


    溫寧忽然撫掌輕笑,素白指尖漫不經心敲著屏風鎏金包邊。雕花窗欞透進的光落在她鴉羽般的睫毛下投出細碎暗影,“大宗國禦賜的丹書鐵券需用玄鐵淬煉九次鑄成,敲擊聲該如黃鍾大呂。諸位不妨聽聽。”


    剪刀狠擊鐵券的瞬間,金鐵相撞迸出數點火星,伴著刺耳脆響,鐵券竟如枯枝般斷落一角。


    戰玉容臉色驟變,“怎麽會……”踉蹌後退不慎撞翻香爐,爐灰沾汙了石榴紅裙擺上。


    玉竹破涕為笑,挺直脊背站到溫寧身側,看著戰玉容那張花容失色的臉,頓覺心中暢快。


    她可是陳嬤嬤一手調教出來的人,又是福依閣的大丫鬟,豈能如此疏忽,害主子背上遺失禦賜之物的罪名!


    那丹書鐵券早已經被安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戰玉容根本拿不到它!


    她之所以要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就是為了配合惡人演好這出戲!


    否則,怎麽能對得起戰王妃這番苦心!


    “好啊!”戰玉容染著朱紅蔻丹的指尖劃過半空,鑲滿碎玉的廣袖帶起陣陣暗香,指節繃得發白,指甲堪堪擦過流青驚惶的麵龐,最終停在溫寧麵前不足半寸處,“是你將丹書鐵券掉了包?”


    溫寧的眸中已淬滿碎冰,“戰玉容,說你蠢吧,倒能想出這般惡毒的連環計,連我都要讚聲精彩。”莞爾輕笑,鬢邊銜珠步搖紋絲未動,“可若說你聰明,你卻蠢到連禦賜聖物都分不出真假來!”


    “你!”


    戰玉容猛地揚起右臂,掌風掠過時,溫寧額前碎發被吹得紛揚,卻仍噙著笑仰起臉。


    “主子!”四重聲浪險些撞碎雕花窗紙,更是驚飛了簷下棲著的畫眉。


    鎏金燭火在溫寧眼瞳裏劈開兩道寒芒,她倏然後撤半步,舉起握著剪刀的手。


    流青撲上來時,戰玉容那巴掌正好拍在剪刀鋒利的刀尖上。


    剪刀尖生生洞穿戰玉容掌心,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此時被戳進的血窟窿就有多大,殷紅血珠順著掌紋蜿蜒。


    溫寧的眼神驟然冷冽,“我說過,那一巴掌就當我剛迴府,為了家中和睦。可若你再使出醃臢手段害我,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戰玉容疼得釵環盡散,卻仍強撐著冷笑:“謀害嫡母的罪名,夠你在詔獄死十次!”


    她痛得雙手直抖,目呲欲裂,“來人!郡主當眾謀害嫡母,罪不容赦!把他們都給本妃綁起來!”


    溫寧突然轉向匆匆趕來的寶賢王,眼中泛起水光,“父王!女兒本不願追究,可母妃非要將女兒和將時家主扣上遺失禦賜之物的罪名,那是要抄家被滅族的大罪!”


    “不是這樣的……”戰玉容急著辯解,可話到嘴邊,迎上寶賢王那雙充滿怒火的虎目,喉嚨裏像塞了團浸水的棉絮。她攥著帕子的手指節發白,目光躲閃著垂向那贗品鐵券上,忽然“哈哈”的笑起來。


    寶賢王之所以來得這麽及時,是溫寧早就計劃好的!


    什麽真假丹書鐵券,遺失禦賜聖物之罪,就連剛才她要打墨溫寧的那一巴掌,都被墨溫寧算計其中了。


    她自認為算無遺策,竟不知溫寧才是那名獵人,而她竟不知何時成了溫寧眼中的獵物!


    還不自知?!


    寶賢王的眼神中滿是失望,他凝視著戰玉容近乎癲狂的模樣,隻覺胸口一陣憋悶,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沉聲道:“玉容,你如今的狀態已不適合繼續留在王府,明日一早,你就啟程前往田莊照顧勳哥吧。”


    “不!我不能走!你不能趕我走!”戰玉容如瘋了一般,死死地抓著寶賢王的衣角,那隻鮮血淋漓的手掌高高舉起,那深深的血窟窿宛如一隻猙獰的鬼眼,在燭光下顯得格外駭人。“墨溫寧殺母是忤逆大罪,你為何不懲罰她,反而要將我趕去田莊?”


    她的聲音尖銳而絕望,充滿了不甘與憤怒。


    寶賢王虎目緊閉,雙拳緊握,強忍著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這貫穿傷完全是因為她先動手打了溫寧,而溫寧不過是出於本能自衛。


    若非她不知反思,無事生非,又怎會自食其果?


    真是不知悔改,還在他麵前彎曲事實!


    寶賢王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玉容,你冷靜些。溫寧她並未有殺你之心,那不過是場意外。而你,作為一府主母,孩子們的母親,不懂規勸之禮卻先動手打人,這成何體統?


    戰玉容冷笑連連,“規勸?她算是個什麽東西?”突然拔下金釵抵在脖子上,“你若不改了主意,我便死在麵前。”


    “戰玉容,你還是本王當年深愛在心尖上的女子嗎?那時的你溫婉賢良,清心寡欲,就像夜空中姣白的月光,不管周圍有多麽黑暗,你始終是那麽潔白寧靜。


    可如今,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瘋婦!


    哪裏還有半點王妃的尊榮。”


    寶賢王的語氣中透露著深深的懷念與眷戀,仿佛思緒飄迴了多年前那段美好的時光。


    連帶著眼神變得柔和而遙遠,臉上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那是對過去美好記憶的溫存。


    可一想到戰玉容如今這番讓他感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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