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秋蘭被李明儀扣押在衙署後,那些與秋蘭一同前來的村民們在衙署外雖群情激憤,但麵對官兵的阻攔也無計可施。隨著天色漸晚,官兵們開始驅散人群,村民們雖心有不甘,但在武力威懾下隻能陸續散去,各自返迴家中。他們深知與官府對抗難以有好結果,且此時秋蘭已被帶走,他們失去了主心骨,隻能暫作忍耐,期望後續能有轉機。


    而嬤嬤和玉珠,在秋蘭關押後,也被官兵們客客氣氣地請到了衙署後麵。她們被安置在一間廂房內休息,隻是門口有專人看守,無法自由進出。


    大清早,三個雜役在廚房中忙得不可開交,他們奉島主的嚴令,知曉京城裏來了大官,因而不敢有半分懈怠,皆全神貫注於早飯的籌備。


    京城來的大官李明儀竟踏入廚房,這一幕讓衙役們驚愕得呆立當場。其中一名衙役名叫秦正,為人憨傻,哆哆嗦嗦地走上前去,身體蜷縮成一團,活像一隻受驚的蝦米,聲音也因恐懼而顫抖得支離破碎,結結巴巴地擠出幾個字:“大人,您這是要……”


    李明儀僅僅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眸,目光看似風平浪靜,實則蘊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他輕聲說:“莫要多管閑事,自去忙你們的便好。”秦正心下雖有疑惑,卻也不敢再多吐露一個字,趕忙唯唯諾諾地應道:“是,大人,小的這就退下,大人若有差遣,您盡管唿喚小的便是。”說罷,便如獲大赦般,小心翼翼地在旁邊做他該做的事,站在那裏一麵擇菜,時不時像一隻受驚的鵪鶉般,小心翼翼地探頭朝裏張望,心中暗自思忖著這位京城來的大官究竟為何要屈尊降貴親自下廚。


    不多時,李明儀把一碗熱氣騰騰的麵端端在秋蘭麵前,麵條碼放得整整齊齊,清清爽爽,上麵有嫩綠的菜葉和一個荷包蛋。秋蘭秋蘭此刻有些不安,實在毫無食欲。然而,她捕捉到李明儀目光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期待與不容抗拒的意味,無奈之下,隻得緩緩提起筷子開始進食。他好像可以隨時拿捏她。


    豈料,第一口麵條剛入口,哎!味道還可以。她一邊吃著,一邊在心中暗自思忖,這難不成是他親自下廚所做?李明儀剛剛離開片刻,若是由他人烹製,定會有仆人畢端進來,以李明儀的身份,怎會親自端麵?如此這般細細想來,似乎唯有一個答案,這碗麵必定是李明儀親手烹製。念及此處,秋蘭原本深埋在碗中的臉龐緩緩抬起,碗裏的熱氣把她的臉浸潤得紅紅的。


    他看向她的目光有了笑意,仿佛春迴大地,冰雪消融。


    日上三竿,阿土跟著母親徐氏前往官府衙門,是衙役通知他們可以來探監。一路上,阿土滿心好奇又有些緊張,緊緊拽著母親的衣角。


    到了衙門,陽光直直地灑在地麵上,阿土一眼就瞧見了秋蘭。秋蘭身後站著一位身材修長的男子,身著白衣錦袍,袍子的袖口和下擺都繡著精致的竹葉,在日光的映照下,竹葉的紋路似乎都在微微泛光,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高雅與清冷。


    起初,阿土的眼裏隻有秋蘭,他興奮地唿喊著:“娘子,娘子!”一邊喊一邊歡快地跑過去。可當他靠近些時,才發覺那男子目光淩厲如刀,直直地刺向他。阿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哪裏經得住這樣的注視,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嚇得畏畏縮縮起來。剛剛還掛在嘴邊的“娘子”也被他硬生生咽了迴去,轉而結結巴巴地說道:“阿……阿茶姐姐。”說話間,還不時偷瞄那白衣男子,雙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小半步。


    阿土本是個大膽的孩子,但在見到李明儀自帶威嚴氣場的模樣後,心裏還是本能地感到害怕。李明儀身上有著一種身居高位者的壓迫感,冷峻的神情透著權威,讓阿土這個小孩子一下子就縮了起來。他趕緊藏躲到秋蘭身後,隻敢怯生生地從她身後出腦袋,偷偷地看李明儀幾眼。


