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劉季真有那般命數?能登上帝王之位,受萬民敬仰?”


    他忍不住喃喃自語道,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此刻,他不再是那個隻想著在田野間肆意玩耍、在溪邊抓魚嬉鬧的頑童。


    往昔的不羈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的思索。他的眼神中,開始透露出一絲迷茫,卻又帶著隱隱的期待。


    他迴想起秦臻白日曾說過的那些話,再與這個奇特的夢交織在一起。


    竟讓他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聯想,他莫名感覺秦臻的話裏,似乎藏著對他未來的某種預言,雖模糊,卻讓他對未來有了一種強烈的渴望。


    劉季再次躺倒在榻上,卻依舊輾轉反側。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迴到白天與秦臻的交談。


    秦臻口中的法家之道,起初他滿心抵觸,他認為那是一種束縛自由的枷鎖,會讓人失去天性和個性。


    人活於世,怎能被這般規矩死死捆綁,失去自由隨性?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想法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


    尤其是當他想到那個奇怪的夢境時,更是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若真如夢中那般,他成為了主宰一方的人物,要想讓這片土地長治久安,百姓安居樂業,似乎唯有律法,才能穩穩維持秩序,讓一切步入正軌。


    劉季不禁陷入了沉思,他開始重新審視秦臻的話語。


    或許,這並不是他原本想象中的那麽可怕和束縛,而是亂世中,撥亂反正、安邦定國的必要手段。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漸漸泛起魚肚白,劉季終於在疲憊與思索中迷迷糊糊睡去。


    .........


    數日後,秦臻的車隊已行至秦魏邊境,距秦國國境已不過半日之程。


    車隊首尾相連,在歸秦的漫漫征途上平穩前行。


    車內的秦臻起初靜靜坐在窗邊,目光透過車窗,望著窗外不斷向後移動的景色。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秦臻的內心卻漸漸泛起了漣漪。


    歸秦之路漸近,可他心中對師傅鬼穀子的思念,卻愈發濃烈。


    曾經鬼穀子的諄諄教誨,仿佛在耳畔迴響。


    鬼穀子是秦臻來到這個世界後,生命中的重要人物,他不僅傳授給秦臻無盡的知識和智慧,從經史子集到兵法謀略,從陰陽五行到縱橫捭闔之術,傾囊相授;


    更是他人生道路上的引路人,指引秦臻在亂世中找尋自己的方向。


    “涉英。” 秦臻突然開口,聲音打破了車內的寧靜。


    正在駕馭馬車的涉英聽到唿喊,微微側身,恭敬迴應:“先生,有何吩咐?”


    秦臻目光望向遠方,神色凝重:“調轉馬車方向,先行奔赴朝歌,前往雲夢山。”


    “喏。”


    涉英雖心中有些疑惑,但他跟隨秦臻多年,深知秦臻行事必有深意,並沒有多問。


    言罷,他輕輕一抖韁繩,口中吆喝一聲,調轉了方向。


    而後方的車隊依照他的指引,緩緩轉向,朝著朝歌的方向駛去。


    坐在一旁的若離,眼神中帶著些許疑惑與擔憂,輕聲問道:“良人,為何突然要去雲夢山?行程突然更改,會不會耽誤要事?


    且路途這般遙遠,聽聞那雲夢山山勢更是險峻,你此去......”


    秦臻見狀,伸手輕輕握住若離的手,安撫道:“夫人,我自鹹陽外出,難得有此機會。


    鹹陽之事,稍緩幾日無妨。


    雲夢山乃恩師鬼穀子隱居之地,我已多年未曾前去拜祭,心中實在愧疚。


    此去,也算是了卻我一樁心願。你與其餘護衛在山下等候,我帶著涉英和幾個護衛上山,不會有危險的。”


    若離微微點頭,眼中滿是理解:“既如此,夫君定要多加小心。”


    兩日後,一行人抵達雲夢山腳下。


    秦臻吩咐剩餘護衛在山下安營紮寨,好好照顧若離,安排妥當後,他便帶著涉英以及幾個護衛,踏上了上山之路。


    抬眼望去,雲夢山層巒疊嶂,雲霧繚繞,仿若人間仙境。


    秦臻一行人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徐徐前行,山上樹木隨風搖曳,發出沙沙聲響,似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


    秦臻手持祭品,帶著眾人沿著這條再熟悉不過的山路緩緩而上。


    每一步落下,都喚起他對往昔的迴憶。


    涉英跟在秦臻身後,看著他凝重的神情,忍不住問道:“先生,這雲夢山於先生而言,定有著非凡意義吧?”


    秦臻腳步頓了頓,聲音中帶著一絲悵惘與懷念:“是啊,涉英。


    曾經,我在此處日日聆聽吾師的諄諄教誨,學習縱橫捭闔之術、洞察世事之能。


    那些時光,是我生命中最珍貴的記憶,亦是奠定我一生之路的基石。”


    約莫一個時辰後,眾人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景致豁然開朗,幾間茅草屋靜靜坐落於此。


    茅草屋雖顯得有些破舊,部分屋頂已微微塌陷。但在這青山綠水之間,卻透著一股別樣的寧靜。


    步入院子,石桌上刻痕斑駁,似乎還殘留著昔日師徒三人圍坐於此,熱烈研討學問時的痕跡。


    秦臻快步走向茅草屋,推開門,屋內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但陳設依舊如往昔一般,簡單而整潔。


    他懷著複雜的心情,緩緩走到屋內的案幾前,手指輕輕撫過,感覺似是有人過來打掃過。


    “看來,師兄也曾迴來過。”秦臻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欣慰。


    走出茅草屋,秦臻帶著一行人朝著不遠處的一片幽靜之地走去,待走到近前,那裏便是鬼穀子的墓地所在。


    當秦臻看到墓地時,心中更是篤定了徐福來過的想法。


    墓地四周土地平整,沒有一絲雜草肆意生長,顯然有人精心清理維護過。


    “師兄想必也同我一樣,心中掛念著恩師。”


    他緩緩走到墓前,整理了一下衣衫,將祭品擺放整齊,神情莊重地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口中默默念道:“恩師,弟子多年未來看望,實在不孝。


    歲月匆匆,塵世紛擾,弟子忙於奔波,竟疏忽了對恩師的祭拜,愧疚之感,日夜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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