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死了。


    偏偏是貓。


    橘黃色的胖身影在腦海裏麵翻湧,解雨臣的臉色很不好看。


    第一次意識到記憶力太好也是一件難過的事情,刻意不去迴想,將視線落在鶴雲程身上。


    “那隻貓你埋在哪裏了?”


    鶴雲程敏銳的感知到他的情緒變化,將他摟得更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


    除此之外,他沒有其他任何動作,迴答道:“貓是解大埋的,應該在別墅,一起去吧。”


    兩人緊急前往別墅。


    別墅的院門口有一個新挖出來的小坑,是解大挖的。


    他對於兇宅的事情還不知情,也不知道應該將這隻可憐的小貓埋在哪裏。


    隻是聽到鶴雲程說是從別墅帶出來的,便想著也算是落葉歸根。


    兩人將小貓的屍體挖了出來,屍臭味瞬間彌漫。


    解雨臣盯著那隻黃色小貓的屍體,將貼身匕首遞給鶴雲程,然後別開了視線。


    他不喜歡這種場麵。


    鶴雲程接過匕首,瞧見他指尖的泥土,輕聲說道:“去洗洗吧。”


    算是一種變相的支走。


    解雨臣點點頭,站起來轉身離開,即便這不是平安,但他總是能聯想到。


    他看過很多人的生死,對於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但真的已經習慣了嗎?


    解雨臣不確定,隻是其他時候,他沒有選擇,必須要麵對。


    鶴雲程注視著他的背影進入別墅,收迴視線,蹲在小貓屍體的旁邊,動作幹淨利落的將小貓的腦袋切開。


    一塊晶瑩剔透的晶塊夾雜在屍骨間,格外的明顯,鶴雲程一眼就看到。


    果然在這裏!


    大概是早就有了猜測,鶴雲程沒有絲毫的意外,反而更加確定這是屠癲的惡趣味。


    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會煞費苦心搞這種小把戲。


    洗幹淨手的解雨臣走出來,正好看見他舉著那塊晶石仔細觀察,連忙走了過去。


    “這就是錄像帶裏麵的鑽石。”他道,也蹲下身,將手帕掏出來展開。


    鶴雲程將染血的晶石放了上去,再層層包裹放進早就準備好的隔離口袋裏麵。


    找到晶石之後,兩人快速離開別墅。


    解雨臣一邊開車,一邊想著找人將別墅拆遷的事情,隨口道:


    “阿透家的那隻貓不出意外的話,腦袋裏麵應該也有這個東西。”


    這樣就說得通為什麽阿透她們也會遇到幻境。


    他自嘲道:“屠癲那家夥還真是煞費苦心,恐怕他早就聽到了霍家那邊的風聲,想要賭一把。”


    鶴雲程注視著前方不斷往後倒退的風景,轉過頭,視線在他的側臉流轉,提醒道:


    “那小子就是個攪渾水的,你最好將他早點解決了,不然還不知道後麵會生出什麽麻煩。”


    惡劣的惡作劇,誰能保證屠癲沒有抱著要解雨臣的命的心思呢?


    反正死了正好,沒死他也不虧。


    要解決屠癲嗎?


    解雨臣有些猶豫。


    思緒仿佛一下子迴到幾年前的夏天,屠癲說自己要走了的場景。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屠癲對自己不滿,而且有非常危險的想法在醞釀,這次的事情隻是一個開胃菜。


    但在他沒有具體實施之前,解雨臣也猜不透屠癲的想法,他的想法總是不太常規。


    找樂子?


    解雨臣不置可否。


    “這件事兒我有分寸,吳邪那邊結束之後,我親自解決,你不用管。”


    解雨臣說道:“但我現在有點好奇屠癲對於阿透的態度。”


    “他對阿透好像很感興趣,還有在阿透家裏死去的那隻貓,在調查出來的資料裏麵,他們兩個人沒有任何的交集。”


    “他和你不一樣,和整個解家的人都不一樣。”鶴雲程道:“你們做事太過嚴謹,需要邏輯性,而他則完全相反。”


    “你要明白,對於他這種人來說,找樂子是不需要任何交集,心血來潮才是最好的感覺。”


    “就像無差別殺人犯嗎?”解雨臣問。


    “差不多吧。”鶴雲程點頭,“但屠癲太年輕,底色還是解家教育。”


    “所以這件事兒,他應該謀劃了很久,賭中間的不確定性,他不確定你會不會住進去,所以他在觀察。”


    “隻要你住進去了,那他做的一切便有了意義,樂子也開始了。”


    鶴雲程輕嗤,現在也有點明白黑瞎子為什麽一看到屠癲就不爽,繼續說道:


    “恐怕那阿透也早就被盯上了,不要忘記她和梁煙煙的關係。”


    阿透和梁煙煙之間的事情很複雜,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所以梁煙煙才敢肯定他們挖不走阿透。


    “你還挺了解他的。”解雨臣笑了笑,“當年為什麽不收他當徒弟,要是他在你名下,應該沒有心思做這種事情。”


    鶴雲程瞥他一眼,慢悠悠道:“要是你有這樣的要求,需要我去控製他的話,我倒是無所謂,現在也不遲。”


    解雨臣聞言微哽,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卻沒有接他的話。


    而是說道:“如果這場遊戲沒有參與者,還能進行下去嗎?”