    在李明儀的安排下,她們跟著獄卒,穿過一道道狹窄的通道,來到了穆再聰所在的牢房前。李明儀一同進入牢房監視著眾人探監。牢房因年久失修,地麵坑窪不平。眾人正專注於交談時,秋蘭一個不慎,一腳踩空。李明儀幾乎是瞬間反應,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秋蘭,待秋蘭站穩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過於急切,輕咳一聲以作掩飾。然而這一幕卻被敏銳的穆再聰盡收眼底,繼而穆在聰向李明儀投去仇視的目光,哥哥曾經詳細地和他描述過李明儀的外貌。


    李明儀卻在這種仇視的目光中淡然自若。


    阿土見到父親,眼眶泛紅,想要撲過去卻被秋蘭輕輕拉住。


    秋蘭和阿土的娘恭敬地向穆再聰行禮。穆再聰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親人,眼中滿是痛苦和無奈。


    秋蘭輕聲問道:“穆大哥, 可安好?”穆再聰微微點頭,有些疲憊,聲音沙啞地說:“阿茶你也來了啊,我還撐得住。”


    阿土的娘忍不住落淚,她緊緊握住穆再聰的手,說:“夫君,我們都很擔心你。”穆再聰安慰道:“莫哭,莫哭,我會挺過去的。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嗎?該做什麽便做什麽,要保重身體,不要什麽事也拿心裏計較,人啊,心情好什麽都好,知道嗎……對不起!”穆再聰抬抬手在欄杆的間隙伸出手摸了摸徐氏的臉頰。徐氏看向穆再聰的眼神是如此地心疼和絕望,好像這是他們以後再也見不著。


    穆再聰招手,阿土上前:“阿土,以後要聽你娘的話不要調皮,好好照顧弟弟,你是我穆家的長子,理應挑起家裏的擔子。”


    阿土“哇”的一聲張嘴大哭,“爹,你為什麽要這樣說話,好像我們以後再也見不著一樣。”


    秋蘭上前:“穆大哥,想開一點,大人說了查明情況,就即刻放你迴家。”


    穆再聰淒然一笑,“妹子,謝謝你帶他們母子來看我。人總有一死……隻是看是否死得其所而已。哦,對了,阿土給你們送的魚吃了嗎?”


    秋蘭抹著眼淚,“娘親說要曬幹了煎給我們吃,但是我想吃你做的。”


    “趁著太陽好,記得要多曬幹一點,要不然雨季來了容易壞。曬了幾天了?”


    “五天了。”秋蘭迴答。


    “最少再曬一天。”


    牢裏一個低頭的衙役細細記下了他們說的話。


    “嗯。”


    獄卒上前吩咐探訪時間已經到。


    秋蘭沉凝道:“穆哥,你且安心,我們定會設法還你清白。”


    李明儀先走出牢房,到內室思索剛才穆再聰對秋蘭她們說的話。這還什麽都沒有審就好像抱著必死的決心,有問題。


    秋蘭輕叩房門,怯聲道:“大人,是我。”屋內,李明儀正於沉思中,四周靜謐得隻聽見他唿吸聲,思緒被這怯弱的叩門聲截斷,他微微皺眉,緩聲道:“進來。”


    窗外天色漸暗,烏雲開始在天邊聚集,似在醞釀一場風暴,室內的光線也隨之黯淡下來,幾縷即將消逝的餘暉艱難地透過窗欞,灑在地上,拉出幾道長長的光影。


    秋蘭緩緩步入,福了福身,眼瞼低垂,囁嚅道:“大人,我可以走了嗎?”李明儀抬眸,目光鎖住秋蘭,隻見她頭插銀簪,發辮垂肩,淡藍粗布衣衫難掩其傾國之姿,較在府中時更多了幾分楚楚動人。


    忽然他想到慕容青弦借公主之手,如疾風般將她從他身邊騙走,那時他滿心驚愕,連反應的餘地都未曾有,她就這樣頭也不迴地飛速離開他。


    思及此,李明儀雙手握拳,“噌”地一下站起身來,狠狠一腳踢向身前的矮凳 ,矮凳砸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桌案也被震得搖晃不止,茶盞傾倒,茶水濺出。他惡狠狠地瞪著她,胸口劇烈喘息著,一步一步向著秋蘭逼近 :“走?你還敢提走??你聽不懂人話嗎?我是鬼嗎?一挨著我就走走走,我告訴你別把我惹毛了,要不然我讓你哪也去不了。”


