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娘發現自己與程野的聯係徹底斷了。


    這說明對方要麽處於瀕死狀態連人形都維係不了,又或者是已經死亡。


    當她將這件事告訴給主人後,後者卻覺得他肯定已經死亡。


    畢竟同為妖,相處不下百年,鳳娘還想試著說點什麽。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懟了迴來。


    “你覺得,”男人年輕的眉眼冷冷掃了她一眼,“那些人會輕易放過他?”


    “換句話說,若程野真是瀕死狀態,你覺得她們會好心替他治療?”


    鳳娘立刻閉上嘴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臉上既悲傷又痛苦。


    人們才不會那麽好心。


    除了主人之外,這世界上所有的人類都不能相信。


    在她看來,程野一旦落入那些人類的手裏,就根本不可能有活下去的可能。


    她抬起頭,發現主人早已有了動作。


    他的手中正拿著當初從趙芳身上留下來的血……


    斷舌不過是前菜,真正能要她命的是這個。


    與此同時。


    本就躺在車上已經疼得麻木的趙芳像是感覺到了什麽,雙手覆上脖頸,肌膚仿佛被無數細密的刀刃切割,滲出點點血珠,很快便濕透了衣襟。


    她張了張嘴,下意識要唿喊救命,可喉嚨裏隻能發出“咯咯”的怪異聲響,還有不斷噴湧出的鮮血。眼睛瞪得極大,眼球布滿血絲,恐懼在其中翻湧。


    隨著身上血咒的力量愈發強盛,她的身體再次開始劇烈抽搐,四肢扭曲得不成人形。雙手瘋狂地抓撓著一旁,完全不顧指甲斷裂,鮮血淋漓,但依舊無法緩解體內如萬蟻噬骨般的劇痛。


    她突然坐了起來,引得旁邊看守的警察嚇了一跳,還以為她是要搞什麽花樣,連忙舉起槍支示意不許亂動。


    然而,趙芳在噴出一口鮮血後,身體猛地一僵,隨後便重重地向後倒去,沒了氣息。


    ……


    幾乎是在沐雲初話音剛剛落下後不久,領頭的隊長就接到了自己隊員報告來的電話。


    告訴他前腳趙芳才拉走,車還沒開出去一公裏呢,人就突然像得了什麽傳染病似的暴斃而亡。


    隊長掛斷電話,再次看向沐雲初的時候眼中多了許多的懷疑。


    “你怎麽知道她沒救了的?”


    他畢竟不認識這兩個人,所以這麽懷疑很正常。


    他同樣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這麽巧的事。


    溫煦不著痕跡地將他視線擋掉大半,同時把已經準備好的手機開了外放。


    “電話那邊是清河市公安局刑偵隊隊長周誌成,我想他會給予你說明。”


    領頭的隊長雖然遲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最終還是接過電話。接著走到一旁聊了起來。


    周誌成在接到溫煦電話,被告知這件事的時候差點氣出腦出血。


    這個在他的人生中完全可以用‘活祖宗’來形容的兩個人竟然湊到了一起。


    湊也就湊吧,居然還搞出了這麽大陣仗。


    無聲無息的就把人家隔壁市的孤兒院給端了。


    他們倒是好,不擦屁股就走,自己可要因為這事動用關係和人脈來到處打電話說明。


    麻煩的是,隻要和沐雲初有關的事情,他就知道肯定要沾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甚至有很多都是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這在無形之中就會難搞許多。


    後來溫煦迴去的時候聽見胡馳他們八卦聊天時說,當天周隊長將自己關在辦公室一下午,一邊打電話一邊摸頭發,出來時都感覺他年輕了不少,因為像個孫子似的。


    不過胡馳偷偷說,別看他出來之後還給隊員們訓斥了一通,說不要像溫煦他們一樣。但其實他知道,周誌成還是開心的,隻是沒表現出來罷了。


    雖然案子不是在他們城市破的,但也是他們的人。


    更何況趙芳的孤兒院害人不淺,這避免了之後再有人慘遭毒手。


    ……


    多虧了周誌成的‘善後’,除了那天晚上稍微讓沐雲初和溫煦去警察局大概說下事情的全過程後,就沒有再找過他們。


    當然,兩人非常默契地將和鬼怪有關的事情省略掉了。


    這事情鬧得很大,後來還上了新聞,也引得旁邊人的不小的關注。


    之前嘲諷過沐雲初的那個公益網站負責人又徹底被群嘲了一番。


    本應他們審核好的事情卻出了這樣大的問題,整個平台都脫不開幹係。


    被救出來的孩童們除了送到就近孤兒院的,他們發現這裏麵竟然還有幾個是有父母被拐賣的。


    有的孩子因為太小記不清楚路,也都托沐雲初的福找到了家。


    當然,周誌成為了避免她被過多人關注,都是以警局的名義送去的信息。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的王小雀也不是孤兒。


    而且她還一直記得自己家在哪。


    璃殤說,怪不得那院長說,她這麽久以來一直沒有放棄離開,總是會想出各種各樣的方式逃跑。


    直到最後終於是遇到了沐雲初。


    沐雲初對於她說的話沒有認同,也沒有將自己心中想的話說出來。


    “你說朱武交給她能行麽?”


    王小雀離開前提出想要讓自己的父母領養朱武。


    而且警方那邊也提前給王小雀父母那邊通了電話,各方麵都符合條件。


    雖然朱武現在已經沒了生命危險,但畢竟也是個病人。


    沐雲初卻讓她放心。


    目光看向遠方,澄澈見底的眸子不知在想著什麽。


    畢竟那才是朱武的最後歸屬。


    她見璃殤還是不太放心,又補充了句,“放心吧,我們以後還會再見的。”


    到時候看見的,會是更好的兩人。


    視線緩緩收迴,不經意地看向了旁邊的璃殤。


    比起其他的,她更擔心現在的璃殤。


    通過那晚的戰鬥,她注意到,現在的璃殤好似比以前殘暴了許多。


    突然,一條信息的鈴聲讓她迴了神。


    低頭一看,是溫煦發來的。


    雖然很簡潔,但確實是表達感謝沒錯。


    ……


    將信息發出去,溫煦狠狠鬆了口氣。


    解決這事,他這兩日都沒有再做噩夢了。


    溫煦清楚,這大概是因為那女孩沒有再纏著自己的緣故。


    重新掛好檔,他打算開車迴家。


    然而就在這時,從另一條道飛馳而來一輛卡車,直直地撞在了駕駛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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