    鶴雲程眼觀鼻鼻觀心,也默契的將上一個話題翻篇,道:


    “我昨天見過那個阿透,你想要挖走她有點難度,梁煙煙很護著她。”


    解雨臣卻不這麽認為,道:“梁煙煙總不能一直跟在她的身邊,我調查過阿透的財務情況,出錢請人辦事,她沒有理由拒絕,而且她可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鶴雲程隻見過阿透一麵,談不上有什麽深入看法,更不會去幹預解雨臣。


    隻是有點好奇:“你想要讓她做什麽?”


    解雨臣勾起笑容,“吳邪那邊正好需要這麽一個人,我想她應該幫得上忙。”


    “果然發小還得是發小。”鶴雲程揶揄他。


    解雨臣聽出他的打趣,隻道:“吳家的人很早就不參與這些事情了,現在吳三省失蹤了,要是我都不幫他,就真的沒人幫他了。”


    好歹也是合作夥伴兒,應該幫一把。


    鶴雲程淡淡一笑,“由頭找到了嗎?”


    解雨臣微微頷首,“當然。”


    ——————


    長沙。


    昏暗的房間裏麵,阿透窩在沙發上打哈欠,在她麵前的茶幾上擺放在一個精致的陶瓷盒子。


    她現在困得要命。


    剛剛從廣東迴到北京城,又被解雨臣的高價雇傭連夜馬不停蹄的往長沙趕。


    沒辦法。


    解老板給的錢太多了。


    而且她最近確實不想待在北京城,她的陰影還沒有完全消散,解老板給的巨款正好夠她出來散散心。


    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情得解決了。


    吳邪站在門外,有些猶豫,但想到解雨臣給自己發的短信,還是鼓起勇氣敲敲門,他總不會害自己吧?


    來了!


    阿透眼睛一亮,從沙發上慢悠悠的站起來去開門。


    看到站在門口的青年,她眯了眯眼睛,確認目標。


    “找誰?”


    吳邪將手機掏出來,找到解雨臣的短信遞到她麵前。


    阿透看了看,確實是解老板的電話號碼,“進來吧。”


    她慢悠悠的往房間裏麵走,不是她想的,隻是因為前些天在廣東受的傷還沒有完全好。


    黑瞎子那個坑貨在背她逃跑的時候,是完全不顧她死活,隻知道跑。


    害得她腦袋直接撞到石塊上,差點弄成腦震蕩。


    不過他也算救了自己,阿透也不好找他麻煩,還得謝謝人家。


    她一邊想著,一邊將桌麵上的陶瓷盒子遞給吳邪,隨意說道:


    “花兒爺給你的東西。”


    吳邪不明白解雨臣在搞什麽鬼,將陶瓷盒子接過去打開,瞬間愣住了。


    隻那麽一眼,他便認出盒子裏麵是什麽東西——人皮麵具。


    他見張起靈戴過。


    “這是什麽意思?”他問道。


    但阿透晃了晃自己還有些暈的腦袋,沒有理他。


    吳邪沉默,他將人皮麵具拿出來展開,在看清是誰的臉時,指尖都有些發抖。


    他想……


    他明白解雨臣的意思了。


    “這東西怎麽戴?”他繼續問道。


    麵前這姑娘既然是解雨臣派來的,但肯定不止是將人皮麵具送到他手上吧?


    解雨臣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弄不來這玩意兒!


    阿透淡淡的看他一眼,腦海裏麵開始迴想解雨臣囑咐過自己的事情,道:


    “你願意戴,我可以幫你戴,麵具已經維持四個星期,不過你要想清楚。”


    吳邪苦笑,他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解雨臣都將東西送到自己麵前來了,不戴豈不是辜負他一番心意?


    “我確定,你來吧。”


    吳邪深吸一口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在他的麵前就是一麵巨大的鏡子。


    阿透聳聳肩,上前幫他戴人皮麵具,整個過程持續了四個小時。


    吳邪那張清新脫俗小郎君的臉被一張蒼老的臉龐取代。


    阿透靜靜的站在窗戶邊,垂著眸子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巷,摸出手機發送短信。


    -任務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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