    秋蘭被嚇得不敢出聲,身體微微顫抖,仿佛瞬間迴到了往昔在府中被他拿捏的日子,她掐住自己的手,讓自己不要那麽抖,兩人就這般僵持著,寂靜中隻聽見彼此的唿吸聲,她咬著嘴唇迴想他昨天晚上是和她說要她再陪一晚。


    過了一會兒,秋蘭鼓起勇氣,咽了咽口水怯生生地開口:“那我練練字總可以吧?”見她態度軟化,他心中的怒火稍減幾分。秋蘭見勢,又提議:“大人,您剛來離島沒幾天,還沒好好轉過吧?要不我帶您轉一下。”李明儀看著她,手有意無意地撥弄著那串烏木珠子,沒有迴應。秋蘭見狀,無奈:“好吧好吧,那我還是練字吧。”說罷,便欲轉身準備筆墨。


    這時,李明儀開口:“就去逛。”秋蘭頓時驚喜交加,眼中滿是難以置信與喜悅。


    “太好了, 大人,謝謝你!”她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可愛得像個小兔子,天知道,李明儀好想上前抱著她狂啃。


    奈何李大人麵上端得死死的,用陰沉代替熱情。


    “帶路。”


    離島的景象別具一格,高大的棕櫚樹沿著海岸線排列,少數民族的老奶奶身著特色服飾,頭戴布巾,悠然地抽著煙鬥。


    街道上,茶商穿梭,王公貴族與光著腳、衣衫不整的孩童同時出現,貧富交錯,形成奇特的畫麵。此時正值茶葉交換季,茶農們推著板車,或趕著毛驢、騎著大馬,馱著一袋袋茶葉,石板小巷因此略顯擁擠。


    生怕她被人群擠到,李明儀體貼地將手搭在秋蘭肩上,引著她往人少處走。


    兩人已經行至主街,看到一個做糖人的小攤,周圍已經圍了幾個小孩和婦人。秋蘭蹦蹦跳跳地湊過去,那做糖畫的年輕男子正專注於手中的鳳凰,抬頭瞥見秋蘭,不禁一愣,手微微一抖,鳳凰的眼睛處便流下了糖液,似在落淚。李明儀見男子直勾勾盯著秋蘭,心生不悅,瞪了他一眼,男子嚇得低下頭裝作很忙碌的樣子 ,秋蘭笑著說:“我要這個鳳凰,嗯,還要一隻小兔子。”付錢時,李明搶先一步,秋蘭忙道:“我有錢的。”李明儀有些生氣:“不過是一兩幅糖畫的錢,何必如此見外。”


    秋蘭拿著糖畫,將小白兔糖畫遞給李明:“大人,這個給您。”李明接過。兩人漫步在陽光下,人群熙熙攘攘。


    秋蘭迴憶起往事:“大人,說起糖畫,我和玉珠跟著娘親去趕集,我那時也被糖畫吸引,看得入神就牽錯了人,發現是個小公子牽著我,卻不見娘親和玉珠,我當時就大哭起來。那小公子特別好,幫我付了錢,還陪著我在街邊等。我當時哭個不停,現在想想,小公子肯定很尷尬,畢竟那麽多人看著。後來娘親帶著大哭的玉珠找來,想把錢還給小公子,他卻沒要。”李明儀聽著,嘴角泛起微笑,心中卻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秋蘭又說:“我家玉珠從小就毛手毛腳,總是闖禍,不是差點把我弄丟,就是不小心拿水燙到我,感覺她總是迷迷糊糊的。但是大家都很疼她,好像從來不把她的迷糊當一迴事,還覺得很可愛。哎,你們家龍侍衛要是這個樣子?怕是早投胎做人幾次了吧?”李明儀被逗笑:“投胎做人倒是不會,掉層皮是肯定的,男子與女子不同,要求自然也不一樣。”


    其實李明儀也想起了自己的經曆,十多年前,祖父辭官隱退,帶他遊玩到蘭水,祖父去買蘭花時,他在一旁看糖畫,一隻小手牽住了他,是個臉蛋胖乎乎、模樣可愛的小女孩。他幫小女孩付了錢,還陪著她在街角等待。小女孩哭得厲害,鼻涕都冒出來,他沒帶手帕,隻好用袖袍幫她擦拭。他一直將這段迴憶深埋心底,此刻聽秋蘭講述,仿佛命運的齒輪開始重合,原來他們的緣分從十幾年前就開始了。


    遠處,騰騰熱氣從一攤位嫋嫋升起,於薄暮中暈出朦朧光影。秋蘭循香而至,近前一瞧,原是離島特色合利煎,貝殼肉與雞蛋在鍋中滋滋聲裏香氣四溢,勾人食欲。她欣然購得一份,左手鳳凰糖畫流光溢彩,右手合利煎熱氣騰騰。


    行未幾步,又逢賣蒸糕處。那蒸糕以糯米、紅糖、糖漿層層交疊,色澤絢麗,飯團亦被染得五彩斑斕,如繁花盛綻。秋蘭看著,用下巴指著米糕:“大人請客吧!”


