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咬雙唇,目光死死盯著眼前這個曾經讓她敬畏的男人,冷冷說道:“可以改詔!隻要你願意重新擬定詔書,廢了嬴政,立子嬰為太子,那麽我尚可饒你一命;但若你執意不肯,就休怪妾身心狠手辣了。”


    當然,身為秦王的贏子楚,豈會輕易被這般恐嚇所動搖。


    秦國自孝公變法以來,曆經數代君王的勵精圖治,他身為秦王,又怎會因些許威脅就亂了方寸。


    隻見他嘴角露出一抹肆意的笑容,但那笑聲卻顯得有些有氣無力:“子嬰如今尚處於繈褓之中,他若為王,你是妄圖把持秦國朝政嗎?哼,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寡人身為堂堂秦王,豈會懼怕死亡?”


    “若是大王不肯擬詔,妾,自當代勞。隻要能拿到你手中的秦王大印便可。”


    “就算給了你這秦王大印又能怎樣?秦國律法森嚴,調兵遣將需虎符方能生效,沒有虎符在手,你終究是無法調動我大秦的兵馬。更何況,此刻這秦王大印根本就不在寡人這裏。”嬴子楚聽聞,輕聲嘲笑道。


    “不在你手裏又能怎樣?秦王大印,無非就在華陽太後、呂不韋以及關內侯這寥寥幾人手中。至於虎符,情況亦是大同小異。


    現在,說不定他們已然在趕來的路途之上了。


    嬴異人,不妨你來猜一猜。猜猜看,以當下的情形,這大印和虎符,究竟我有沒有可能將其順利收入囊中?”


    說話間,隻見劉君踏入了寢宮內,臉上流露出一抹狡黠之色,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緊接著,他徑直走向床榻旁邊,嘴角微微上揚,掛著一絲冷笑:“嬴異人啊嬴異人,自邯鄲一別,我們確實已經好久不見了。”


    “是你,劉頡!”贏子楚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身影,滿是不可置信與憤怒,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來。


    稍作停頓之後,他突然間恍然大悟一般,怒不可遏的吼道:“想來,給政兒下毒之事,還有那憐憂之戲,乃至四處散布那些謠言等等。


    這一樁樁、一件件陰險至極的行徑,皆是由你一手策劃並實施的吧。


    你蟄伏許久,處心積慮,當真是費盡了心思。”


    麵對贏子楚的質問,劉頡隻是略帶嘲諷意味的輕笑一聲,對於他的問題卻是置若罔聞,絲毫沒有要迴應的意思。


    過了一小會兒,贏子楚喘著粗氣,艱難的繼續開口道:“翟要是何時跟你們勾結在一起的?你們究竟向翟要許諾了何種誘人的好處,竟能讓他罔顧君臣之義,甘願淪為你們的爪牙,協助你們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也許真的是所謂的迴光返照,此刻的贏子楚,原本混沌不清的意識,變得清晰起來。


    他心裏很清楚,鹹陽宮守衛森嚴,如果劉頡能夠如此肆無忌憚、毫無阻礙的在其中自由行動,背後必定少不了郎中令翟要暗中給予的配合。


    翟要身為宮廷衛戍長官,掌管宮廷宿衛、門戶等諸多要職,若沒有他的默許,劉頡根本無法踏入鹹陽宮半步。


    贏子楚深知,他們恐怕早已勾結在一起了。


    並且,贏子楚也明白,自己無論如何都活不了。


    魏柔、劉頡與翟要,這三人不會放過他,因為隻有他死了,魏柔拿著他所謂的遺詔,才能發揮作用,她才有一絲可能戰勝嬴政,奪得那太子之位。


    然而,在贏子楚的眼中,這三個利欲熏心之人已然陷入癲狂之態。


    即便魏柔手握遺詔,但放眼整個朝堂之上,絕大多數大臣們,都是支持嬴政的。


    嬴政才智非凡,且秦國曆經數代先王積累,朝堂風氣以法治國,眾臣看重的是秦國未來的發展,嬴政的才能與抱負顯然更契合秦國的長遠利益。


    就憑他們幾個人,妄圖憑借一份遺詔來篡奪太子之位,他們能勝利嗎?


    贏子楚在心底冷笑,答案不言而喻。


    朝堂之上,那些曆經風雨的大臣們,怎會輕易被一份來路不明的遺詔左右。


    就算是有一絲可能,也是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勝算可言。


    “相邦,事成之後,他便是秦國相邦。”麵對贏子楚的質問,劉頡麵無表情,淡淡的迴應道。


    .........


    就在鹹陽宮內發生事端之後,隻見一道黑影從宮殿的陰影中竄出,眨眼間便來到了鹹陽宮一處隱蔽的角落。


    那道黑影在角落處稍作停頓,伸手在牆壁上摸索,不多時,便找到了一扇暗藏玄機的暗門,輕輕一推,門軸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黑影警惕的環顧四周,見並無異樣,一閃身便鑽了進去。


    沒過多久,又是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同一扇暗門前。


    這道身影,悄無聲息的也進入了暗門之中,並沿著黑暗的通道迅速離去。


    “先生,鹹陽宮急報!”涉英在聽到傳迴來的消息後,迅速來到了秦臻的居所門口。


    他此時也顧不上平日的禮數,未敲門便直接大聲喊道:“魏柔和郎中令翟要勾結在一起,妄圖謀逆。”


    屋內的秦臻,原本正斜倚在床榻上,閉目沉思。


    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就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他口中喃喃自語道:“果然是他……原來如此,所有事情一下子都想通了。”


    說罷,他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瞬間洞悉了所有陰謀背後的真相。


    話音未落,秦臻已迅速翻身下床,手腳麻利的穿上衣物。


    緊接著提起佩劍,一把推開房門,對著門外的涉英高聲喊道:“快,備馬!即刻前往宣春宮。”


    “良人!”若離這個時候身披大衣,匆匆從屋內走了出來。


    她那嬌美的麵龐此刻布滿了憂慮之色,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關切與不安。


    “夫人放心吧。”


    秦臻轉過身來,目光柔和的看著若離,輕聲安慰道:“此番前去,局勢固然錯綜複雜,但我心中早已有應對之策,定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


    待到天亮之前,我便會處理好一切,安然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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