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的,瘸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就是想娶王鳳當自己的老婆。


    這個想法一出來,把王鳳父親氣得差點一掃帚打在瘸子的頭上。


    還罵他這完全是癡人說夢。


    隻要他活著,就絕對不會讓對方這個想法成真。


    他的這個表現倒不是說多愛王鳳,而是單純覺得自己養大的姑娘被這麽個人給惦記上了。


    要知道,他可是打算讓王鳳找個有錢的人家,到時候好讓自己過上好日子的。


    可不能找瘸子這種人。


    然而下一秒,她父親就被自己說的話狠狠打臉了。


    隻因為瘸子給出了非常令人心動的價格。


    兩萬元。


    要知道,那是將近二十年前的兩萬。


    和今天的兩萬比起來含金量至少多上好幾倍。


    全國上下能拿出十萬元的人都是屈指可數。


    三十年前的時候,王鳳的父親買下王鳳媽也隻用了五百元而已。


    聽到這個數字後,王鳳看見自己親生父親的眼中亮起了名為貪婪的光芒。


    她甚至懷疑,別說兩萬了,就算當時對方說的是五千,她父親也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賣掉。


    那時候小小的王鳳毫無反抗的機會,她隻能拚命地求父親不要將自己賣給其他人。


    為此不但跪在地上將頭都磕出血不說,還發誓自己會在家中幹更苦更累的活,並且等長大了之後一定出去好好工作來報答她父親。


    聽到後麵這句話的時候,王鳳的父親明顯地猶豫了片刻。


    他不是聽到王鳳的話動了惻隱之心。


    他隻是在比較,和直接賣給瘸子拿到兩萬元相比,留著王鳳以後去上班是不是會讓自己得到更多的錢。


    如果王鳳真的能將以後的工資給自己,再加上到時候給她找一個好人家嫁了收些彩禮,也未必不會比這兩萬多。


    看到他表情的鬆動,王鳳還以為自己可能要得救了。


    卻不曾想瘸子說的幾句話,徹底讓她沒了希望。


    以往和瘸子的交往不多。


    但自那之後的王鳳心裏清楚,對方絕對是個心思深沉且狡猾之人。


    他當時說:“也許你家王鳳長得還不賴,覺得以後還能嫁個好人家,但你就一定保證對方給的彩禮會比我給的多麽?”


    其實這個問題王鳳的父親都不用想,答案肯定是沒有的。


    兩萬在那個年代已經稱得上是天價了。


    他也十分清楚,這也就是因為瘸子這麽大歲數了,又找不到媳婦,所以才將自己的老本給拿了出來。


    而在他還沒有迴答的時候,對方就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大概是覺得孩子長大了之後去上班,你可以拿走她上班的工資對吧?”


    “但你怎麽能保證,等她長大了之後還可控呢?”


    僅僅是這麽一句話說出來,王鳳當場就怔在了原地。


    渾身的血液似乎都開始逆流了。


    她沒有想到對方會說出這種話。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開始慢慢生根發芽。


    王鳳的父親開始眯著眼睛思索自己過往對待這孩子的情形。


    他對王鳳平日裏不是打就是罵,還將她媽逃跑了的這件事遷怒到了她的頭上。


    這孩子真的就一點都不恨自己麽?


    退一萬步講,現在可能是不恨的,但她再大一些的時候呢?


    等她接觸了外麵的社會,是否還能像現在保證的那般,將她自己掙的所有工資都交給自己呢?


    王鳳的父親在心中打起了鼓。


    這簡單的一句話,讓他想到了這裏。


    心中的天平,已然朝著另一邊開始傾斜了。


    這時候,瘸子最後說了一句話。


    “而且你現在說實話也不算老,拿了這兩萬塊錢出去再買個媳婦,還來得及給你傳宗接代生個兒子。”


    王鳳父親聽到這句話後眼睛都直了。


    好像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般。


    他怎麽腦袋就沒有轉過來這個彎?


    王鳳的父親一直覺得沒有兒子這件事對他來說是莫大的恥辱。


    那是他的結。


    從來沒有解開過。


    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再加上王鳳的奶奶去世後,他慢慢將對方的老本坐吃山空,所以才沒有繼續想了。


    不是不想。


    而是不能想。


    沒有能力想。


    連吃飯都是勉勉強強的了,哪裏還能有女人願意跟他。


    但是瘸子今天的話給了他一個新的選擇。


    就像他說的,五十多歲又不是沒有生育能力了。他完全可以拿著這筆錢去找別的女人給自己生兒子。


    在他的心裏,生兒子,有兒子給自己養老送終這件事簡直比天還大。


    所以哪怕王鳳哭得要斷氣了,他父親還是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兩人達成協議後,當晚瘸子就迴家將自己攢了一輩子的錢送了過來。


    而同時,王鳳的父親將王鳳送到了對方家裏。


    王鳳永遠也忘不掉當初他一口老黃牙抱著自己想要親一口的模樣。


    ……


    “我靠!這到底是什麽畜生,我就沒有見過這麽混賬的老爸!”


    隔壁觀察室越聽越生氣,已經完全控製不住心中的憤怒。


    好在這房間十分隔音,無論他們怎麽罵王鳳這邊都不會聽見。


    ……


    王鳳感覺到了生理性的惡心,哪怕已經過了這麽多年,她還是受不了和那瘸子一起生活的時光。


    當場幹嘔了起來。


    足足吐了五六分鍾,雖然什麽都沒有吐出來,卻感覺胃裏一陣痙攣疼痛。


    “所以你現在相信我會算命了麽?”


    沐雲初等得也很有耐心,等她徹底安靜下來才重新開始說話。


    這和以往她在網絡上直播算命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隻是對方比那些網友要更難取得信任一些。


    她能看得出來,即便自己已經說了這麽多關於王鳳小時候的經曆,對方也沒有完全相信自己。


    還抱有一絲懷疑的態度。


    “當然,如果你想聽的話,我也還知道很多。”


    “比如你是如何反擊逃離了瘸子獨自跑出村子生活。”


    “又是如何在你父親的騷擾下找到了可以庇護的地方。”


    “還有……你後來遇到你前夫的事。”


    王鳳的經曆實在是太多。


    整個人生都能用跌宕起伏來形容。


    你以為她的日子即將歸於平靜,其實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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