    李明儀嘴嘴角輕揚,付了錢,接過蒸糕,粽葉甜香相纏。秋蘭看著他手裏熱氣騰騰,聞著香甜可口的米糕像個小孩子一樣,跺著腳,急切急道:“我現在就要吃。”李明儀目光深邃,眸光深處卻有一絲驚喜如星芒乍現,旋即隱沒。


    他傾身遞糕時,手指微微發顫,秋蘭低頭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大口,接著又含著米糕說:“哇,好燙!”秋蘭含著米糕,用手扇著,試圖緩解米糕的滾燙,李明儀伸出掌心,擔憂地說:“快吐出來。”秋蘭那好意思吐到他手裏,隻得轉過身,繼續永手在臉龐扇,打算含涼一點再咽下去。


    李明儀把米糕放在小攤前,一把把她摟在懷裏,秋蘭嘴裏塞著米糕,腮幫子鼓鼓地,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又一次攤開掌心:“叫你吐出來!”秋蘭隻得依言照辦。還好離島民風開放,見當街有男子與女子這般親密,大家也不會太過驚訝,隻是賣糕點的老板娘捂住嘴笑了起來。


    秋蘭被李明儀這樣一抱,羞紅了臉,李明儀反倒是一臉認真地對掙脫他懷抱的秋蘭說:“要涼一點才可以吃。”


    秋蘭尷尬地快步往前走,假裝看什麽都很有興致的樣子,借此來緩解一下剛才的不好意思。


    於是乎,原本說好秋蘭陪李明儀逛,結果變成李明儀陪著興致勃勃的秋蘭,隻要秋蘭多看兩眼的東西,李明儀便向不遠處的龍顏喜和曾青示意買下。沒一會兒,龍顏喜和曾青就抱了一堆東西,有裝在陶罐裏的水仙花、少數民族婦女製作的珍珠貝殼鑲嵌的帽子、芭蕉葉包裹的粑粑、香蕉、不知名的小紅果、貝殼、小蝦、兩隻大烏龜以及小竹籠裝著的小兔子。龍顏喜忍不住向曾青抱怨:“東西太多了,我們倆都抱不下了,要不要再找些兄弟幫忙?”曾青也附和:“得找幾個人來幫忙,再這樣下去,我們抱不了。”


    終於逛累了,秋蘭就帶人走進茶悅樓。秋蘭點了一大份牛肉、洋芋、酸筍拌飯和炸蝦片。秋蘭看著大碗,有些為難地說:“這太多了,我平時和玉珠都是一人一半,我吃不完。”李明忙說:“我幫你吃。”秋蘭給李明分了一碗,李明正要吃,秋蘭按住他的手:“不是這樣吃的。”這時店家端上用小竹簍盛著的炸得像盛開的桃花形狀的蝦片,秋蘭示範道:“大人,把牛肉放在蝦片上,像這樣吃,這可是我的獨創哦。”李明看著秋蘭按著他的手的手,心跳不禁加快,連耳尖都微微泛紅。


    秋蘭拿起一片金黃酥脆的蝦片,將其當作一個精致的小碗,然後輕輕地舀起一勺香氣牛肉飯,放在了蝦片碗裏,她麵帶微笑,將其遞向李明儀。


    此刻的李大人,耳尖泛起微紅的,微微低頭,有些不敢直視秋蘭那明亮而靈動的眼眸。然而,他還是伸出手,有些笨拙地接過了秋蘭遞來的“禮物”。


    等到秋蘭自己開始享用美味時,李明儀一直靜靜地注視著她,眼中滿是溫柔與寵溺。看著秋蘭吃得津津有味,毫無顧忌,甚至大咧咧的模樣,他不禁嘴角微揚。過了一會兒,他把蝦片盛著的牛肉飯送到秋蘭嘴邊。


    秋蘭見狀,先是一愣,隨後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毫不猶豫地張開嘴巴,邊咀嚼邊調皮地調侃道:“哎呀呀,我說大人啊,您怎麽就這麽不懂得欣賞呢?這樣好吃的東西,您居然都能忍住不多吃點!”說完,還衝李明儀眨了眨眼,惹得李明儀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秋蘭摸著肚子,嘟著嘴說:“好像吃多了。”李明溫柔地用袖子幫她擦了擦嘴。


    兩人走出茶悅樓,在夜色與涼風中漫步。秋蘭望著竹影背後又大又圓又皎潔的月亮,感歎道:“今晚的月亮好美啊!”


    李明儀看著秋蘭窈窕的背影,在心裏感歎要是能與她日日如此該有多好。


    他情難自禁地追上去,從後麵輕輕攬住秋蘭的腰,讓自己貼在她的背上,秋蘭嚇了一跳,想要掙脫,李明儀在她耳邊低聲說:“別動,就一會兒。”秋蘭能感受到李明儀急促的心跳和唿吸,腦海裏飛快的思索著該怎麽處理這種突發狀況,她想著,他再不放開,她就要裝肚子疼,蹲到地下去。


    龍顏喜和曾青跟在後麵,他們深知李明儀對秋蘭的感情。曾青覺得這次秋蘭應該會安分下來,和大人好好過日子;而龍顏喜卻覺得可惜,從小到大,他沒有見大人對那個女子如此上心過,而且一開始大人是計劃要除掉她的,怎麽如今變成這種情況?


    就在秋蘭要發揮她的演技的時候,李明儀鬆了手。秋蘭一麵走,一麵觀察著與他的距離,她可不想再次被他偷襲,李明儀看穿了她的心思,招唿她:“過來一點,要掉到溝裏去了,放心 ,不抱你了。”她這才戰戰兢兢地離他近了一些。


    迴到衙門,玉珠和嬤嬤已在門口等候。秋蘭靈機一動,對李明說:“大人,到我家喝杯茶吧,是我自己種的。”李明一心想正好可以給她送東西迴去,便答應了。於是李明和秋蘭騎馬先行,龍顏喜等人帶著東西坐馬車隨後。


    到了秋蘭家的小院,跛腳大公雞、小貓和小土狗歡快地迎接主人。秋蘭點亮燈籠和燭火,小院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溫馨靜謐。花壇裏種著石斑竹、茉莉花,散發著陣陣清香。秋蘭拿出茶盞,為李明等人斟茶,自豪地說:“大人,這茶是我親手種的,離島的茶品質本就不錯,我山上的茶更是上乘,我和玉珠拿去賣都能賣個好價錢。我以前從沒想過自己能靠種茶掙錢。”李明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捏著她茶杯,嚐了一口:“這茶確實很好。”嬤嬤在旁誇讚:“大人,姑娘很能幹,種茶、采茶、做飯、洗衣,樣樣都行。”秋蘭得到誇獎,興奮地像個孩子,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的事情:“大人,我還會很多呢,我常去海邊,看到過好多有趣的東西……”大家都專注地聽著,不知不覺聊到深夜。


    秋蘭突然說:“我最喜歡的環節就是數錢的時候了。”眾人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李明儀的一生中很少能有這樣開懷大笑的時候。


    秋蘭不明所以:“我自己掙的錢,我自己數錢有什麽好笑的?”龍顏喜笑著說:“夫人厲害,我們是在為您高興呢。”秋蘭眼珠一轉,看到腳邊的小白貓,便抱起它走向龍顏喜:“龍侍衛,你很會說話,這小貓就打賞你了。”龍顏喜麵露難色,看向李明儀求救。秋蘭又把小貓遞給李明:“大人,要不您養?”眾人都驚訝不已,畢竟沒人敢跟和李明如此隨意。李明卻神色溫柔,輕輕撫摸著小儀貓說:“它還小,等大些我可以幫你養。”秋蘭伸手去抱迴小貓時,李明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手,秋蘭的臉瞬間紅臉。


    夜深了,李明儀一行準備離開。玉珠追出來,將一包用綠色錦帕包著的茶葉遞給李明:“大人,這是姑娘親手種的茶,每個環節都是她親自做的,請您收下。”李明接過茶葉,:“多謝。”然後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離去。他怎麽會不知道秋蘭打得是什麽注意呢?她不想和他睡,然後拉著他聊了大半宿,這樣一來他就不好意思當著他下屬,玉珠和嬤嬤的麵將她再帶迴衙署。


    算了,由著她吧!他和她若能以此收尾也算不錯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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